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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路上覆着一层打滑的坚冰,詹国兴也不敢把车开得太快,再加上他本身就是特种兵出身,反应很快,所以当即一踩刹车,“嘎吱”一声就把车停了下来。
楚振邦刚才的注意力主要在街道右侧,没有看到前面发生了什么,他扭头看着詹国兴,询问道:“怎么啦,撞到人啦?”
詹国兴点点头,正准备推门下车,就看到街道两边吵吵嚷嚷的涌上来七八个横肉满面的魁梧汉子,他担心楚振邦受到伤害,下意识作出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将他那一侧的车门下了锁。
七八个俄罗斯壮汉围上来,那声势不由得令人担心,可楚振邦并不怎么害怕,前世的时候,乱七八糟的事他见得多了,虽然这里是苏联,是布拉格维申斯克,对于一个中国人来是异国他乡,可在这里,他能联系到的势力甚至他在国内能联系到的势力更加强大。
“你去看看情况怎么样,估计这些人是打算讹点钱的,”朝车外看了看,楚振邦笑道,“你告诉他们,就咱们是费罗夏的朋友,姓楚,他们想要多少钱可以直。”
詹国兴吃惊的看了他一眼,他并不知道楚振邦与费罗夏还有联系,而按照局里掌握的情况,这个名叫费罗夏的女人,目前在苏联远东,尤其是在滨海边疆、阿穆尔、赤塔几个州的势力很大。如果放在国内,这女人就是黑恶势力的头子了,而在如今的苏联,她则是远东地区新近窜起的黑帮首脑。
要想形容这个女人的话,似乎只能用到一个词,那就是无恶不作,阿穆尔和滨海边疆区两个州,所有的黄、赌、毒行当都是她在幕后经营的。除此之外,她的黑帮还从事着走私军火和贩卖人口的勾当,再者,由于与一些政界人士存在勾连,她还牵涉到了月前滨海边疆区的议员选举舞弊案件,等等等等,总而言之,她就是疯狂的、无所不为的超级罪犯。
詹国兴并不迂腐,在牵涉到国家利益的问题上,他才不会在意与什么人往来。费罗夏毫无疑问是个超级罪犯,她手下的黑帮也从事着勒索中国商人的勾当,但她毕竟只是苏联的罪犯,与国内没什么直接关联,如果楚振邦打算通过她来解决维特拉夫妇的问题,詹国兴绝对不会有任何想法。
把车门推开,詹国兴跳下车,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正躺在自己车前的公路上,跟边上站着的一个汉子有一句没一句的笑——这就是所谓的苏联版碰瓷了,碰的这么嚣张的国内还真是看不到。
看到车上有人下来,女人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开始闭上眼睛装死,四周的大汉则围拢上来,摆出一副准备抱打不平的架势。
“你们的把戏可以收起来了,我们是费罗夏姐的朋友,姓楚,现在带我们去找她,你们能有一份值得满意的报酬。”詹国兴也不跟他们纠缠,直截了当的道。
一听到费罗夏的名字,六七个汉子齐刷刷的脸上变色,原本赖在地上装死的女人一睁眼,飞快的爬起来,用刚才冲出来时还快的速度,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子。
几个大汉上下打量詹国兴几眼,走到一边商量了几句,最后才有一个个头最的年轻人走过来,一甩头,道:“跟我来。”
詹国兴扭头坐在车里的楚振邦使了个眼色,当先一步先追上了前面的年轻人。
仍旧是当初的那道巷,只不过曾经破败的楼已经做了外部的装修,整个墙体被漆成了鲜艳的大红色,倒是门前的那尊塑像被拆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加宽敞的停车场。
虽然还是下午,但停车场里已经停满了车,其中绝大部分都挂着国内的车牌,车型桑塔纳占了大多数,令第一次来这地方的詹国兴直皱眉头。
年轻人显然不敢进赌场,他在门上敲了敲,跟前来开门的一个汉子了两句话,门内的汉子开始还表现很的很不耐烦,可等他从窄的门洞里朝外张望一眼,看到楚振邦的时候,紧绷的脸上顿时换了一副笑容。
“楚先生,”门里的汉子显然认识楚振邦,他飞快的将门打开,站在门侧恭恭敬敬的称呼一声。
“费罗夏姐在吗?”楚振邦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个汉子,他也没多在意,只是进门的时候随口问道。
“在,请您随意先玩一会儿,我去通知一声。”汉子将他和詹国兴迎进门,关门的时候回答道。
赌场内部显然也经过了一番重新的装潢,原本就是一个纯粹赌场的大厅里,多了一个悬空半米高的舞台,舞台足有四五十平方的样子,上面有五六个近乎**的女人正随着乐曲声扭动身体。别看还是下午,可此时的赌场里已经很是喧闹了,一方方赌桌前人头攒动,与当初相同的是,赌客仍旧大部分都是黄皮肤黑眼睛的亚洲人。
楚振邦到了这地方也不客气,他看到一个招待女郎端着几杯香槟从面前走过,便顺手从托盘里拿过两杯,递了一杯给詹国兴,自己端着一杯抿了一口。
“呸!”
香槟入口酸涩,还带着浓浓的苦味,楚振邦一张嘴,一口香槟怎么喝进去的又怎么吐了出来。这该死的赌场看起来就是驴粪球子外面光,装修是转变了,可这里提供的香槟却仍旧像当初那般的低档。
“楚,看来这么久没见,你的口味还是像当初那么的刁钻。”就在这时候,一个柔柔的女人声音从大厅上方的二楼环形走廊上飘下来,经过扩音器的放大,这声音足以让整个赌场内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楚振邦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一个大音响,他仰着头转了一圈,最后才在二楼一个敞开的窗口前看到了费罗夏,她正在窗户内朝楼下招手。
举起手里的香槟,楚振邦朝她示意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楚先生请跟我来,”没一会儿的工夫,一位穿着性感基尼的女郎走过来,笑容满面的同楚振邦道。
楚振邦点点头,正想跟着她上楼,身后的詹国兴却被人拦住。
“楚先生,您的随从我会有招待的,你不用担心。”女郎看到楚振邦停下脚步,回头解释了一句。
实话,楚振邦也不敢肯定自己在这个地方是不是真的安全,别看当初曾经帮助过费罗夏,也同她发生了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关系,但这些显然不能成为保障他安全的利器。费罗夏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她可以不加考虑的与人上床,自然也不会介意对她的床头人下死手,这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话回来,楚振邦倒是不太相信费罗夏会干掉自己,因为这没有理由,他与费罗夏之间只有交情,却没有丝毫的利益冲突,在心狠手辣的人,都没理由干掉一个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害处的合作伙伴。
朝詹国兴微一点头,楚振邦示意他自己在这里很安全,这才跟着带路的女郎一路上楼。
在楚振邦看来,费罗夏这个女人身上有很多的迷,她有野心,很大的野心,但相起这份野心来,她似乎又不是一个特别注重享受的人。她在赌场内的住处只是一个很的房间,配有一个浴室,一个洗手间,但却连个客厅都没有,房间里的摆设也不是很奢华,转一圈,除了一套功放机之外,几乎连一个进口的电器都没有。
跟着带路的女郎走进房间的时候,费罗夏正坐在房间内唯一的一张沙发上涂抹指甲油,指甲油是淡蓝色的,涂抹在她如暖玉一般的指甲盖上,给人的感觉是妖媚中透着诡异。她的身上盖着一条毛毯,或许是因为怕冷的缘故,身上穿的衣服有点多,看上去很臃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楚振邦甚至觉得她的身材好像有点走形。
“坐吧亲爱的,”看到楚振邦进来,费罗夏朝他笑了笑,用拿着刷的手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道,“想喝点什么?”
“就给我杯水吧,”楚振邦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信步走到她身边坐下,道。
“娜莎,”费罗夏朝带人过来的女郎甩甩头,示意她去倒水,转回头来的时候,似笑非笑的看着楚振邦,道,“亲爱的,怎么想起到我这来了?”
没有久别重逢的惊喜,也没有贵客上门的那种惊诧,尽管她一口一个亲爱的称呼着,可语气中的平淡却是谁都能听的出来。
楚振邦笑了笑,很直接的道:“没什么,就是有点事想请你帮忙,所以就来了。”
“哈,我就嘛,你没有事的话,怎么可能会到我这儿来呢,”费罗夏涂抹完最后一个指甲盖,手背翻着,左右端详道,“不过,你总是不会缺少朋友的,既然是事,为什么不去求助与你的合作伙伴安东先生?有他这位无所不能的朋友帮忙,你还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
“哦?”楚振邦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她这番话时的语气很有问题,听着就像是充满怨念一样。
“你和安东有冲突?”脑子里转了转,楚振邦试探着问了一句。
恰好在这个时候,女郎端了一杯水过来,递到楚振邦的手里之后,垂手肃立在一边。
“你先出去吧,娜莎,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让任何人进来。”费罗夏放下手里的指甲油,朝女郎摆摆手道。
娜莎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转身走出门去。
“我和安东没有冲突,我只是想杀了他,”等到娜莎出了门,费罗夏扯扯身上的毯子,将自己盖的更严实一些,道。
“为什么?”楚振邦苦笑着问道。其实他也知道,安东也好,费罗夏也罢,都是立足在远东这一片地方的,而且还都依附在塔拉索夫的羽翼之下。如此一来,两人产生利益纠葛的地方就多了,就目前的状况来,安东是财大气粗,而费罗夏却掌控着一个地下王国,若是这两位火并起来,最后鹿死谁手还真不准。
“既然你捧红了波莉莎,想必应该也知道伊万科夫是什么人了,”费罗夏双手垂放在月复上,似有意似无意的轻轻抚模着,道,“这段时间,受伊万科夫控制的‘东斯拉夫人兄弟会’正在朝远东几个州扩张势力,已经和我的人发生了几次不愉快。安东显然是整件事的幕后推手,他为伊万科夫提供了高达数百万美元的资金支持。”
“难道塔拉索夫允许他这么做?”楚振邦沉默了一会儿,好的问道。
费罗夏摇摇头,好半晌之后才道:“他是怎么考虑的谁都不清楚,但在这件事上,他显然没打算过问。”
“问题很严重?”楚振邦想了想,又问道。
“伊万科夫的势力虽然很庞大,但毕竟不是在远东,这里不是他的地方,如果不是安东在背后搞鬼,我可以保证让他的人有来无回。”费罗夏冷哼一声,道。
楚振邦没有什么,实话,在这方面他是半点插手的想法都没有,安东为什么选择与伊万科夫合作,他不清楚,也不想搞清楚。
“我可以帮你约安东谈一谈,但结果如何我不敢保证,”想了一会,楚振邦道,“而在此之前,你还要帮我一个忙,将一家人……”
“谈条件?你在和我谈条件?你又在和我谈条件?!”费罗夏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她一把掀掉身上的毯子,顺手揪住楚振邦衣领,两只淡蓝色的眸子野兽般的盯着他的脸,恶狠狠的道,“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怀孕五个月了,而这该死的孩子却是你的。”
“你什么?!”楚振邦吓了一跳,眼睛下意识的往下看,最后落在她的月复上。
几个月没见,费罗夏的月复已经凸起的很明显了,任谁看一眼,都知道她是真的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