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黑之前,梅方的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身体也停止了抖擞。
阮梅方的神志已经清醒,她在不停的抽噎。阮妈妈心疼的说:
“梅方,别哭了!别伤心,好死不如癞活着,让那小子等着瞧!”阮妈妈的语气染着刻骨仇恨的气忿。
“妈!我给你您丢脸了。”阮梅方羞愧的说。
“孩子,你也该早说,独自一人担着,不知吃了多少苦,要不是今天事发,别人告诉我,我不知道你还能瞒多久。”阮妈妈埋怨的,她气愤的一声冷笑:“嗬!让他们去结婚吧!我们阮家没那么好欺负!让他们等着瞧!孩子,我们不会让你白受委屈。”她的语气残酷而苛刻。
“妈,我——我——”阮梅方痛苦的,吐词含混的,“我——怕您看不起我,妈……”她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一张纸还能包得住火吗?”阮妈妈心疼的望着女儿,给她擦了擦泪,冷冷的说:“那个女的,不知道怎么摔伤了,也住了院。哼!要摔死了,让那个顾家白、红喜事一起办吧!”阮妈妈越说越绝情。
“啊——妈——”阮梅方一惊,“她……”她的眼睛闭紧了,又一次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睡吧!梅方。”阮妈妈辛酸的,“我的孩子,你也怪可怜,以后,该……”她咽回话尾,伤心的摔着一把又一把的眼泪。阮妈妈终于狠狠的说:“那个家伙一定没有什么好下场!法律、道义都饶不了他!看他怎么安宁。”
阮梅方用手抹去眼泪,阖上眼睛睡去。她睡了吗?没有!她静静的回忆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好久好久以前,我在医院见闻了思佳与他从前的那个奢侈的女朋友,闹着别扭的情景,几天后的他,他忧郁的表情告诉了我,他被无情的抛弃。因为同情那样的遭遇,我悄悄的照顾着、关心着他母亲的病情。我不知道,或许我已喜欢上了他。当好久好久后,顾伯母来院复查病情,我还是乐于照料。也没曾想到得到了顾伯母的喜爱。当顾伯母再次来院复查病情时,我已习惯了关心。当顾伯母向我明示,要我做她儿子的女朋友时,我好高兴!当我得知他在一个很短的时间里有了心上人时,我好伤心!看到醉酒的他,我以为他的情况有了转机,我说服不了自己去看望他。却惹出了一场不可收拾的局面。可事后,他的表情对我总是一如继往的冷漠,这令我心恢意冷,我好恨!我好悔不当初,我只好将痛苦埋在心底,可老天捉弄人,用那个小东西将我困住,让我受尽了折磨。我的怯弱,我到哪里倾诉?我向谁倾诉?向他吗?他哪有对我的一丝情义。我抱着一线期望,天降福音。可是,我错了,老天总是喜欢跟善良的人开玩笑。
我怨啊!我的命运,我恨啊,恨我自己不该的痴情,落得个无从无计。我没有勇气了,好想一拳将那个小东西弄掉,可他就是不听我使唤。当我看到远道而来的她,想到我肚里的小东西,我知道我不能隐瞒了,我才挺而走险。想到他们的亲蜜无间,而我站在了他们中间时,我好无奈,我好无奈!我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可老天!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老天啊,为什么这点要求也不能满足我?你已经让我走途无路了,为什么要留下我去承受无端的折磨。”
她命令自己别在想了,这种思绪只会带来更多的痛苦。她倦了,阖上眼睛睡去。
梅方终于睡意朦胧,她睡着了。她被卷入噩梦的浪头。
梦里,她在猖狂的逃命。一个魔影追赶着她,追着她大街小巷的乱冲乱撞。终于,被他抓住了。他抓住她的头发,狠狠的扇了几记耳光,他将她推倒在地上,他口里一迭连声的痛骂着:
“不要脸的东西!你这个妖魔!你这个鬼怪!你作什么恶!你黑什么心!你耍什么招,你不要脸了!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他高喊着举起鞭子向她抽来……
梅方怯弱的蜷在地下,吓得半死,他的鞭子下来,她哀叫着:
“饶了我,饶了我啊——啊——”他的鞭子猛抽,她拼命的叫:“啊——饶——了——我——啊……”
梅方疯狂的叫声,阮妈妈被惊醒,她惊谎的爬起来:
“你醒醒,梅方!快醒醒!”她摇着她的头。
梅方一个惊跳,终于醒来了,她惊慌的四下张望,惊恐的抱住妈妈:
“妈!妈!我——我好怕!”
“孩子,你在做噩梦,别怕!有妈陪着你。”
阮妈妈模了模女儿的头,额头虚汗涔涔。她给她擦了擦被噩梦侵蚀的虚汗。偎着她坐下,不知坐了多久。梅方再度倒下去睡了。
天刚晓亮,阮妈妈起床了,阮家的亲戚、好友、婶婶们来看梅方了。这些妇女婆婆妈妈的家常一开场,可尖酸了!一口一声的咒语,真让人难受。最难忍辱的就是那个大嗓门妇女,她嚷着:
“我们到顾家去,纠起那小子,打他个狗哭狼嚎!再将那狗娘养的东西交与法庭,看那个狗娘养的东西还得意什么!”
“我还想让我们阿宝叫上几个人,废了他的筋骨。”另一个妇女更狠。
“最好和平解决,打不得的。打,不是办法。”一个妇女劝阻。
大嗓门妇女又接口:“管他娘的,先打了再说。”
妇女们你一“枪”,我一“刀”,可畏气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