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鱼,你没事?”小李扭头看看没旁人才敢过来,我有些受宠若惊,平时把我捧上天的人现在唯恐避之不及,反倒是正闹着矛盾的小李有点念旧,我小声说:“你别管我,小心被人说三道四。**!。*”
她有点晃神,又笑着问:“你……你还好吗?”我点点头,她盯着自己的脚尖嘟囔着:“我就说这点证据怎么可能拉夸你,他还……”她忽然住嘴,我警觉道:“你说什么?”
她目光闪烁:“没什么,你听错了。”
“不对。”我预感很不好,这个案子从头到尾她也是知情人之一,但是因为涉及得不深,所以才没有被波及,可并不代表她没有办法知道更多的内情。一时间我有些提不起底气,但还是小心的说了句:“别跟我说是你。”
她讶异一秒随即换了不屑的神情,眉毛轻佻,整个人陌生极了,她说:“看来你还不蠢,我就说这点事情迟早会穿帮,可襄樊却说无所谓,果不其然你还是察觉了。”
“为什么?”被出卖的痛苦和不可思议的情绪齐齐占据我的神经,我们曾是最默契的同事啊,如今却走上了你死我活的境地。她没有说话,我又问:“因为项安?”
“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她的口气近乎赞许,可眼里却是深深的厌恶。
“小李,你太傻了,这是犯法的事情!是楚襄樊逼你的吗?”我拉着她的胳膊追问起来,她不慌不忙掰开我的手,极坦然的说:“没人逼我,是我自愿的,我不说为了让他高兴什么都能做的傻话,从始至终都只是为我,单纯为我。”
她是那样的爱着楚襄樊,几乎到了迷恋信仰痴缠的程度。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没想到楚襄樊那天说的话竟然是有所指的,原来我也是被‘报应’的一方,只因为我不肯帮忙。从来不觉得他会是这样不讲道理的人,但事实证明一切都只是障眼法。
小李指着窗户外面的住宅区问我看到了什么,我如实回答是人家的阳台,她又问我阳台上有什么,除了衣服就是被单,可是这能代表什么?她追问我还有什么,我怒道:“就算把人家的玻璃看穿也跟这事没关系。”
她一点也不理会我,继续问:“你看看人家的被单是什么颜色,是粉色黄色紫色,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
“什么?”我压根就不清楚她的立意有什么要紧的含义。她笑笑:“说明这家里有个女人,她的男人不管在外面又多独当一面独揽大权,可要是没有她在家里事无巨细的打点衣食住行提供身心慰藉,男人只会被琐事缠住手脚。”她有点憧憬的幻想道:“今晚吃什么,牙膏是不是该换了,窗帘被单选什么颜色,这些都是女人的天职,女人天生就应该在家里享福。”
我越来越听不懂,她深深望着我,泛起了泪花,她说:“我做这一切的原因说起来你可能会觉得不耻,我想的很简单,只不过是为了有一天能在襄樊家的阳台挂上我喜欢颜色的被单,你知道吗?”
我不禁好笑起来:“这就是你为自己开月兑的理由?”
“嘉鱼,我不像你,你嫁给苏瑾南可以没有顾虑,可是我不行,我好歹要为自己打算一下,女人总要有点像样的嫁妆,总要有点体己的私房钱,这样就算以后没有了感情也不至于一无所有。”
她拿了对方的好处,应该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做嫁妆已经足够,可是真的能安心吗,我替她觉得悲凉:“你现在还没结婚就开始担心离婚,扪心自问,这样的感情你敢要么?”
小李仰面把眼泪憋回去,夹着哭腔的说:“爱情是我珍贵如生命的固守。”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陷在爱里的人本身就不自由,甚至是盲目的。
实在气不过就去找了楚襄樊,他好像早就料到我会来一样好茶等着我。
他的美女秘还在外面,我拉上百叶帘尽量压低声音说:“楚襄樊,你怎么能利用小李呢?她不是你的工具!”
“我没有想过要利用谁,不管你信不信,就算我再怎么对你生气也不可能用工作来打击你,毕竟这样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相反会让我陷入更麻烦的境地,我就是再糊涂也不会想要跟苏家人过不去。”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实话告诉你,我不打算为你们的错误买单,你们就等着自食恶果。”我甩下这句决绝的话忽然觉得轻松许多,原来一刀两断做一个心狠的人一点也不难。
他冷笑一声,打火机在他手指间灵活的转动着,他说:“我和项安都是这城市里最微不足道的两个人,像我们这样的人还很多,多到让你眼花缭乱甚至记不住他们长相的地步。可我们不怨天尤人,曾经的我们试图通过自己的奋斗来让这个城市看到我们,就在我们觉得功成名就的时候才无奈的现,你所谓的成功,在别人看来只不过是他的起跑线。”他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笑意还挂在嘴边,不过已经越来越冷。他说:“这就是我们的结局,永远望着别人的后脑勺,永远斟酌的就是怎么在抱人家大腿的时候还能自保身价。”
“谁都不容易,这我知道,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出卖自己的灵魂。”
“灵魂!”他掐灭还有大半支的烟,死死按在烟灰缸里,他说:“谈灵魂只会让我觉得屈辱和肮脏,所以我宁愿忽略它。”
“楚襄樊……”我忽然有些语塞,在我看来楚襄樊从来都是无所不能的成功男人,可现在的他就像是刀尖下期期艾艾等待着宿命的绵羊,真正的生无可恋。我想了半天才说:“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知心话,不过……”
“千万别原谅我,别原谅任何人。”他面色沉静,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我该离开了。单手坠在门把上,费了好大劲儿才旋开,差点没有力气走出去,回头看一眼他缩在大班椅上的身影,落寞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