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的深秋已经有了冬天的感觉,风吹在脸上居然是凌厉的冷,延喜宫后墙上的桂花树被吹得瑟瑟作响,我站在院子里,看着这被分割成四方的天空和昏黄的斜阳不禁担心起来,在大兴朝的第一个冬天恐怕是要难熬了。
来到这里已经四个多月了,由最初的疑惑、恐惧、到适应习惯,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我已经开始了我的第二次生命的历程。虽然不是我想要的,但上天既然已经安排让我重获一次新生——“那就好好活!”我对自己笑着说。
我叫叶秋,27岁,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大型制药企业供职,从事药品开发实验工作,家庭条件小康,父慈母爱,还有一个妹妹,是收养的孤儿,现在还在上初中。一年前我也只是一个平凡幸福的女孩,有一个温馨的家,一份喜欢的工作,和一个暗恋了好久刚刚开始交往的男友。
在我以为我会以这样一直幸福下去的时候,一张医院的检验单化身为命运之手阻止了我的美梦——脑瘤,一颗核桃大小的瘤子以摧枯拉朽的方式迅速地燃烧了我的生命,而爱人在得知我的病情后冷淡疏离的态度更是令我丧失了求生的意志。(请记住的网址.)只是,到了最后,对人生的绝望全都化为万般的不舍,看着为我奔波操劳而两鬓染霜的的父母,突然间长大懂事了的妹妹,只觉得能够再多陪他们一天也好,可是却再也不能够了。
记得当年父母要收养妹妹时问我的意见,我戏说好啊,要是我不在了可以替我照顾他们,当时母亲狠狠地瞪了我几眼,说我胡说八道。没想到,若干年后,一语成谶。
做为一个被马列主义教育了二十多年的无神论者,当我再次睁开眼后看到的一切,无疑是震撼的。我没有死,或者说是我的意识体还存在,但它不在我原来的身体里,而是依附在了一个叫做小秋的十一岁女孩身上。是的,也有一个秋字,甚至生日都在同一天,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我第一次相信了世上也许真有阴阳轮回,而且不管害怕也好,无奈也罢,那个叫小秋的女孩子怕是早已离开这具躯体超生去了,而我却要代替她在这个时代活下去。
刚醒来的那几天,由于身体太虚弱,一直迷迷糊糊地躺着,但是也把所处的环境了解了个大概。这应该是一个和我们平行存在的时空,气候,出产,语言,文字大致像我国古代的唐宋时期,虽有些差异,但大都一样。而我所在的国家叫做大兴,建国二百余年,地处中原,幅员辽阔,国势强盛,贸易繁荣。西有金,北有燕,东有幽和冀,南面靠海,原有一些小国,一百多年来已陆陆续续被大兴所收服了。
虽然处在这样的一个太平盛世里,不过,我自己的处境却不容乐观。蔺小秋,本是边城细阳一个小小都尉的女儿,刚刚满十一岁,上面还有一个大她三岁的姐姐,蔺小梅,家境殷实,简单平凡。却不料祸从天降,建安十七年,一次小型的边界冲突中,她们的父亲带兵出击,遭遇埋伏,全军覆没。父亲虽然侥幸得以逃月兑,却因为为人耿直,不懂得逢迎疏通,加上同僚排挤,竟被扣上了个通敌的罪名,获罪被斩。而一应家眷皆被典卖为官奴。母亲遭此巨变,不久便撒手人寰,亲戚朋友更是避之不及,只留下两个孤女颠沛流离。四个多月前被辗转卖到了易州,不料小秋忽染恶疾,又无钱医治,只有躺在柴铺上等死。而我,就是在这个时候代替了她。
想想真是可悲,记得以前看过几部穿越小说,人家睁开眼不是公主也是小姐,而我却要拖着病弱的身子等待被人牙一次一次的典卖。
睁开眼后第一个看见的人便是我这个身体的姐姐——蔺小梅。小梅很漂亮,也很温柔,虽然我们这些同屋的女孩子都穿着破衣烂衫,但小梅依然努力的把自己和我收拾的干净一些。而她也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我好的人,生病的时候不分昼夜的照顾,醒来以后抱着我的喜极而泣,都让我无法开口对她说出我并不是她妹妹的话。罢了,即便是说了,她也一定以为我是疯了。
可我并没有和小梅在一起太久,病好以后没几天,一天下午,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女人带走了她,她把我们那个可怜的小包袱里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我,又匆匆塞给我半块糖糕,她用她那双漂亮的杏眼看着我,仿佛要把我印在脑子里一般。
“活下去!小秋!替姐姐,还有爹娘,好好地活下去!”
我不顾一切的扑上去,想要阻止那个要带她走的人,却迎来看守的一顿老拳,混沌之中,只听那个满脸婬邪的人牙不屑的说:“你姐姐求了我几晚,还答应将来在醉香接了客人分了花红给我,我才把你介绍给邻县的安大老爷的,你可别枉费了你姐姐的一番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