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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蓝轻哼一声“真利落。”当下也不拖延,飞身跃入海水。清澈的海水变成一团浑浊,肉眼可见的气泡一串串从海水中升腾,夏普冲卡蓝比划一个手势,头超下猛插向深海。
卡蓝冒出水面,吐一口气,最后看一眼身后巍峨冰峰,深吸一口气,转身潜向深海。
在卡蓝视线不能及的地方。贺兰两手紧紧搂住幼崽,幼崽好几次想伸手去够灵臂猿,被猿猴一巴掌拍了回来,尝试过几次,幼崽终于乖乖窝在贺兰怀里。
越往上走,黑线逐渐变得清晰,不时有灵臂猿从身边略过,但托着贺兰的猿猴速度越来越慢。最后慢慢停在一处相对平缓的山坡上。坡面已经有十数只猿猴或站,或坐,无一例外大口喘气。贺兰和幼崽被放在一块冰石旁边。两只灵臂猿冲贺兰呜啊呜啊叫。
贺兰听不明白,但也能猜测出大概意思,“我怎会怪你们。要不是你们带我上来,可能我就死了。生死由天,我也没能力继续往上爬。就留下来陪你们一起吧。”
灵臂猿听不明白贺兰说话,见贺兰微笑,安然靠在冰石边,没有半分独自离开的意思,两只猿猴捉捉头顶的毛发,各自找了块地方,坐下来。
过了一会儿,坡面又多了三只猿猴。猿猴们极有纪律,猿猴和同伴间总是相距一米左右的位置,彼此互不干扰,而坡面相对靠下的地方,由年龄较大的猿猴占领,向上的地方,则由看上去年轻一些的猿猴占领。
猿猴也在贺兰留了大约一米左右的空间,而带贺兰上来的两只猿猴占据最下面两个位置。
酝酿多时的海水终于起变化,雪白的浪花破开纷飞的大雪,浪花在低空交织变换图案,但漂亮的花瓣转眼淹没视线所及一切。
呜….,呜……
声声悲鸣在山峰间回荡。猿猴纷纷站起来,向下张望。一只灵臂猿孤独站在半山腰,两长手臂捉住突出的冰棱,仰天声声悲鸣。
贺兰怀中的幼崽忽然发出一声呼叫。两只稚女敕的长臂死命往空中挥舞,贺兰一不留神,被幼崽窜出去,幼崽几步跳上坡面,向山腰的猿猴呜呜大叫两声,就要往下跳。身旁的老猿猴长臂一捞,幼崽被凌空举起,向贺兰直飞过来。贺兰连忙伸手接住幼崽。
幼崽悲鸣,手脚并用,企图从贺兰怀中逃出。贺兰牢牢钳制住幼崽,“别闹,别闹,我带你去看,我带你去。”抬腿往山边走。
幼崽终于安静下来,呜啊呜啊鸣叫不断,可惜幼女敕的叫声被风声转眼吹散。
浪花冲至猿猴脚下,猿猴的鸣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精神力带来的视野令贺兰清楚看见猿猴眼角渗出的血泪,眼睛里的不甘心。
浪头卷起猿猴,狠狠摔上冰山上,溅起丝丝血花,却瞬间被浪花冲散,猿猴的身体随浪尖起伏了两次,渐渐消失。
在贺兰怀里挣扎不休的幼崽安静下来,豆珠大的泪花挂在眼角,小身体不住发抖。山坡上一片寂静。猿猴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默默坐下来,等待终结命运的最后时刻。
汹涌的浪头开始后退,不再卷起骇人的巨*,然后这忽然沉寂下来的海洋没有给人带来丝毫的安慰,反而增加几分狰狞。
贺兰一步步往后退,怀中的幼崽把脑袋藏在贺兰胸前,渴求从异类身上寻找温暖。
沉静的海洋再次发生变化,巨*上达天际,卷起的浪花在半空中凝结成冰,映照漫天艳红,宛如一道道染血的冰箭向冰峰上的生命扑来。
“走。”贺兰转身,向猿猴们猛喝,抬腿要走,忽然想起什么,走到带自己上来的老猿猴身前,“跟我走,虽然我爬不上去,但是逃命的方法也是有的,跟我走。”坚定注视老猿猴两秒,转身往山坡往外延伸处走去。
海啸逃生,最好的时机是在发生之前,远离海边,尽量往高处走,现在既然走不了,那就尽量远离。贺兰要搏一次,冰山连绵万里,就不信走不出海浪席卷的范围。
就算真的走不出去,尽人事,听天命,贺兰也认了。
精神力帮助下,前方哪里相对平坦一些,哪里危险冰棱多,一目了然,一手托住幼崽,一手扶住突出的冰棱,贺兰一步一步往前挪。走得慢不重要,只要多走一步,总会远离危险一步。
精神力细线在贺兰头顶,身周飞舞,穿过幼崽的身体,越过老猿猴的头部,猿猴们眼睛露出迷茫,继而恢复清明,再次失去焦点,反反复复三四次,猿猴看向铺天盖地浪花的眼神渐渐变了,不再充满死气。忽然,一只老猿猴站起来,仰天呜啊大叫,两长手臂勾住冰棱,三下起落,落在贺兰身后。
一只,两只,三只,越来越多猿猴跃起,离开山坡,落在贺兰身后。在贺兰眼睛看不见的后方,跟着一串猿猴。
有猿猴伸出长臂捞起贺兰,仰天呜啊呜啊大叫。贺兰福至心灵,抬手往前方指点。猿猴立即往贺兰指点方向飞跃。一只猿猴累了,另一只接替上,累了,再换一只,即便累得跟不上队伍的速度,猿猴也没有留在原地,默默跟在后面,即便被渐渐月兑离大队伍,依然没有舍弃,一直往前走。
巨*形成的冰箭刺入冰山,溅起无数冰粒,源源不绝的海浪成为冰箭永不间断的来源。绕过冰坑,越过低缝,离海岸线越来越远,一行人已然走到冰峰的另一侧,但是巨*卷起的高度是一浪比一浪高,最高处,似连天幕都被遮蔽。无数的冰箭从上空落下来,带起殷红的亮光。
贺兰搂住幼崽的手紧了紧,抬头仰望高达千尺的冰峰,贺兰眼睛闪了闪。
“就在这里吧。”指点猿猴停在一处平台。4平方大小平台上方有一处约莫两米的突出,突出处像一把巨大的遮阳伞正好把平台笼罩其中。
让跟随其后的猿猴进入平台,十多几猿猴挤进平台,挤得满满当当的,身体有伤的猿猴,主动走到最外缘,用后背挡住可能掉落的冰屑。
远方,隐隐约约看见几个黑影在向前赶,但上空落下来的冰箭越来越密,平台上的人和猿猴都知道,落在后面的猿猴或许没有机会走到这里。所有眼睛都在默默注视,看着它们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看着冰箭把它们贯穿,插在冰峰上,成为永远的标记。
一只大手掌忽然落在贺兰肩膀,拉开贺兰捂住幼崽眼睛的手,把幼崽接过来,放上肩膀。
老猿猴看着幼崽的目光中带着哀伤,却是不改变的坚定。幼崽惊恐地看着同类一个接一个倒在前进的路上,眼泪大滴大滴滑下来。
时间在安静中流逝,头顶的突出时不时发出令人心寒的咯吱声,蜘蛛状般的裂纹渐渐往四方扩散。有猿猴举起双臂,昂起脑袋,尽量把没受伤的同类,幼崽,脆弱的人类护在身下。
人和猿猴都在等待,等待为他们遮挡冰箭的突出处断裂,或者等待海浪主动平息的一刻。
噗通,守在外缘的猿猴倒下来,殷红的鲜血沾湿所有人脚下。另一只猿猴迅速填补上空位,用后背继续守卫剩下的生命。
精神力在平台外穿梭绕行,一下又一下,击打冰箭,尽管作用寥寥,尽管能够分散出来,能够控制的精神力细线不多,但贺兰依然努力一下,一下击落冰箭,哪怕就是打歪一点,让突出处再坚持长一些,让边缘的猿猴少受伤,也是好的。
贺兰身边的猿猴不解她为什么脸色越来越苍白,单手托住幼崽,另一只手撑住贺兰腋下。贺兰勉强向猿猴笑笑,继续专心致志凝聚精神力。
生命在守护生命,在天灾面前,生命尽管脆弱,但生命的坚韧却令美丽的生命没有光彩。
隆隆的海啸声从震耳欲聋,到呼天啸地,直到喃喃细语,当四周重新归于安静,贺兰回头向幼崽展颜一笑,眼前一黑,便失去所有知觉。
绚烂的光线再进进入眼帘,贺兰发现自己头朝下,身体一晃一晃的。
呜啊呜啊的嚎叫声在耳边响起,身体被人举起,眼前景物翻转,一张腥臭的大嘴凑到跟前,紧接着是夹着肉丝的牙缝,圆睁的眼睛。
呜啊呜啊,嚎叫声在山峰间回响。所有猿猴仰天一遍又一遍长啸,窸窸窣窣,震落的冰屑洒得贺兰一头一脸都是。
一个格外壮实的猿猴走到贺兰跟前,鼻子在贺兰身上嗅了又嗅,转身向同伴嚎叫两声,围拢四周的猿猴再次仰天长啸,紧跟着,一只猿猴走过来,用鼻子在贺兰身上嗅了嗅,转身离开,又一只走过来,嗅了嗅,离开。
上千只猿猴,一只只走到贺兰身边,用鼻子记下贺兰的气息。贺兰开始还感到诧异,到最后干脆任由猿猴的鼻子在身上凑来凑去。
一只幼崽从猿猴群中钻出来,窜入贺兰怀抱。
贺兰模模小家伙脑袋,“我们已经月兑离危险了,你回到族人身边吧。”
幼崽眼巴巴看着贺兰,忽然把脑袋藏进贺兰腋下,任由贺兰又拉又扯,就是不肯出来。
“我不是这星球上的人,总有一天,我会离开。如果你跟着我,你愿意离开你的族群,跟我一起到别的星球定居吗?”。
幼崽没抬头,两只小手臂牢牢捉住贺兰,不放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