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很糟糕,也很好。
说糟糕是因为天气实在是太炎热了,每次出门的时候我和亚瑟都会满脸大汗,有时候我甚至不想出去,说糟糕是因为莉安娜发邮件告诉我,亚瑟的母亲贝蒂女士要以命令一词叫亚瑟回拉萨维尔,说糟糕的是,弗雷德已经不回我邮件了。
说很好是因为那个麻烦的医生终于同意了外祖母一个月后可以回家休养,说很好是因为我终于教会了亚瑟几句简单的中文,不过他还是不会说,只是听到某些熟悉的字眼就可能预测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从充满冷气的病房出来之后,外面的世界就像是一个火炉一般,沿江大道的地面好像被烘烤了一般,热气弥绕着,偶尔有一丝热风吹过,热烘烘的让我更加无奈罢了。
只不过一小会,我和亚瑟的衬衫就被满背的汗水渗透。
“你有零钱吗?”正在等公车的时候亚瑟突然这样子问我。
我很疑惑的看着他。
“我看到那边有冰淇淋卖。”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买冰淇淋的不一定都会讲英文的,笨蛋。”我戏谑的回答亚瑟,拉着他往那家便利店去了。
便利店里面的冷气暂时让我们两个的体温降了下来,买了冰淇淋之后,我们又要站在那万恶阳光下等公车了。
我或许有点了解为什么贝蒂女士要以命令这词叫亚瑟回去了,亚瑟这家伙现在跟着我就像一个逃犯一样,算是落魄吧。
他在拉萨维尔的话可以开着他那有冷气的越野车满大街的乱逛,或许可以去他家门前那片海域冲浪,可以的话他还能去打打篮球。
拉萨维尔和灯塔城有太多不同,这是事实,前者宁静,后者喧哗。
拉萨维尔的人们都彼此认识,而在灯塔城,人来人往的大街你未必会认识谁,就连在这生活了十八年的我也在灯塔城没什么熟人,更别说亚瑟了,能让他适应这里的生活已经算是奇迹了,异国文化。
“女乃女乃的情况不好吗?”上了公车后亚瑟突然这样子问我,他一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还好公车上有冷气。
“昨天贝蒂给我电话了。”亚瑟又说了句。
“我知道,直接打到我手机来的。”
“她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去。”他停了下,接着转过头看着我。继续说“我说不知道。”
“你想什么时候回去?”
“你呢?什么时候和我一起回去?”他的右手食指微微的曲着,用嘴唇咬住。
“我不知道~”我回答的很无奈“你可以自己先回去的,真的。”
他听到了我的回答,“渍渍渍”了两句,然后在口袋拿出了一包面巾纸,帮我擦起汗了,没有说话,他在思考着我这句话的含义。
“我知道你不习惯这里,所以没有必要委屈自己来和我站在同一战线。”我这句话的语气变成了劝解。
“我们一直都是站在同一战线。”他说的倒轻松。
“莉安娜告诉我贝蒂女士很生气。”
“管她呢,我那顽固死板的母亲总是这个样子的。”亚瑟说完像个赌气的孩子一样,屈起双膝,用手环抱着双膝,脚很自然的放在了他前面的那个背靠垫上。
“你不能这么任性的,我是说真的。”我被他这个举动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伸出手去抓了抓他那头湿漉漉的头发。
他的头发好像来到灯塔城之后颜色都变得暗淡了,原本米白色的头发现在好像变得有些发黄了,米黄色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