方古叹了一口气,嘴里喃喃的叨咕几句,瞧他这意思估计对我那句话颇有成见,但我也没有办法,咱们此时就四个人,想抬动体型巨大的‘铁响尾’等于就是痴人说梦,确实我也爱钱,极度的爱,话说只要逮着‘铁响尾’再把它拖出去,你可以在黑市上任意开个价,买家都不带还价的。
(藏三海注解:何谓‘黑市’?就是不被政府所掌控的市场,历史中各个朝代有着自己的黑市,但我看都与这民国有所不同,原因是民国的这黑市显然要比正常市场还要广,而且是广阔的多,因为此时物价完全就处于‘崩溃的边缘’,政府只管印钞票,却根本就不管理,以至于人们买斗米还得携带大量法币,于是乎在这种情况下出现了大量的黑市,使用的是真金白银,在小巷里、在里弄外、在身边每一个人的身旁都存在着一个这样的黑市,我还给黑市取了一个名字,叫做‘原色市场’,也就是说凡事在这个市场里交易的东西,都比较能‘还原’每一件物品的最大价值而不是被法币糟蹋的乱七八糟,最近想所的是造就这一切的是‘国将不国’。)
关键是怎么拖出去,这是个问题,非常严峻的问题。
幺叔也跟着哀叹一声晃晃他的脑袋,看来跟方古一样有些不甘心,但也是没得任何办法。
一轮明亮的月亮从地平线升起来,很大很圆,我抬起头望了两眼,可以说这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大的月亮,感觉踮起脚尖,举起手就能触模到一般,很是不可思议,其他人也都看了几眼,表情都露出些许怪异。
月亮散发出冷淡的幽光,明明很亮却又觉得很冷,气温也随之快速在下降。
过了好一会儿,方古趴在他的牛皮箱子上,简直麟又在养神,不过眼睛睁开着,幺叔则是摇晃着脑袋不时望左右两边看看、瞧瞧,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我慢慢蹲下来一坐在沙土上,把包袱放在身边,身子微微倾斜的一靠问道方古有烟麽?来一支。
方古还是掏出那个盒子,我连忙摆摆手问有没有普通的卷烟,这种‘雪茄’味道倒是不错,就是抽着嘴累。
他揣回手中的盒子,一只手往衣服里面模了老半天才模出一包卷烟出来,我看着这种卷烟的包装心感到十分的亲切,抽烟是一种习惯,而碰到自己经常抽的烟,犹如是遇见一位很习惯的老朋友一般,这话可能说的不通顺,但给我的感觉真是这样。
接过烟大口的抽了一口,不知道怎么了,月亮大的离谱而且一直爬到其头顶上,突然感觉到一股压抑,感觉呼吸都有点透不过气来,另外其他三人也不知怎么了?也跟我一样时不时看看头顶上的这轮明月,但都不说话,一种别样的安静。
(依然是我的注解:‘一种别样的安静’是我以前对老符说的话,某一天老符跟我与简直麟谈论这民国的世道,他说乱糟糟的就没有安宁过,外边的列强内部的分裂军阀混战,搅的所有老百姓就像一只只的惊弓之鸟,到处乱飞,当他问我有什么特别的感触时,我对他说道:“越是乱糟糟的社会里越会有一种别样的安静。”
老符很有兴趣的问我怎么个别样法?
我回道:“这就好比一个大家庭里面,有人死去,有人受了重伤或者重创后,这时大部分人便会哭泣,等哭的筋疲力尽的时候,就会出现这种别样的安静,安静里面略带着麻木、愤怒与忍让。
当这些情绪掺和搅浑在一起时,所产生最大的后面就是另一种‘不是麻木的麻木’,这就好比在看一个人被砍头,嗓子里憋的慌,想喊那么一两句,可是要喊什么连自己也不清不楚,从我记事以来,这个国家已经政府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此,你毫无办法,到了后面日本人进来了,才稍微看到了一些生气,可是这种生气确又令人感到悲怜。)
我不知道此时为什么又会冒出这种想法,轻轻的咳嗽两声开口问道方古,他知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人叫‘菩萨’?或者说他/她的外号叫这个的。
自打七鬼潘在烟盒上面留下两个名字后,我总是不自觉的对‘菩萨’这个名字格外有兴趣,因为我还真想知道这究竟是个人还是一个神,最开始看到这个名字我认为七鬼潘是在拿我寻开心,但仔细的想了很久,觉得应该不会,而且在这沙漠地带遇到这个人有点意外,他怎么会知道我们要来塔克拉玛干?还有我感觉他就是特意在这里等我们,确切的说应该是在等我。
方古听着‘菩萨’二字沉思了一会摇摇头但很快又抬起头猛然看着我嘴里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你能确定上面写的是‘菩萨’?”
我点点头:“这还能有错嘛?不信你自己看。”说完我把兜里的烟盒翻了出来递到他面前。
方古接过烟盒很是认真的看了几眼,露出一副很怪异的表情,从他的表情我能看出他一定知道些什么,赶紧问道,结果他还是一个劲的摇着脑袋,我有点火了:“老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说~!”
他面露难色:“三海,有些东西我想你不知道的话应该会对你有所好处。”
我骂了句:“娘的,啥好处,你要是真知道些什么就告诉我,别磨磨唧唧的跟娘们似的,这‘菩萨’到底是谁?”
方古自己也掏了根烟出来抽了几口:“这‘菩萨’是谁我不清楚,只是看到上面这个‘藏解花’倒是突然想起点什么。”
我哦了一声:“想起什么了?”
他瞄了一眼地上那个四方的牛皮包,也就是里面放着日本文件的那个,过了一小会儿说:“三海,你记不记得我说过关于你的资料在日方最高司令长官那?”
我点点头:“记得怎么了?”
我刚一说完这话,突然也有点明白方古他想对我说什么,是啊我怎么就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方古说过日本人相信在我的背后有着关于‘八仙会’的线索,而我们一般说线索无非是指两个方面,一是某种物体或某些物体,也就是俗话说的东西,而第二则是指人。
如果说烟盒上面的‘藏解花’是我老爹,而他便既有可能是‘八仙会’里面的人,为什么会这样猜测,很简单这是一种思维上的惯性逻辑,因为也只有这样似乎才能说得通为什么日本人会说在我的背后有着关于‘八仙会’的线索。
老符以及他手中的那个大瓦罐也与‘八仙会’有着‘密切’关联,如果这个逻辑一旦成立的话,那显然我将于这个‘藏解花’是敌人,更加直白的说我与我的爹妈是仇家,仅凭他们对待老符的这个行为我就可以这样认定,另外我也有理由相信,这个所谓的‘八仙会’决然不会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一定是这样的。
我不敢再往下去下,脑子有点混乱,方古和简直麟、幺叔也都觉察出来,幺叔赶紧呵呵笑着说趁着这玉盘般的大月亮干脆我们每人来说一个笑话,我明白幺叔的意思,他是想转移我的思想不要再胡思乱想下去。
然后他走到自己的包袱旁边,笑眯眯的伸出手去解上面打的结,从里面掏出一个青花瓷器小罐,一看到那个小罐我啥几把情绪都没有了,脑子越加空白,有点想吐的那种感觉代替了一切,因为在这个小罐里面是幺叔最好的臭豆腐,而我是最忍受不了这种味道,不过幸好他这次过来没带上榴莲,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我赶紧捏着鼻子,忽然发觉周身的光线暗淡了许多,立马抬起头望着天空,只见夜色的天空上布满一颗颗小小的星辰,但是之前所看到的那个月亮却突然不见了,我立马问道:“你们快看,之前的那个月亮怎么不见了?”
其他三人也全都爬了起来,幺叔和方古互相望望面面相觑,看来这月亮的消失谁也没有注意。
幺叔轻声说着:“咦这是咋个回事嘛,这到底是啥子月亮嘛,怎么突然间就不见咯。”
我和方古没有说话,简直麟慢慢移动走到我们三人身旁说道:“准备行动他来了。”
上一次在四川岷江楚国墓室里他就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话,搞的我和幺叔听的是云里雾里的,但好歹能猜到应该是老符,但这次他又是这么简单的说一句话,也不说清楚点到底是谁来了。
我对着简直麟说:“谁谁来”后面的‘了’字还没有说完,我就闻到一股更加更加更加——令人作呕的腥味,能熏死天的那种,跟幺叔爱吃的臭豆腐掺和榴莲有一拼。
(藏三海注解:我并不想得罪那些爱吃臭豆腐的人士,也绝非任何埋汰之意,只是想表达一下我个人的看法。
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吃的东西,但绝不能‘死吃瞎吃胡乱吃’啊,幺叔在这方面就是一个最典型例子,他好吃臭豆腐,并且把这臭豆腐当饭一样吃,这也就忍了,但他更加特别的是还喜欢把那臭豆腐参合着榴莲一块吃,这就是我刚刚为什么说他幸好没把榴莲带过来。
你说这谁受得了啊,两种东西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我感觉倒不是像什么屎臭,而是更加令人发指的‘怪味’,我想到一个非常贴切的形容语,就好像把一泡刚拉下来的屎放进盛有福尔马林的液体浸泡着,然后过个三五天再打开,你能想象得到一旦闻到鼻子里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嘛?
以简直麟的话来说就是一种‘痛不欲生’的滋味,连平时很少说话而且定力十分出色的简直麟都受不了,此外老符和根叔也发表过不满的情绪,只是碍于面子问题话不好说的太直接,只是比较委婉的说:“这是一种自打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最令人脑子变得混沌迟缓的气味。”
他们都受不了,那对于我而言就更加‘无话可说’了,这不是要人命么?关于幺叔爱这种极其变态般的‘混搭’吃法,以后在书中还是更加详细的介绍,我想提醒各位的是,膈应死人是一种很不道德的行为,对此应该强烈谴责。)
很快我看到我们脚下整块地下的沙子在往下沉,范围十分的广,应该有近千米,身子随着沙子下沉的时候,幺叔还不忘记把手中两块臭豆腐往嘴里塞。
我顿时火了骂道:“娘的,幺叔你吃的臭豆腐把啥子东西给我引了出来?吃你个几把啊!”接着我又很快冲简直麟与方古喊道:“哎呦我勒个去啊,你们有谁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气味啊,怎么这么个难闻啊,简直麟你该不是想告诉我们卖榴莲的商贩和卖臭豆腐的小贩过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