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怎么办?”
闻喜县城内,张绣有些焦急的看着自己的叔父。安邑的流言也已经传到了闻喜,这让张绣心中非常的担心。而且,士卒们的情绪,也是十分的低落,他怕再在闻喜待下去,士卒会不战自溃。
张济冷着一张脸,看了下天色,已经渐渐亮了起来,回头看向张绣,问道:“张郃那边有什么动静?”
“没什么动静,依然在闻喜城外驻扎着,连大营都很少出,就算是训练士卒,都是在大营中进行。”
张济皱眉,张郃不走,他撤回安邑就会有危险。但是,牛辅的将令,已经是第二次传来,其中的言辞,已经可以用愤怒来形容,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即刻将大军带回安邑,就算损失一些,也无关紧要。
“你即刻下去集合士卒,咱们天亮就出发。”
“喏!”见叔父总算是决定撤回安邑,张绣也没什么好说的,径直领命下去集合士卒。
闻喜城南十里外,就是张郃的大营。不过,此时的大营里,却只有乐进以及他麾下的五千骑兵。料定了张济会撤回安邑后,张郃早就趁着夜色,将全部步卒撤出了大营,埋伏在张济回归安邑的必经之路上。
“将军,张济出来了。”
“哦?”乐进微微一笑,“即刻传令所有士卒,营门口集合。”
“喏!”
待乐进将所有的骑兵都集合好,张济的大军已经走到了大营以西,不过却丝毫没有理会这座大营,而是将步卒排成紧密的阵型,骑兵在外警戒,小心翼翼的向着南方而去。
乐进也没发起进攻,而是带着自己的五千骑兵,远远的跟在张济身后,一刻都不让他有放松的机会。
看着远远坠着的骑兵,张济眉头越皱越深。不能将这些骑兵给赶走,整只队伍就别想将速度提起来。照这速度走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达安邑。
“绣儿。”
“叔父!”听到叔父叫自己,张绣赶紧拍马赶上。
“你带着骑兵,去将乐进给赶走,越远越好,叔父先带着步卒返回安邑。”
“喏!”
听到可以带着骑兵前去攻打乐进,张绣顿时兴奋了。来到河东,他早就知道这个乐进,与他年龄不相上下,但是却已经独立一军,这让他心里很不服气,如果不是叔父阻拦,他早就领着骑兵前去与乐进较量一番了。
见张绣领着骑兵向自己冲了过来,乐进顿时笑了,“傻子才与你厮杀。”
骑兵成军不易,如非必要,乐进一般不会轻易让骑兵前去冲阵。此次依然一样,他的目标只是拖慢张济的行军速度,让其紧张不已就行。当然,能有机会冲垮张济的步卒,乐进也是不会放过的。
见乐进带着骑兵转身就跑,张绣顿时气恼,大骂一声,也拍马跟了上去。
没有骑兵的骚扰,张济立刻加快了行军速度。只要能拖来一段距离,又没有骑兵的追击,就不用再担心张郃大营里的步卒。
正当张济带着步卒急速向着安邑前进的时候,突然发现天空似乎暗了暗。有些奇怪的抬起头来,顿时瞧见无数的箭矢从路边的缓坡后抛射而来。
“举盾!”
张济话音刚落,箭矢已经射入了大军之中,顿时无数的士卒中箭倒地,看得他目赤欲裂。这是张济根本没想到的,出发前往安邑的时间,只是他临时决定,就是为了让张郃搞不清楚他会什么时候走,让他措手不及,来不及组织大军阻挡。
只是,从眼前的情况来看,张郃根本就是料定了自己会撤回安邑,早就在他回安邑的必经之路上做好了埋伏。
看着士卒纷纷乱窜,寻找躲避之地,张济赶紧吼道:“都给我列阵,向山坡上杀!”
这时想走,肯定不行,乱糟糟的不知道会伤亡多少人。还不如列阵杀向山上去,与张郃厮杀一番,毕竟自己的人马可是比张郃多出五千。
但是,让张济感到绝望的是,他刚刚迎着箭矢,将散乱的士卒组织起来杀向山坡,就被一道令人生畏的钢铁之墙给阻住了去路。
缓坡上,张郃率领着大戟士,在山坡上筑起了一道钢铁长城。
看着那闪闪发光的燕尾大盾,张济一咬牙,“杀!给我冲锋!”
张济知道,现在已经没了退路,从被埋伏开始,他就入了张郃的彀。让他以为自己兵多,可以杀败张郃,但是当他率兵冲上山坡之时,张郃却给了他一道几乎无法逾越的铁墙。此时再想撤退,更是晚矣,不说还被弓箭手射着,就是这些拿着大盾的士卒顺势冲下山坡,他们也抵挡不住。
看着张济居然还想冲上山坡,张郃顿时残忍一笑,大喝道:“执戟!”
顿时,无数的大戟被架在了大盾之上,森然的冷芒对准了张济麾下的士卒。待到张济的人冲过来,立马拖动大戟,来回捅刺。有大盾的保护,身后的执戟手根本没有任何危险。
无数的士卒被挡在大盾之前,挥舞的长刀却是根本奈何不了这沉重的大盾,只得惊恐的看着大戟刺向自己,无奈的倒体。
面对依然纹丝不动的盾墙,张济麾下的士卒,再也忍受不住如此的煎熬。头顶上有不时飞射而下的箭矢,面前又有无数的长戟,这样冲上去,根本就是送死。
没有人再前行,所有人都转身,敞开了脚步,向着安邑狂奔而去。
看着张济麾下的士卒已经溃败,张郃立刻下令,所有士卒放弃大盾,执戟追杀!张郃也骑上自己的战马,向着张济杀去。
看着已经不受控制的士卒,张济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再想收拢这些士卒,恐怕比登天还难。
又见张郃杀向自己,张济再不犹豫,带着自己的侍卫,向着安邑逃去。
见到张济逃跑,张郃随即放弃了追杀张济,他现在的目标,是带领麾下的士卒,尽量剿灭这些张济麾下的士卒,不能让太多的人逃回安邑,为即将到来的攻城增加麻烦。
狂奔一整天,张济总算是带着沿途收拢的五六千士卒回到了安邑。
但是,迎接他的不是牛辅,而是他麾下的侍卫。张济刚从马上下来,就被这群侍卫给绑了,根本不容他分辨。
来到安邑县衙,就见牛辅高坐于主位之上,两只眼睛里迸射出宛如实质的怒火,盯着他。
张济却是怡然不惧,看着牛辅说道:“将军,末将乃奉命率军撤回安邑,一路上受到张郃的骑兵追击,步卒埋伏,费尽千辛万苦才将士卒带回安邑,末将何罪只有?将军为何如此对待张济?”
“哼!”牛辅冷哼一声,从案几后站了起来,走到张济身边,“你何罪之有?为何本将几次三番让你撤军你不动?直到张飞都攻入河东了才回来?你有两万士卒,张郃只有一万五,你带回来多少士卒?如此大的兵力优势,你都能打败仗,你还有何面目当这个校尉?”
“将军,以某看这张济是早就与张飞联系好了,欲让将军损兵折将,以减轻张飞攻打安邑的难度!”
听到胡赤儿的话,张济怒道:“胡赤儿,我张济若与张飞有勾结,何必回来,径直带着大军投奔岂不更好!”
“哼!”牛辅却是说道:“你不敢!这些士卒都乃西凉人氏,你怕他们反了你,这才让张郃将他们都杀光,是也不是?!”
看着牛辅,张济一时之间呆了,猛的跪倒在地,“将军,张济绝无二心,日月可鉴!”
“嘿嘿!”牛辅残忍的笑了笑,“日月可鉴吗?此时正好黄昏,日月皆在,来呀,将张济给我拉到校场,砍了!”
“将军……”
“将军,末将冤枉啊!”
“哼!”胡赤儿冷笑一声,“你要是冤枉,这天下就没好人了!”
将这个胆大包天,敢违抗自己将令的张济给杀了,牛辅心中总算是舒服了点儿,对着胡赤儿说道:“胡赤儿,你即刻下去整顿士卒,让他们好生休息,本将还有大用。”
“喏!”
刚走到县衙门口的贾诩,见到被侍卫拖出去的张济,顿时止住了脚步。
看到胡赤儿出来,更是赶忙让路。
“嘿嘿!”见到贾诩,胡赤儿笑道:“贾校尉,和某一起前往大营整顿士卒如何?”
“呵呵!”贾诩轻笑一声,拱手说道:“将军麾下士卒,有胡校尉统领足矣。”
“哈哈……”
听得这话,胡赤儿顿时大笑,拍了拍贾诩的肩膀,小声说道:“贾校尉放心,将军对你还是信任的。好了,不说了,某还得去大营整顿士卒呢,将军可是说了,他们还有大用。”
看着胡赤儿离去的背影,贾诩幽幽一叹,“能有什么大用?还不是备着你逃跑之用?”
回到家里,贾诩让老仆人出去打探一下张济到底怎么样了,结果带回来的消息却是,张济已经被砍了头。
“唉!”贾诩摇了摇头,喃喃道:“将军难道不知道,张济还有个侄儿吗?他现在可是领着五千骑兵未归呀!这不是将麾下所剩不多的士卒,尽皆送给张飞吗?糊涂呀!真是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