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一个富有生命力的季节,也是一个美丽、神奇,充满希望的季节。
“可是为什么却是心如死灰,燃不起半星希望?难道我绝望了吗?认输了吗?就因为他刚才的几句话吗?”柳蝶漪一遍遍在心底质问着自己,“不,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浓烈的仇恨一点点围拢了她娇小瘦弱的身躯,眼中的困惑犹如星火一盏盏灭掉,取而代之的是坚定和冰冷。
因为她已没了退路——就算后悔,也已然来不及了,她的名字,经历了今日之事,恐怕早已传遍了后宫。
当月升乌啼之时,装扮一新的柳蝶漪,已然是另一番模样,里穿纯白作底微透粉红色的缎裙,上锈水纹缀满点点花色,外罩淡紫色镶金滚边小衫,腰间系着青罗绸缎,随风舞动宛若仙子下凡。略施粉黛,更添娇美无限。
来到梨花苑之时,安秋姚已然将结拜所需之物安置妥当,且甚是豪华气派。连盛瓜果之盘都用了上等的水晶杯盏。结拜本是两人私事,这小小庭院竟然站满了不少前来观看的秀女。前呼后拥,倒是像极了安秋姚的做派。
摆这么大的排场,又邀来这么多的见证人,安秋姚为这结拜之事可谓费尽苦心啊!
柳蝶漪掠去众人的各色目光,笑盈盈地走上前去,对上安秋姚高傲不可一世的面容,柔声道:“老姐姐费心了。”
安秋姚的眼光肆无忌惮地上上下下打量了柳蝶漪一番,心中满是妒意,竟有“既生瑜何生亮”之感叹,脸上却堆满笑容,亲昵道:“能和柳妹妹这般天仙似的可人结拜,自然要事事周到才不辱没了妹妹。”
两人相识一笑,携手迈步,在铺满杯盏的桌前跪下。
焚香点烛,青烟袅袅。皓月当空,繁星缀幕。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安秋姚与柳蝶漪,虽为异姓,但情投意合,既皆为姐妹,从今以后,赤诚相待,肝胆相照。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患难扶持不离不弃。皇天后土,实鉴此心,如违此誓,天神共厌!”
安秋姚说完誓词,盈盈拜倒。
柳蝶漪知道此拜乃是逢场作戏,也并未费心思去想那结拜之词,便从安秋姚的誓词中捡了几句,故意略过了那句“赤诚相待,肝胆相照”,因为她还没有修炼到安秋姚这般的脸皮。便道:“今与安姐姐结为金兰,从此患难与共,福祸同当。如违此誓,人神共愤!”
在众秀女或是艳羡,或是嫉妒的眼光中,安秋姚完成了她处心积虑的结拜大典。
安秋姚拉过柳蝶漪的手,说了些内心何等喜悦的体己之话,言辞中多是虚情假意的恭维,还带着些居高临下的味道。柳蝶漪只是一笑待之,过耳便忘。这样的话,前一世已经听得厌了,演艺圈可比这后宫复杂得多。
众秀女碍着安秋姚的面子,上来说了些恭贺的话。小小的梨花苑一时间,莺莺燕燕,嬉笑不断,很是热闹非凡。
安秋姚突然敛去了所有的笑容,望着柳蝶漪。众秀女似乎也感觉到了安秋姚身上透出的寒意,都不再说说笑笑,兀自凝望着围在中央的安秋姚和柳蝶漪。
此时,柳蝶漪的脸上却依旧淡笑清风,因为来此之前,她就已然料到,结拜只是一个美丽的幌子,幌子之下才是真正的主题——鸿门宴。
安秋姚轻起秀唇道:“既然结为姐妹,定当赤诚相待,肝胆相照。”
果不其然,现下安秋姚要拿这结拜誓词来要挟了。只是,没想到她会这般沉不住气。
柳蝶漪笑道:“安姐姐说的是。”应承一句,静听下文。
安秋姚见她不惊反笑,也堆起了笑容,换上了闺蜜间调笑的语气,道:“妹妹可识得这个?”说着便从袖中模出了一个玩珠。
那颗玩珠在皎洁的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直射到柳蝶漪的灵魂深处,让她不寒而栗。来之前,她做好了万般的准备,本以为可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却万万没有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众秀女不解安秋姚手中的珠子有何意义,更加不解这颗再普通不过的珠子,因何会让柳蝶漪的笑容尽数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