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奔行间,忽听一声冷笑,只见三棵大树后闪出三人,拦住去路,正是谢水垣、仲擢和玉虚子。
梅凌霜心想:“不愧是老江湖,我胡诌那番话,糊弄旁人可以,他们却是疑心未消,暗中盯着呢。淮南*门弟子,该当轻功平平才是,我这么疾行,未免疏忽大意了。”道:“不知三位,还有何见教?”
玉虚子道:“贫道老眼不花,你不是屠龙手,但也绝非淮南*门弟子。你若不是心虚,尽可坦言,藏头缩尾干什么?”
仲擢道:“以你轻功造诣,实属一流身手,你究竟何人?跟屠龙手有无瓜葛?”
谢水垣喝道:“快说!否则,莫怪谢某动粗。”踏上一步,双掌微提,蓄势欲击。
易容术出于自创,除恩师周怡、静慈庵群尼知晓外,便是衡山派众同门,也从所未见,闻所未闻。梅凌霜心知不易解释,更不愿受人胁迫,当下暗暗戒备,笑道:“萍水相逢,无怨无仇,没必要追根究底?”
谢水垣陡然跃上前,伸指戳出,点向她月复右天枢穴。梅凌霜侧跃避过,并不还击。谢水垣喝道:“不还手?我偏要揪出你的狗尾巴,瞧瞧到底是哪路货色?”攻势加快,掌风呼呼,茅山派五大高手之一,果然名不虚传。
梅凌霜展开轻功身法,闪避自如。仲擢、玉虚子见她轻功如此卓绝,瞬息躲过谢水垣十几招猛攻,都是一懔,均想:“这人身法奇奥之极,趋退起伏,无不出乎意料,使得谢兄拳掌尽数落空,委实了得。)他要是始终不还招,只怕难以瞧出武功来历。”二人成名多年,身经百战,见多识广,但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对方这套奇奥身法,乃是她新创剑阵的魂魄经纬,一切剑招皆由此衍生,此刻空手相搏,仍具莫大妙用。
谢水垣越斗越惊讶,像这般出手处处落空,双方拳掌毫无碰触,从所未遇,寻思:“这人轻功着实少见,照理说不该是无名之辈,可是貌相陌生得很,闻所未闻,究竟会是谁呢?”想不明白,拳脚齐施,如狂风骤雨,非逼对方出招反击不可。
梅凌霜艺成以来,行道江湖,迄今不及一年半,今天所遇到的青城派玉龙子,是她击败的第一个一流高手,但紧接着便惨败在四凶之一西门望的掌下。谢水垣名列茅山派五大高手,声威显赫,她原本心下惴惴,然而一见谢水垣出手,便知对方固然内力深厚,但轻功却不及自己,登时信心倍增,惧意尽去。
五十招一过,梅凌霜笑道:“茅山派穿云掌,果然不凡。”突然抽身而出,向北疾奔。
仲擢、玉虚子早有防备,立刻纵上拦截,各发拳掌夹击。梅凌霜一招“鹞子翻身”,避过仲擢一拳,左足踢向玉虚子月复部,迅即拔剑刺出,逼退随后攻到的谢水垣,蓦地旋身纵起,从仲擢、玉虚子之间飞跃而过。
仲擢、玉虚子几乎同时发招,两股力道合二为一,劲风呼啸,声势骇人,猛击尚在空中的梅凌霜。
梅凌霜双足曲蹬,卸力借力,瞬息而成,犹如离弦之箭,一掠十来丈,落地疾奔。
谢水垣、仲擢、玉虚子不禁一怔。仲擢喝道:“奸徒!好生狡猾!”玉虚子暗暗恼怒,没想到自己和仲擢所发的拳掌力道,非但未能阻截,反而化为对方脚下的莫大助力,这算哪门子事?谢水垣怒道:“快追!”三人提气急追。
梅凌霜奔到北郊,仍未甩月兑他们,忖道:“当真是名非幸至,这三人轻功虽逊我一筹,但内力深厚,后劲十足,我始终处在他们的视线里,须得利用山林地势,方可月兑身。”当即掠过旷野,奔向群山。
谢水垣、仲擢、玉虚子紧追不舍,瞧见她奔入山中,都暗暗气恼:“这人忒狡诈,见机极快,被他逃进山里,如何能盯得住?”
梅凌霜在深山中乱闯,过不多久,突听后面远远传来惨叫,登时一惊,急忙转身奔回。赶到一处山谷,只见一名黑衣蒙面人,空手进招,打得持刀四名老者险象环生,岌岌可危,地上躺着三人,竟然是谢水垣、仲擢和玉虚子,不禁大吃一惊:“太行山三十六寨盟主盘岭四狐,怎么来到这里?那蒙面人好生厉害,似乎不在沙老怪之下!”拔剑纵去,喝道:“你是谁?为何杀这三人?”剑招连绵,一阵快攻,使得蒙面人分神旁顾,盘岭四狐竭力稳住阵脚,靠着一套四象刀阵,虽处劣势,勉强支撑。
蒙面人默不作声,以一敌五,仍大占上风。梅凌霜心下骇然,心念电转,立刻纵声啸叫。蒙面人似乎一惊,突然跃出,疾奔而去。盘岭四狐毫不迟疑,紧紧追赶。段宝义回头叫道:“朋友,谢了!”
梅凌霜一怔,寻思:“真是奇了,蒙面人武功奇高,出手毒辣,却不出我所料,果然心虚得紧,那是什么缘故?盘岭四狐明明远非其敌,偏偏要去送死,更是莫名其妙,定是古怪。”收剑入鞘,逐一探查,谢水垣等脉象已绝,救不活了。
这时,七八条人影飞快掠来。梅凌霜一惊,跃起身欲奔开,突闻破空之声,几道劲风袭至后背,急忙闪避。这么稍微一碍,立刻被人团团围住。一人拔剑刺来,喝道:“恶贼!如此狠毒!”
梅凌霜瞧清来人,登时一喜:“孙师伯、范师伯、左师伯……”竟忘了闪避,只觉月复部剧痛,顿时浑身月兑力,摔倒地上。
这人喝道:“恶贼,你记住了,取你狗命者,衡山派弟子孙自立!”
梅凌霜见他踏上一步,挥剑下斩,吃力道:“孙师伯,我是……梅凌……霜……”
众人骤闻这一声少女嗓音,不禁毛骨悚然,不约而同,纷纷后跃。
孙自立厉声道:“胡说八道!你死到临头,还想装神弄鬼?老夫偏不信邪!”跃上去,一剑刺去。
梅凌霜暗叹一声,瞧着他长剑刺来。便在这时,突听惊呼连声,孙自立连人带剑腾空飞跌,余人尽数摔落数丈。但见眼前一晃,一人出现身旁,低声道:“梅姑娘,莫说话。”俯身将她托起,如飞而去。
梅凌霜闻声,心神大震,又惊又喜:“他……竟然又是他……”一时之间,莫名激动。
他,便是屠龙手萧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