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世 第二卷 青鸟 第一百二十五章 小离事结续擂台

作者 : 九十九楼

顿了顿,二长老抬起头来,眼中复杂地看向安鈊,缓缓说道:“不知小友可否形容一下,方便老夫辨别一番?”

闻言,安鈊心下琢磨了一下,现在对方意向不明,但略为加以修饰阐述一下也无不可,当下,安鈊抿了抿唇,说道,“两年多前,安鈊曾遇见一个女子,其名为小离……”逐渐忆起当初在碧落山中事,如今,这一切似乎早已距离自己九万八千里,眨眼间,自己竟然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快三年了……思及此,安鈊的眼中略微浮现几分迷惘,“因某些原因,安鈊欠下了她一份情,受托于她帮忙寻找一个人,但因一些原因,安鈊迟迟未能完成当初对小离的承诺,心中实是愧疚,如今时移境迁,安鈊一直记挂在心,本想日后修为有成,再来完成其交托之事。”

轻叹了一口气,她看向对面似乎带着几分怔忪的二长老,灵动的双眸黑沉如墨:“不知二长老所言之人,是否和赵楠枝姑娘长相相若?”

几乎是瞬息之间,安鈊感觉到对面的二长老全身都震了一震,而眼中复杂的神色更是翻滚起来,有激动,有挣扎,有太多太多令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味,这一幕,让安鈊对自己稍微透露出来的信息总算是有了几分底。

毕竟,当初她在碧落山中遇到小离之事实在诡异,既然小离身为青石赵家的儿媳,为何,会出现在碧落山中?一经数十年,又为何没有赵家之人去往寻找?即使鬼族势力庞大,但是,安鈊宁可把这一切都想得复杂一点,毕竟人心叵测,再则,目前自己成为明净二徒的身份,更是青石赵家分支族人

而天知道,自己这个青石赵家分支族人身份是如何得来的。

再说,从刚才赵宣杰赵宣志以及赵楠枝对自己言及小离时脸上的表情,很显然的,在赵家即使不算秘密,恐怕也相距不远……

正自寻思间,却见身前不远坐在太师椅上的二长老深吸了一口气,最终收敛起眼中的激动,缓缓说道:“安鈊小友,不知是在何处见到小离?可有信物?”

闻言,安鈊目光思量地落在前方老者身上,遂点了点头:“二长老,当日小离的确交予安鈊一个信物,言及是与赵郎之定情之物,是赵府的儿媳信物,但,安鈊如何得知,二长老就是安鈊该交予之人?”

听及此,二长老转念就想通了安鈊心中的顾忌,缓缓吁了一口气,随即才透过安鈊,目光深远地看向前方,“安鈊小友,这事其实是我族中秘辛,小离,其实是我青石赵家现今族长的妻子,”注意到对面安鈊脸上瞬间错愕的神色,二长老脸上的神色也转为怅惘,“当年我族内因发生了一些事情,致使了她的失踪,我兄长曾不遗余力地寻找过她,甚至如今,也是如此,只是,她就仿佛消失无踪了一般,即使我等借助天材异宝,也无法窥之一斑,而族长也因此,常年闭关,不再过问俗世,除了……颇为酷似……”

蓦地似乎想到什么,二长老顿住将出之言,目光灼灼地看向安鈊,说道:“如今,安鈊小友你恐怕是这些年来唯一能够告诉我等她的行踪者,还望安鈊小友能够相信老夫,他日,安鈊小友若有需要我青石赵家时,我赵家定然义不容辞”

霎时间,安鈊沉默了。信与不信?自己之所以来到此处,就是为了完成小离遗愿,但眼前此人,可信吗?不过随即,安鈊心中自嘲起来。

小离早已香消玉损,即使过去他青石赵家背后有什么事情,也不可能危及小离,当然,也不可能算到她的头上,自己何必如此慎言慎行?再则,对方最后之言,的确是触及了她心底的那根弦。

安鈊知道,自己恐怕还真有需要对方的时候。

当下,看着对面老者那似乎带着几分希冀的目光,安鈊心中轻叹一声,从储物戒指中模出一个硬物,递了出去:“这就是小离姑娘当日留下的信物,她曾言,只要我有这信物,到青石赵家,就可以找到赵郎……”

那是一块玉玦,除了那橙红的色彩,表面平平无奇,但只有真正接触者,才能感受到其上透出的不平凡。

颜色虽深却不浊沉,触之冰凉,隐隐间出使修炼之人体内灵力快速流动,长期佩戴,定然对修为有着事半功倍之效……

在把手中玉玦递出之时,安鈊有仔细留意对方脸上神色,发现其眼中虽然激动却无贪婪之色,心中这才缓缓落了下来,说道:“不瞒二长老,当日我是在碧落山上遇到小离姑娘的……”

“碧落山?”瞬间想起那究竟是怎样一个地方,二长老脸色顿时一变,“那……”

安鈊摇了摇头,想起那日用己身挡住夜魍魉,从而让自己逃出的可怜女子,眼底深处瞬息闪过一丝哀伤:“二长老,事已至此,安鈊也不再瞒你什么,小离姑娘希望,我能帮她从那碧落山中带出那么一句话,作为她的遗愿……”

“‘赵郎,小离已死,勿念……’。”

话音刚落,刹那间,安鈊感觉到对面本来仍勉强维持自己情绪的老者全身震了一下,随即似乎在瞬间变老了很多一般,脸上的表情陷入了怔愣之中……就连安鈊是何时走出,也没有丝毫的察觉。

虚掩上客厅的门,安鈊抬头看向那云层掩映的天空,不知为何,突觉应该已经放下小离交托之事的自己不仅没有轻松,反而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以她的观察,最初她的确是信了对方之言,但直到最后,安鈊才发现,自己还是错了。

小离……真的只是青石赵家现任族长妻子这么简单吗?

那么他呢?那个眼里流露出浓重哀伤的老者呢?掩上的房门,似乎把老人的孤独哀伤都一起留在了里面,事实,永远都被隐藏在尘埃之下……

……

在青竹院前的草丛中不知等待了多久,越萍几乎要在心中月复诽赵安鈊到底还要停留到何时之时,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青竹院门边

可不正是那不久前与赵安鈊在一起的那个赵家丫头吗?只是为何不见赵安鈊的身影?

心中疑惑着,眼见那赵家丫头即将消失在眼前,越萍一时也顾不了那么多,要知己知彼,无论如何都得寻隙与对方亲密之人攀谈一下,现在既然有如此机会,何不好好把握?

当下,越萍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心中却是冷笑着从草丛中走了出来,恰恰迎面迎上从青竹院中走出的赵楠枝,说道:“赵姑娘”

“?”看着迎面而来似乎有点眼熟的越萍,一时之间,赵楠枝并未想到适才那匆匆一面,只是愣了一下,随即疑惑地看向对方,说道,“你认识我?”

“呵呵,赵姑娘,适才我才与姑娘见过一面,可有记得?”

见到对方更加疑惑的小脸,越萍的嘴角抽了抽,想她越萍,戒律长老寇灵之弟子,何时她如此与人说话了?对方竟然如此无视自己的存在,果然是与那赵安鈊一样,不是个货色

心下虽如此想着,越萍却是努力把冷笑和不屑掩饰在了心底,脸上却笑容愈发灿烂说道:“赵姑娘,我是越萍,戒律长老寇灵之弟子。”

“越萍?”怔了一怔,赵楠枝似乎才反应过来,看着眼前一脸笑容可掬的对方,恍然大悟,“就是那个在第一轮笔试中输给安鈊姑娘的戒律长老的弟子越萍?”

霎时间被提起这个痛处,一时之间,越萍倒没察觉对方称呼上的怪异,此时,她只觉心中虚火一阵上扬,脸上灿烂的笑容差点挂不住,几乎是咬着牙齿面对那浑然不知自己犯了禁忌的赵楠枝,嘴角继续扯出一丝自以为自然的笑容,说道:“我就是,赵姑娘终于记起我了……”

“呵呵……”看着对方脸上那抹要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的笑容,即使赵楠枝再迟钝,也察觉到自己恐怕是说错话了,当下脸上也挂上了一丝装傻的笑容,“越萍姑娘,不知找楠枝是有何事?如若没事,楠枝……”

未等她说完,越萍却是上前数步,瞬间打断赵楠枝未尽之语,笑道:“赵姑娘不知是要去往何处?来者是客,越萍毕竟是昆仑弟子,为赵姑娘带路是本分之事。”这么说着的同时,越萍的眼底却是阴翳之色一闪而过,想起赵安鈊给自己带来的屈辱,更觉若不报此仇,日后她越萍还如何在昆仑弟子中作威作福?

察觉到气氛中的不对劲,赵楠枝看着眼前这犹如狐狸精一般的女子,突然有种有苦说不出来之感。

赵楠枝并不笨,对方似有所图而来,只是,她的身上能有什么,值得对方如此接近?

想起适才自己提起那第一轮笔试之时,对方身上怎么都难以掩饰的愤怒气息,赵楠枝突觉了然。

对方的目标是因为安鈊姑娘,但,为何找上了自己?

……望着那张虚伪的脸上终于带着几分欣喜之色匆匆离去,赵楠枝实在想不明白,对方究竟从自己身上获得了什么?

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误,对方的话题总似乎有意地围绕在安鈊姑娘的身上,为此,她还颇为困扰地选择性回答了对方的问题,只是?最后那一刹那,对方脸上突然的恍然和欣喜,不知为何总让她有种不妙的感觉。

究竟是什么呢?

微微刮着小脸,赵楠枝抬头望天,想起刚才对方的质问。

称呼上,有问题吗?安鈊姑娘就是安鈊姑娘,不是吗?

……

这时,越萍觉得自己简直是发现了惊天之秘原本她并未打算了解对方的身份,据传,赵安鈊的确是青石城赵家人,只是,为何同是青石城赵家人,赵楠枝那丫头却称呼赵安鈊为安鈊姑娘?而很显然的,对于赵安鈊姓“赵”,赵楠枝脸上惊讶的表情并非作假

赵楠枝是随着赵家二长老一同前来的,对于赵家二长老,她也曾经见过几次,所以确定赵楠枝才是真正的青石城赵家人

那么,赵安鈊呢?

思及此,越萍的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和冷笑,那赵安鈊果然不足挂齿,此事如若被众首座长老和掌门师伯知悉,欺瞒师门,究竟是有何居心?而赵安鈊,究竟是什么人?

这么想着,越萍匆匆往自己师父寇灵居住之处走去

……

“这事,可是事实?”寇灵双眼微眯,看着身前不远恭敬站在一边的弟子越萍,思绪一下子辗转起来,本来看着自己这个弟子风风火火地闯进来,颇有几分不悦的心也淡了几分。

白羽和越萍,一向是她颇为喜欢的两个弟子,不过,白羽却在不久前为那明净的弟子出头,虽说或许别有原因,但仍让她颇为不喜,而眼前这个越萍,并不及自己对白羽的喜爱,更是在第一轮笔试中败于那仅有筑基初期修为的赵安鈊,更是令她失望,没想,今天竟然为她带来这么一个消息……

如若此事为真,可不失为一个好消息。毕竟,自己徒弟输给明净的徒弟,而且对方修为只有筑基初期,这事发生之后,对于她来说一直是个耻辱,想到明日的剑池比武,寇灵眸光逐渐转冷。

或许自己可以利用一下此事,不是吗?

……

冷意孤色,迷雾环绕之处,一座斑驳陈旧的孤冢竖立其中

树影婆娑,雕像林立之中,风声呼啸,悲呜声震耳欲聋,周围的地面上,早已犹如血色渲染的画布一般,尸骸遍地。

只有那抹黑色的身影,依旧站立着。他就犹如雕像一般静立在这孤冢之前许久许久,早已染色显得更为深沉,血腥浓重的披风就仿佛长帆飞扬着,在风中发出一阵阵“啪啪”的利索之声

突地,他终于抬起头来,透过那破败的斗笠看向那孤冢,一双漆黑如墨般的深沉双眸在瞬间似乎染上了颜色

“青……鸟……冢……”一字一顿地咬着念出上面的字,其冰冷的双目突地紧缩充血,布满了愤怒之色

——“汝,可曾后悔?”

一道沧桑之语,突地贯穿他冰冷无波的心湖,搅乱他眼中的疯狂,眼前的一切似乎在瞬息间扭曲,他的脑海里闪现而过无数画面,犹如走马观花一般的记忆,却让他自身对自己产生一种陌生感……

他是谁?

而她,又是谁?

那个,他初见开始,就自觉使命,要守护一生的少女……

然后,这青鸟冢中的,又是谁?

刹那间,他的脑海里的画面似乎停止了闪动,然后,他看到一片云雾缭绕的仙境,天下万物,在此刻,皆尽收眼底然后,他面前所有的一切都转化为了棋盘,而他,就仿佛纵观所有万物,慢慢地下了一步棋……

——“世事如棋,何时,吾已成了局中一子?”

谁?究竟是谁?为何要在他的脑海里说话?

不,不对。

一直,都有人在他的脑海里说话。

只是……这是第一次,他察觉到了。

刹那间似乎有所醒悟一般,他猛地犹如受伤的凶兽一般抬头看向那迷雾笼罩的天空,他抱住脑袋,开始歇斯底里地嘶吼着

就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明白过来之时,突地,来自身后的危机感蓦地令他的身体颤栗起来,备战状态不过瞬间已经完成切换,脑海里疯狂的思绪在这时再度侵袭他的思绪,让他有种想要把眼前的一切都毁灭的冲动

来者很强只是一个照面之间,就给他一种强烈的危机感,手中血剑一闪之间,血光已然冲天,迎上了来者攻势,但旋即,他已经被一股大力波及,倒卷而出,抛物线般落在地面,拖曳出一道长痕

接着,一个庞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

刹那间,那人面虎身的身影落入了他略带疯狂的血色眸光中,他瞪向对方,但眼前的一切却不停地扭曲着,让他疯狂地需要发泄

随即,他嗜血地舌忝舐了下干燥的嘴唇,嘴角露出了一丝残酷的笑容,缓缓站起间,因刚才那猛力一击而倒插在地面的血剑被拖曳而出,血色而锃亮的剑身刹那倒映着他那疯狂的眼睛

几乎是瞬息之间,他已经拔身而起,冲向那给自己带来强势威压的身影

——“吾后悔,又如何?谁知,一丝好奇,竟衍变成如今的执念?”

——“当初,吾言及她之执念,劝其放开,世间万物,冥冥中自有定数,她,恐也难以违抗天命,只是,如今,吾又何尝不是?”

——“执念、魔障、魔念也……”

血光与那庞大的身影相触之间,透过那疯狂的眼眸,他能清晰看到对方惊讶的神色,但,这还不够

几乎是念起之间,那疯狂的眸色顿时跃起一丝丝火焰,跳跃之间,其指尖犹如被点燃了一般,火焰之光闪现其上,就仿佛他用手去包裹着那火焰,向那庞大的身影拍去一般而不止如此,他的身体随即仿佛完全燃烧起来一般,头上的斗笠在瞬息犹如烟雾飞散,露出了那本该黑色,如今却犹如火焰一般散开跳动的长发

火焰灼烧的双眸,几乎是同时间对上了那充满震惊的脸庞

“你……是……”

我是?

脑海里依旧不停闪现着太多太多的东西,第一次对自身的存在产生质疑,疯狂片刻,心中却仿佛有着另一个自己,在自问着,我是?

我是谁?

——“汝?就是吾。”

……

如果可以,安鈊并不想出现在这里。

站立在擂台之上,安鈊低着头,试图无视周围或戏谑或嘲笑或看戏或好奇的目光,她明白这些弟子为何要用如此目光看向自己,毕竟,除开她隐藏起来的修为,表面上,她看来的确不适合站在这上面,但往往,命运就是如此缠上了她。

只是,这世间,真的有命运这么虚无的东西吗?

安鈊甚是疑惑。

但是如若没有,抛开第一轮自己的确是想给越萍一个教训,但第二轮第三轮甚至,那场令她甚是无措的群战,又该如何解释呢?

明明她想躲开这个擂台,为何第三轮,她却轮空了呢?

这,就是运数吗?

而且,不知为何,她今天总有种错觉,火焰之台上有数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某种令她心惊的战栗。

这让她有种很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今天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而这种事情,绝非她想要看到的……

只是,能让她如此介意的,恐怕就只有那件事了,但直至昨日为止,一切都正常,不是吗?

把心中的思绪深藏在眼底,安鈊无意间抬起的目光遂对上了不远处白羽带着几分探视的目光。

霎时,安鈊更是心惊。她并未忘记,当日在擂台上,对方在昏迷不醒的她耳边低声说着的那些话。

很显然,对方对自己起了疑心,现在,她唯有寄托于对方并未掌握到她是交易坊市中那神秘人的证据。

状似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安鈊微敛起眼睫,就仿佛刚才的一切不曾看见。

而随即,感觉到白羽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终于移开,安鈊在心底微微舒了一口气。

反正以她表面修为,在这擂台上即使毫无作为,应该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怀疑,只要自己在接下来的比试中都尽快结束,那么,应该可以消除白羽的怀疑罢?

寻思间,安鈊微蹙起眉头,她并不想与白羽对上,但接下来均是循环比试,这并不可行,这么想着,安鈊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时的安鈊,怎么也没想到现在自己的一切都已经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

……

知道无法回避白羽,但安鈊怎么也没想到,两人会这么快就遇上。

依旧是那令她心中无奈的端木燕,当对方宣布第一轮对阵对手之时,安鈊就知要糟,直到对上白羽那似乎冰冷却又带着某种意味的目光之时,安鈊已经确定,一次试探与反试探的比试,终于要开始了……

心中甚为不甘,却依旧御剑落回了擂台之上,凝望着对面那抹白色亭亭玉立的身影,安鈊抿了抿唇,缓缓说道:“白羽师姐,请。”

“赵师妹,还请手下留情,”依旧冷淡却夹杂着一番意味的话,顿时令擂台旁有些弟子嗤笑出声,但随即,已经被白羽冰冷的目光制止,“赵师妹,开始吧”

既然对方摆出让自己先手之势,安鈊倒也不谦让,她从储物戒指中翻出一把剑,摆出了攻势,手中结印间,似模似样的,指尖随即浮现一丝土黄色的光芒,紧接着,白羽身周的地面犹如蛛网崩裂开来,一条土黄色的荆棘腾卷而出,顿时,周围观看的弟子都傻眼了,早知道这个赵安鈊名副其实的只有筑基初期修为,但没想从剑池比武开始到现在,竟然都还用这么粗劣的招式,要不然是对方运气实在无人可及,恐怕早已杳无踪迹了,怎么可能还留在上面卖弄?

交头错耳之声阵阵传来,白羽看着对面似乎心安理得使用如此耍弄人招式的赵安鈊,顿时冷哼了一声,白色的身影飘忽而起,瞬间闪过那对自己来说丝毫造不成威胁的攻势,白羽挥剑斩断那缠卷而来的触手,嘴角冰冷之色浮现。

“赵师妹,你就只有这么点本事吗?”。指尖瞬间掐出点点银光,白羽冰冷地看向对面的少女,指尖挥出间,顿见两道水龙席卷而去,看及此,对面的少女脸上似乎一闪而过一丝慌张,手忙脚乱挥剑而出,却丝毫无济于事,那水龙就仿佛具有灵性一般,瞬息卷向安鈊的两脚

就在安鈊以为对方会趁机解决自己的时候,那两水龙的动作却是戛然而止,抬头间,却见眼前的白色身影倏忽而至,一双冰冷的眼眸犹如毒蛇一般看着自己:“你还不打算出手吗?”。这么说着,带着点点银光的指尖点向她的胸前

顿时,安鈊只觉一阵刺痛从胸口传来,她看向那越来越接近的冰冷脸庞,心中却是一再提醒自己对方的目的。

“赵师妹,我曾说过,当日之事,定会有结束之时,”冷冷的声音在安鈊的耳边响起,安鈊只见对面的少女嘴角浮现的冰冷之色,“你还想隐藏到何时?为何不使用那把剑?”

“你真的不动手吗?”。

犹如幽魂般的声音,带着阵阵寒意,仿佛要侵蚀安鈊的心。

只是,令白羽意外的是,言语间的刺激,似乎并无法让对方愤怒,即使是身体被她完全束缚,对方脸上的表情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只是,白羽还清晰地从那似乎恐惧的眼中,看到了平静无波。

这让她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她冰冷的心逐渐瓦解,变得烦躁以及……愤怒

是第二次。

自己因为一个人如此愤怒。

第一次,是因为回涡旋中那个神秘人,第二次,是源于眼前的少女,而且,两者很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其实,那日群战比试之后,她曾去寻过端木师姐印证,而从中得到的信息,更是让她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眼前这个少女,就是当日隐匿了自身真实形貌和声音的神秘人

只是,她没想对方会隐藏得这么深,甚至让她有种无力的感觉。

但,她会就此放弃吗?

不,因为她是白羽

脑海里不觉想起当日远远地看到对方与那个人站在云桥之上亲昵的情形,想起自己一直以来的目标,白羽知道,不止是因为自己断定对方就是神秘人的缘故,还有的是,对方的存在,让自己感到了威胁,只是,一向骄傲的自己不愿承认而已。

那个人,应该只会以除魔卫道为目标才是,而自己,一直是以站在那人身边协助对方而努力的,但是,当那日看到眼前这个少女竟与那个人站在一起之时,不知为何,她的心中一直坚信的东西,却出现了崩裂。

她本以为,只有努力修炼,才能站在那个人的身边的……但对方,却轻易地做到了。

或许那个人并没有察觉,但那双落在对方身上依旧冷淡的眼眸,却让她看到了某种让她感觉不妙的东西……

一丝愠怒之色,不知不觉间爬上白羽的眼帘,瞬息间,白羽指尖银光大炽,一下子插入眼前少女的肩胛,对方脸上的表情顿时扭曲起来,霎时,白羽只觉心中的愤怒和妒忌都得到了发泄。

你既然要继续隐藏下去,你既然不愿出手,那就别怪她……

霎时间察觉到对方眼底一闪而过的冰冷,白羽的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终于,要发怒了吗?

察觉到对方再度举起了那把下品灵器的剑,白羽轻哼一声,长袖一挥间,安鈊的手腕顿时一痛,而那把才举起的剑已然一下子被扫落在地

“你只有这点手段吗?赵师妹……”白羽不无失望地说道。

抬起头看着那明明脸色冰冷却表现得唑唑逼人的白羽,安鈊缓缓眯起了双眼。

对方的表现,并不出她的意料,只是没想,对方会如此无所不用其极。这让安鈊不由心中深思,当日之事,真的就让对方如此耿耿于怀吗?

这应该是张美丽的脸庞,其犹如冰雪孤傲的形貌,并不适合这般的唑唑逼人,对方能给自己一个结果的,但是安鈊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打算让她功成身退。

每一次的攻击,都点到为止,甚至比秦阴等人都犹有过之,但又不至于比试就此结束。

说一点愤怒都没有是假,但安鈊知道这并没有超越自己的忍受底线。很多时候,安鈊觉得自己对自己真的很狠,如此时候,都能仿佛局外人一般一分为二,一边忍受着对方的攻击,一边冷眼旁观。

但她又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容易引起反弹的人,不然,当初在第一轮比试之时,自己只要再坚定一点,就不会有如今的延续。

所以,今天的她更要对自己狠一点,立场坚定,有些事,并非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面对眼前这个少女,白羽觉得自己有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明明她占据着上风,但她却知道如此下去,她是败了。

对方很狡猾,把狐狸尾巴隐藏得很深,几乎所有的人都被她的外表蒙骗,迫使她更想要撕开对方脸上的面具……

她能够感觉到擂台旁边有些弟子对她的所作所为并不以为然,原本嘲笑眼前这少女的目光变得冷然。

但是,这又如何呢?

只要,她能够撕开这个少女的面具……

视线,不觉间落在擂台之外,那个人的身上,却在瞬息发现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

瞬息间,白羽觉得自己的心犹如刹那冰封了一般,原本她不该有这种感觉的,但她的确……感觉到冷。

你想来阻止我吗?那就来吧……

原本肆虐的思绪仿佛瞬息遭遇冰封,白羽觉得自己终于恢复了原来的冷静,冰冷的双眸看向眼前不远那依旧被她的水控术束缚的少女,两人的目光瞬间对上,即使此时,对方显得颇为疲惫,但她仍然能够透过那张似乎扭曲着情绪的脸看到对方眼里的冷静。

她轻声说道:“你认为自己可以隐藏得很好,但你我都知道,你到底是谁,如果你不出手,那么,你就为此付出代价罢?”

看着对面那低声浅语的白衣少女,这是第一次,安鈊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恐惧

眼见随着对方的指尖快速地掐出法诀,长期修习炼丹术,让安鈊在瞬息间感觉出周围的变化

空气中充沛的灵力在被逐渐抽离,安鈊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灵力使用方法,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也会

如若她无法在此之前摆月兑束缚,并且回击,恐怕她今日会很可能就此交代在这里

因为安鈊很清楚,自己的修为不过结丹中期,而对方,已经是结丹后期。

对方对灵力的运用绝对不逊色,如果自己要完全抗下这一击,恐怕很可能还要使用混元诛邪剑

只是,这样一来,不是完全把自己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了吗?

但是,这比自己的生命重要吗?

眼见着对方泛着银光的指尖按在了那飞云剑之上,顿时,只听一声长啸响彻,紧接着,一道耀眼的辉芒已经闪现眼帘,安鈊缓缓闭上双眼,咬牙间,却是指尖快速掐动起来

短短数秒,安鈊能够感觉到指尖的炽热,火色的辉芒犹如跃动的精灵,蓄势待发间,那咆哮狞狰的云龙已然呼啸而来却就在这时,蓦地一个身影映入了安鈊的眼帘,霎时间,安鈊讶异地睁大了双眼,看向那倏忽间出现在擂台上的意外身影,一时之间,手中积蓄的攻击顿时一散,瞬息间,脑海里只闪过了一丝念头。

这里是擂台之上……

为何,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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