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寒?凌萝欣喜的想要叫出他的名字。可是看到南宫清疑问平静的眼神,她又结结巴巴地指了指夜玉寒的那片虚影问道:“你……有没有看见这里有什么东西?”
南宫清抬头仔细看了看,除了红色的房梁和月白色的石柱,他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是刚才空气中似乎传来一股奇怪的波动,既不是光元素也不是暗元素,让他略为分了神。
“没有,不过似乎空气中有一股气流涌动,很是奇特,阿萝你也感觉到了?”
凌萝放心地慢慢移到夜玉寒的跟前,痴痴地看着他熟悉的面容,嫣然一笑。“清羽,谢谢你,不过师傅让我下午之前完成好绣品,我若是再不去,只怕又要被他骂了。”
南宫清看着她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不知道是喜还是忧,她似乎听懂了自己的意思,可是却又不回答。罢了,能够守在她的身边,对他来说已经是上天最好的恩赐。
凌萝一路狂奔,轻盈如精灵。嘴角的笑声银铃般在一路回荡,她丝毫不管路上的弟子怎么看,披头散发地跑回东院,“砰”地关上自己屋门,深吸一口气对着空气轻唤:“玉寒。”
夜玉寒的轮廓慢慢在房中显现,先是头,身子,最后是她熟悉的麋鹿皮长靴,他的身上带着冰雪的味道,让整个房子瞬间凉了下来。
凌萝惊叫一声便饿狼扑食了上去,整个人猴子般跳起来挂在他的身上不肯下来。夜玉寒被她这莽撞的力道推得往后退了两步,抱着她的手却稳稳当当,托着她的腰不让她吃力。
“你穿这么多不热啊?现在是夏天。”凌萝着迷地伸手模着他的黑色长发,为什么同样是黑色,夜玉寒的头发就如此的耀眼,耀眼到她妒忌。“玉寒,你不能让别的女人看见你的模样,全世界的女人都会倒在你的脚下。”
夜玉寒轻轻一笑,勾动心弦。
“啊,更不能这样笑,这个笑容只能给我看,你的人你的笑你的所有一切,都是我的。”
凌萝突然发现,她爱的男人实在太出色,这般的极品搁哪里都是最甜美的一块蛋糕,莫说蝴蝶蜜蜂会被吸引来,就是其他的动物也会受不了他这般诱人的味道。
“我决定了。以后走到哪里都要给你戴个纱帽。”
夜玉寒抱着她慢慢的坐在床沿上,轻轻抚模她的长发,留恋不已。几日不见,她恢复了女装的打扮,刚见面的时候她的头发还只能挽成简单的马尾,现在披散下来在背上划出美丽的弧度,娇媚可人。
顺着夜玉寒的眼光,凌萝抓起自己的长发道:“回来就不能扮男生了,宫里的女弟子基本上是统一的发型,要么挽的双环,要么梳的高髻,我实在不喜欢。”
夜玉寒伸手捏着她的鼻子,低声笑道:“是不会梳吧?”
凌萝被他幽深的紫色眼睛看得心儿乱跳,她脸红地别过头,跪在床上便要起身,夜玉寒却突然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拽进怀中。他修长宽厚的手指游走在凌萝的长发间,“不怕撞头么?”
凌萝整个人窝在夜玉寒的怀抱中,白色和黑色的衣服交缠在一起,冲击着她的视线。她眨眨眼睛,脸颊飞红。但是却依然不肯移开自己的视线,她喜欢夜玉寒的眼神,温柔如水,清亮如冰,那紫水晶的深处倒影的全部是自己娇羞的脸庞。
“玉寒,我想你。”
凌萝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她被最有魔力的王子迷惑了,她的双臂像柔软的柳枝就这般缠上了夜玉寒的脖颈,她红着脸看着他眼底的惊讶,闭上眼睛吻上了她朝思暮想的唇。
她生涩地试探着,在夜玉寒的唇边落下点点羞怯,她喜欢夜玉寒薄荷一般的清香,鼻息之间的热切让她忍不住轻吟出声。
夜玉寒一把卡住她的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把凌萝的低呼轻柔含在口中。房中昏暗的光线荡出柔柔的惑,两个人影在床榻间耳鬓厮磨,安静的房中凌萝能听见自己清晰的喘息,难耐的申吟勾动着春色无边。
“丑八怪!”白雅韵懒洋洋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惊起了帐中的鸳鸯。
凌萝忽地坐起身来,从迷乱中清醒,正想开口却被夜玉寒捂住了嘴,示意她不要说话。
白雅韵在院中晃了一圈,见无人应他,果然甩着袖子摇头离去。
凌萝的眼睛晃过夜玉寒微肿的唇,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捂着脸转身不肯说话,她竟然做出这般主动的事情,真是羞死人了。
夜玉寒从背后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他知这小妮子害羞。也不言语,只是静静地感受着重逢的喜悦。
“玉寒,你身体里面的暗元素为何没有惊起天宫的结界?”
“……须臾的结界大多对我都没什么作用。”
凌萝玩着夜玉寒的长发笑道:“我看你呀,真是世外高人一个,这么厉害的力量,就连天音阁和地冥间的两位掌门怕都望尘莫及,你现在因着身上的符咒,平日里少动灵力,如果哪一天符咒解开了,岂不是天下无敌?”
“阿萝,你不想知道我是谁么?”
“我知道啊,你是夜玉寒,是凌萝最爱的人,也是最爱凌萝的人。”
夜玉寒低头,看着凌萝巧笑嫣然的眸子,心中泛起难以言喻的满足。千百万年来,他站在世界的边缘,冷眼红尘。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中可以有这样多的情绪,牵挂着一个人的安危,满足于一个人的笑容,有她在身边,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重新有了生命,世界因为她的存在变得鲜活起来。
“啊。对了,我给你做了身衣裳,你试试看合身不合身。”
凌萝跳出他的怀抱,从屋子角落的衣柜中翻出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袍,抖开在夜玉寒跟前转了两圈。
“虽然不是我第一次做衣裳,不过这种样式的倒是第一次,我怕设计出来这儿的人不能接受,所以基本的款式还是照着师傅他们平日里穿的做的,就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夜玉寒看着她手中的青色衣袍,是上好的冰锻锦绸,衣服上没有琐碎的花纹。通身青雅,只在腰带上,有一圈盘云龙纹。他任由凌萝拉起来,月兑了身上的黑色衣衫,穿上这件新衣裳,未料她的手艺确实是好,她从来没有量过自己的尺寸,做出来的衣服却是分毫不差。
凌萝欢喜的拍手得意道:“还以为时间长了眼力会退化,没想到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这件青墨色的袍子比起黑色,让夜玉寒多了一丝人气,之前的黑色让他冷清的不像尘世中人,而这件却是更多的突出了他的儒雅和隽永,不过腰间的盘云龙纹依然将他的霸气和冷然衬托得极好,看得凌萝目不转睛。
“唉,我又后悔了,干什么给你打扮得这样帅气,真是给自己找罪受。”
夜玉寒好笑地看着她赌气地跺跺脚,但还是模出一双做好的黑色长靴递了过来,他抬手扶住凌萝蹲下去的身子,将她抱起放在腿上,自己弓身把鞋子换了过来。
凌萝看着床上他褪下的衣衫,一抹白色引起了她的注意,抓起一看,原来是自己在无魂谷的时候随手做的狐尾挂件,没想到他竟是一直带在身边的?
“玉寒,我们回来以后掌门就没召见过我们,你说怪不怪?按道理说,他应该很想见师傅才是。”
夜玉寒看着她桌上一副未绣完的绣品,突然道:“不许给别人做衣裳。”
凌萝忍不住哈哈大笑,双手勾上他的脖子解释:“那是师傅规定的练习任务,我才没这么耐心给别人做衣裳呢。”说完,她眼珠子一转,指着他原来那件旧衣裳道:“以后,你也不许穿别人做的衣裳,不然就罚你月兑光光。”
话一出口她又后悔了,“在家里,不许在外面。”
夜玉寒忍不住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她说的家让他心中突地一跳,家,这个字,对他来说,太遥远了。
“上官青音怕是不希望七大上将军起疑心。”
“其实我对于师傅的想法是抱怀疑态度的,人都可以是假的,更何况只是一双鞋,他单凭一双鞋就说那个袭击他的人是几位上将军之一,实在有些牵强。”
白雅韵留在虚空之环中的信,她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当时白雅韵不过是一名初露锋芒的光宿,就算要抢他的东西派几个高手过来就行了,何必自己亲自出战,以她的想法,这线索不过是特特留给白雅韵,yin*他上当受骗。
“上将军的衣物不是常人能碰的,而且白雅韵所做之符咒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起,既然能穿,那便说明至少此人的能力不在七位上将军之下。”
“你认为师傅的猜测没有错?”
“目前的线索是这样。”
“可是玉寒,如果这件事情真是这样,天宫必不得安宁。如果单单只是此人追求更高的力量而抢图,那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此次师傅被带往茗洲,潇霖也月兑不了干系,他是暗宿,这事情又与地冥间搅合在一起,若是这样,那便大事不妙了。”
夜玉寒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说,心里却也是思绪翻腾。
“须臾势力太多,八大部族,七宫星宿,每一个势力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有自己的心思。若是在七宫之中,掌门必不敢兴师动众,每一个将军的背后都代表一个部族,证据没有确凿之前他绝对是什么都不会说的。而且不仅是天音阁,还牵扯到地冥间的话,那就更热闹了,谁知道这里面拐弯抹角的扯到哪里去了,到时候如果蛟族也进来掺和一脚,那就哼哼,说是世界大战都不为过了。”
夜玉寒的眼中闪过一道暗红的光芒,很快便消失在紫瞳之中。他扶着凌萝的背脊,轻轻的拍。“愚蠢的人类。”
凌萝赞同的点头道:“就是啊,我是不大明白的,明明外敌是蛟族,为什么他们偏偏要先对付自己曾经的朋友,传说中他们因为意见不合而刀兵相见,那就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好了,为什么要打地这般如火如荼。”
“其实创世神在的时候,他们彼此之间也有些摩擦,天音阁的四族相对来说比较崇尚文化和礼教,而地冥间的四族更追求自由和随性,彼此之间总是看不惯对方的做法,久而久之,才会酿成后面的悲剧。”
“现在好了,就连已经是一体的天音阁中,人们都开始各怀鬼胎,互相争斗。我看,用不了多久,这苟延残喘了千万年的天音阁和地冥间会彻底的从内部崩坏,到时候我看这些人还斗什么,到最后就是蛟族来坐收渔翁之利。”
夜玉寒模模她的脑袋,半晌不说话。他与凌萝担心的并不相同,无论天音阁与地冥间之间如何争斗,都与他不相干。他所担忧的,依然是那天黑袍人所说之话,还有这些人是从何处得知圣境之中有强大的力量,北冥神图,绝对不能再落入他们的手中。
“阿萝,那副图还在你这里么?”
“在的。”
“能否把图交给我?”
凌萝不疑有他,从虚空之环中取出图来,放在夜玉寒的手中。“我忘记问了,那天图中飞翔的苍鹰,是用来指示力量源地的么?”
“对,那圣境之中,有上古封存的力量。”
凌萝一听便来了劲,抓着画轴不肯松手:“什么力量?我怎么从来就没听说过?”
夜玉寒将画放到一旁,左手拔下自己的一根头发,捏在手中轻轻一翻,凌萝再看,竟然是一副一模一样的北冥神图!
“哇,你会七十二变?”
夜玉寒不解的挑眉,不过却什么都没问,只是将图交到凌萝手中,“若是白雅韵问起,将这画交与他便可。”
凌萝想到雅韵当日识错白佳的串珠,突然想到,“是幻术对不对?你的幻术竟然能够骗过师傅?你真的比我想象中厉害太多。”
夜玉寒微笑着接受她的崇拜,为她的从不追问感激不已。他曾经设想过无数种情景,凌萝会用悲伤的表情责问自己怪异的力量,他不想对她撒谎,永远不会,可是他又不愿意让她知道太多,把她自己卷入到危险的漩涡之中。
他这一生,别无他求,只愿她身体常健,快乐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