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萝在心中不断的念不痛不痛,比痛经好多了。昏昏欲睡的头靠在马车的地板上,不时的发出轻微的撞击声,外面的两位光宿当她是个十恶不赦的妖女,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从出发到现在已经有四天的时间,除了给她两个冷馒头,连上厕所都只准她在车里解决。他个OOXX,为什么自己要这般犯贱,替雅韵来受这个罪,等把这小子救出来,不敲他十万两黄金决不罢休。
“到了。”
“师兄,师傅是要我们把她送到无魂谷的村子里啊。”
“哼,她这样的贱人,你还管她那么多干什么?反正去了无魂谷也撑不了几天,再说我还想早点回去呢,这鬼地方不是人待的。”
听着外面两人毫无顾忌的交谈声,凌萝不怒反喜,反正是流放,与其整天呆在这臭熏熏的马车里面,不如到外面去走走。
车帘一把被掀开,伸手扶她的是那位脾气稍好的弟子,他的眼神中并不像旁边的师兄那般鄙视,反而透出点点同情。
“妖女,自己滚吧。”
凌萝咬着嘴唇,收住要叫出声的痛骂,笑的眉眼弯弯。“是,有劳两位师兄了。”
面前有三条岔路,左边和右边的均是两人来宽的黄土小路,蜿蜒的朝薄雾的森林中延伸而去,中间一条却挂着一个鲜血淋淋的指示牌,“擅入者死!”
凌萝学习这个世界的文字不过一年有余,这个擅字她平日所见不多,加上字迹甚是潦草,她只好走到指示牌的跟前想看的更清楚一些,没想到这一看却发现这一行大字的下面竟然还有一排蚂蚁大小的字,凌萝拿手在上面擦了擦,差点没笑出声来,“不入者立死!”
怎么把地球上那些传单耍的套路都拿到这里来用了,她转身看到远去的马车传来一阵惊叫声,得意的拂袖朝中间的小路慢悠悠走去,既来之则安之,她的人生信条一向都是那么鲜明实用。
押送凌萝的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路狂奔的骏马,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这该死的妖女!对马儿做了什么!”
凌萝仿佛听到他们的怒吼,边走边吐舌头:“当然是给你们的小马一点礼物哦,修启教我的招数可是很多的。”
脖子下方传来隐隐的疼痛,她能够撑到现在多亏了她的怪物体制,以常人来说,穿过琵琶骨就等于压制住了全身的灵力,这光链穿过去便会要了半条命。好在凌萝的身体总是能够无限自愈,虽然无法将光链逼出来,总算是不会危及生命,可是她依然会疼,尤其是伤了又合,合了又伤,虽然她脸上没有表现出来,每走一步,都会扯动伤口,钻心般的痛。
森林中安静如梦,密不见光的冷杉树像一排排的兵士默默的看着弱小的凌萝,在大自然的怀抱中,人类永远都是渺小如尘。凌萝不是很习惯这样的黑暗,本想祭起光球,突然想起自己根本不能用灵力,在这种陌生危险的环境之中,能活下来的几率有多大?
怀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盈盈发光,凌萝伸手模去,原来是临走的时候上官青音送给她的一根簪子。她记得自己当时的表情很是古怪,一个帅哥送自己一根簪子,本是一件快事,但是想到他四百多岁的年纪,便觉得别扭的紧。可是送上门的钱财不要的是傻子,凌萝又怎么会拒绝?
簪子约有二十厘米长,虽然散发着淡淡的灵光,外观上却是朴实无华,簪头上简单的刻了一朵花瓣的样子,剩下的簪身通体泛白,模上去还有些冰凉的感觉,仔细看过去似乎还有一层霜状物覆盖在上面。凌萝脑海中突然闪过每次使用治愈能力的时候,念的那句话,喃喃自语道:“其实那个名字蛮符合你的,就叫你白霜吧。”
簪子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瞬间的光芒加强了一些,凌萝觉得一阵温暖的光芒覆盖她的全身,连日赶路的辛苦和脖子上的疼痛缓解了不少,她迷迷糊糊的靠在粗大的树根上沉入梦乡。
梦中的笛声又传了过来,她有好些日子没有梦到这个男人了,只是这一次怎么声音这般的近,近的似乎在自己的耳边一般。树叶沙沙的婆娑声让心灵变的平静下来,黑色的衣角就在自己的身边,一双麋鹿皮长靴看上去很是暖和,凌萝忍不住伸手朝旁边的靴子够去,脖子下方的疼痛激的她低呼出声。
“你醒了?”
凌萝呆呆的抬头望去,靴子的主人背对着她,黑色的长发正如梦中的一般,随意披散在身后,在盈盈的弱光中显的很是梦幻。他很高,以凌萝目测来看比南宫清还要高出半个头,身材修长不似明德那般魁梧,但是起伏的线条却很有力,与黑色的衣服配起来就像是一只高贵神秘的黑豹。
凌萝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站起身便转到男人的前面,只一眼便着了魔。
男人的五官深刻坚毅,带有些许欧洲人的轮廓,面上不知道是刺青还是画上去的咒印,爬满了整张脸。不仅没有影响他的帅气,反而更加让人无法将眼光从他脸上挪开。男人的下巴微微上扬,显然不以自己的容貌为耻,紫水晶般的双眸淡然的看着凌萝,不带一丝情绪。
“紫色的……”
她无力的坐向地面,这个人也不是吗?
男人见她无话可说,转身似乎要离去,凌萝忙问:“请问,这里是无魂谷吗?”。
“……是。”
“无魂谷中有一处叫做散人村的地方,你知道在哪里吗?”。
紫色眼睛的男人边走边说:“那里都是男人。”
凌萝站起身连忙追了上去,眼看着天色就要黑下来,她可不想一个人被丢在这荒郊野外,赶紧找到落脚的地方才是。
“嗯,但是我必须要到那里去。”
男人不再言语,只是安静的在前面走着,穿过鬼魅一般的冷杉林,凌萝几乎被眼前的白色迷了眼。难怪这个男人穿的这么厚实,这里几乎就是一座雪之谷,连绵不断的雪山皑皑而立,除了白色还是白色,霜地连天,凌萝赶紧眨眨眼睛跟上已经走到十米开外的黑衣男人,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凌萝身上穿的是自家的衣服,天音阁内现在正是晚春,哪里能够抵御这么强力的风寒。黑衣男人的脚步很快,她几乎用跑的才能够跟的上,脖子上的痛楚潮水一般涌来,可是凌萝却没有叫出半个字。
辽阔的雪原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拱形,一群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妖兽围着那边嘶嘶的吼叫。
“我叫凌萝,你呢?”
男人的脚步似乎放慢了一些,凌萝终于不用跑着跟进,可能是她的心理作用,这附近的风雪貌似也小了不少。
“夜玉寒。”
玉寒?真是符合他长相的一个名字,“那些小包是什么?”
夜玉寒头也不转继续往前走着,“坟墓。”
“!坟墓?谁的坟墓?”
“女人的。”
凌萝气结,这个人说话就不能一次性说清楚?走的越远,身边的小包就越多,看上去几乎像是本来就存在于雪原上的突起,“怎么会有这么多?”
夜玉寒似乎心情很不好,凌萝能看到他的双手一直紧握成拳,似乎下一秒钟就要朝什么地方打过去。
“女人,在这里很稀有。”
“所以呢?”凌萝的话刚问完就想起之前夜玉寒说的,散人村都是男人的话,“莫非她们都是被……”
夜玉寒没有接腔,像是默认了凌萝的推论。
“你……你也是散人村的吗?”。
小心翼翼的跟在他后面,想靠近却又不敢太近,天知道她怎么就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地方,白雅韵,若是我出了什么事情,这辈子你都别想安生!
夜玉寒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紫水晶的眼睛像是有魔力一般,能让人迷失其中。“你现在才问不是太晚了?”
凌萝干笑的退了两步,这个男人很危险,浑身上下虽然没有灵压,但是却有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王者气质,霸气而直接,当他看着人的时候,就像是盯上猎物的黑豹,让他的猎物连逃的勇气都没有。
“我……我是残花败柳,我还有艾滋病,如果你们想对我怎么样,到时候害的可是自己。”
她口不择言的乱说一通,也不管对面的人听不听的懂,如果他实在要来强的,以她目前的状况也只能默然承受。大不了她委屈自己一点,就当花钱找了一个高级牛郎,而地球上可没他这般极品的牛郎啊。
夜玉寒没有做声,看到她微微颤抖的双手,大手伸过来拂上凌萝的锁骨,冰冷的温度在凌萝的肌肤上引起一阵灼热的痕迹,“你犯了什么罪?”
凌萝控制不住浑身上下的战栗,她从来没有这般的无力过,就算是面对上官青音,也没有这样腿软脑眩,极力的稳住声音不至于太过丢脸,缓缓道:“通敌。”
“好罪。”
凌萝瞪大了眼睛,夜玉寒的紫玉眼中透出一股嘲讽,但是并不是在讽刺凌萝,看着他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转身又继续往前走去,凌萝这才回神使劲的吸了两口气,追了上去。
穿过一人宽的绝壁峡谷,一排整齐的白色温棚占据了山谷上唯一的一块平地,温棚之后是一间简单的草屋,在狂风暴雪之中微微颤抖,如同一颗弱小的青草,顽强抵抗。
“这是你家?”
夜玉寒沉默的穿过几乎已经看不到的小路,也不管跟在后面的凌萝冻的瑟瑟直抖,仔细的查看完十个温棚这才走到草屋前推门而入。凌萝见他没有关门,也算是有点明白他的脾性,赶紧跟了进去。
屋内又是一个洞天,只一床一桌一灶而已,虽看上去简陋无比,身在其中,却是感受不到一丝寒意。
“夜公子,你也是散人村的人吗?”。
“不。”
“那无魂谷除了散人村还有其他的村落吗?”。
“没有。”
凌萝见他毫不介意的躺上了那张唯一的床,环顾四周又不好坐上桌子,只好捡了个干净的地方靠墙坐了下去,好在这屋子不知道为什么暖烘烘的,她模着冰冷的鼻子抱着双腿舒了一口气。“那你是做什么的?”
“农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