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退开几步,凑在一块悄声嘀咕起来。
“对方什么来头?”李如意明知故问。
“他们是瘟神常豹派过来的!说是来找人试手,从武馆挑几个人才回去。”梁晓俦惴惴说道。
“那有什么可怕的?跟他们光明正大地打啊,窝窝囊囊像什么话!”
“李教练你不知道啊,他们派出的头号打手就是重量级人物,此人名叫胡鹏,外号‘断魂手’,发明一套独门武功‘七伤断魂掌’,是常家蓄养的顶级打手!这家伙下手忒毒,毫不留情,咱们武馆刚派出一个实战能手跟他过招,谁知交手不到两个回合,就被他一记重掌击昏,现在送医院急救去了。”
“这也欺人太甚了!干脆你们一拥而上灭了他们!”
“那怎么得了?他们都是常家的人啊,我们哪敢乱来?李教练你不是认识常豹吗?不如过去打打圆场,让他们别再试手,随便挑几个人回去交差得了。”
“这其实我早跟常豹断了来往,他们未必会给我面子。”
“呵呵,您跟常豹并没有反目成仇啊,只要曾经有过交情就行了。您一出马,他们不看僧面看佛面,多少会收敛一点。再说了,您是武馆威望最高的教练,神功盖世所向无敌,今天碰上了这档子事,说什么也不能冷眼旁观啊。”
李如意皱了皱眉,不再说话。此时他是进退两难,犹豫不决。强出头吧,对方毕竟大有来历,自己纵然武功盖世,又如何斗得过地方黑恶势力?龟缩不前吧,那肯定要被武馆的人瞧不起,今后还怎么混下去?
这时,只听花教练低声下气跟对方某人说:“胡兄您是大有身份的人,何必跟小孩子们较真呢?看在万馆长的面子上,就这样算了吧。要是您把他们都打伤了,万馆长回来我没法跟他交待啊,到时候势必影响了您跟万馆长的关系,那多不值啊,您说是吗?”花教练这番话软中带硬,故意抬出万馆长来,好让对方有所顾忌。他口中的“胡兄”,想必就是“断魂手”胡鹏了。
只听对方冷哼一声说:“我还没有沦落到非要跟你们万馆长保持友好关系的地步!”这声音阴森如鬼,仿佛来自寒冰地狱,使人听后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操你妈!给你脸不要脸,什么货色!你给人当走狗的滋味很享受是不是?”说这话的,无疑是愣头青刘国圣了。
对方那人倒也没有恼羞成怒,只淡淡说道:“你们当缩头王八的滋味如何?好受不好受?你们武馆不是新来一个格斗之王神鞭李么?怎么,这位大名鼎鼎的李教练也龟缩起来不敢见人?唉,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人可以被忽视,决不能被藐视!李如意听到那人如此嘲讽,心中大怒,将身一转,昂首挺胸高视阔步,拨开人群来到阵前,朝对方大吼一声:“‘断魂手’胡鹏是哪个龟孙?”
他这一声怒吼,催动了丹田中久蓄的真元之气,吼声中挟带一种慑人心魄的力量,仿佛虎啸深山、雷震空谷!吼声起处,别说对方气为之夺,就是己方上百个纯爷们,也都吓了一跳。众人看他满脸盛怒,一对眸子射出火焰般的精光,心下暗暗吃惊,料想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石破天惊山崩地裂!
李如意目光一扫,狠狠瞪了一眼对面那个猥琐男,喝道:“小妖,你活腻歪了是不是?谁让你来闹事的?你胆子包到天边去了,敢来太岁头上动土!”猥琐男大吃一惊,讶异道:“这您是我们认识么?”
李如意不再理他,目光来回扫动,最后定格在一个高高瘦瘦的打手身上——此人颧骨高耸,眼窝深陷,脸色苍白如纸,貌似长期营养不良。李如意知道此人就是胡鹏,看他一副病夫模样,便知他光华内蕴,有道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貌不惊人者,其技必惊人,当下两眼紧盯着对方,目光怒射过去,眼中直欲喷出火来。胡鹏也看出李如意确实动了怒,那绝不是金刚努目式的表面愤怒,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内怒,此怒一发,动起手来必然以命相搏,有道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真要跟他交上手,恐怕不免闹个两败俱伤。
胡鹏此次前来扬威武馆,并非无端寻衅,为的只是挑几个能打的回去交差,只不过跟他们试手之时决不能留情,必须给他们来个下马威,否则他们成了常家的打手,却不服自己管教,那可就颇为不妙了。此时他见李如意动了肝火,也知道不易对付,于是干笑一声道:“在下就是胡鹏,承蒙道上朋友瞧得起,送了个‘断魂手’的名号给我。一向听说李兄功夫了得,在下倒也仰慕得很”
“你算什么东西?胆敢跟我称兄道弟!”李如意不待他把话说完,嘴里“呸”了一声,一口唾沫朝他眼角处喷射过去。胡鹏早有戒备,微一侧头,那口唾沫掠过他眼角,喷在了他旁边的猥琐男小妖脸上。小妖早被李如意的气势震住了,此时哪敢伸手去擦。
花教练见李如意如此蔑视对方,心中自然大感快慰,却也不无担忧,于是哈哈笑道:“大家都消消气,一点小事,何必闹到这步田地呢?”李如意毫不理会,盯着胡鹏继续大声呵斥:“你脖子上长了几颗脑袋?敢到我的地方来撒野!别说区区常豹,就是你们老板常善武,在我眼里也不过粪坑里的一条蛆!任你们势力滔天,要把我惹毛了,我随时可以弄死他常善武!我要他三更暴毙,他就活不到鸡叫天明!”
这番狠话一说出来,胡鹏等人都吓傻了,他们实在猜不透李如意到底有什么神通,为何说起话来竟有如此底气?武馆方面,众人都为李如意捏了把汗,花教练却暗暗叫苦,心想这回可算把常家彻底得罪了。李如意见对方气势委顿,心头怒火稍减,这时他脑子渐渐冷静下来,自觉一生之中从来没有如此雄起过,真是莫名其妙,难道是内心强烈的自尊激起体内雄性荷尔蒙爆发,使自己突然变得如此不畏强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