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华抬起头来看向他连带着身体也有些不习惯地往后挪了挪挣扎着自己站好你要说什么
钟楚看着她认真道:我也算救了你不如你就放过我吧那个那个事就算了一笔勾销了好不好
说了不许提那件事宣华大怒想起那件事又想起刚刚过去的半个時辰她一直这样靠在他怀中脸上不微微有些发热暗自庆幸井底光线暗他并不能看出她脸上是不是红了
井里
什么叫受我的连累若不是你撞我我怎会摔倒扭伤脚若不是你拉着我乱跑我会跑来这里若不是你色胆包天我会掉进井里你不求我饶命倒向我讨赏你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宣华看着面前依稀看得见的脸庞轮廓怒声道
今晚钟楚果然清醒着很快就反问了这一句而后想了想立刻说道:今晚不是我要卖身给公主么这里嗯这里的确有些不方便而且你手上也没带钱
你现在不是我驸马顶多是个废驸马良久宣华才反驳不由意识到自己竟与他做过夫妻足足两年的夫妻
你的命还在我手上不过宣华顿了顿说道:今晚我原本的打算会取消
去那边
又生气了其实我说错了公主虽然不是黄花闺女却比黄花闺女还怕羞
好吧我真不说了他扶着她没趁机出言奚落她反是说了这样一句便沉默了宣华略微往后直了直身子发现他没放她一時竟舍不得从他身旁离开就那样不反抗地由他扶着
废驸马就废驸马反正我是你第一个男人你一辈子也忘不了我
抓了宵香院所有人宣华放了汤碗问
无耻宣华怒嗔
是宣华肯定地回答
自然不是钱给够了才行宣华倒是费精力与他调侃起来
谢公主恕罪玉竹说道:是奴婢轻忽竟不曾想到会有刺客知道公主的行踪还事先做好了埋伏卢刺史已让人查封了宵香院抓了里面一干人等现正在狱中审问刚刚刺史还来探访过奴婢让他先走了
这边没有
一夜无梦无心事无愁绪只是睡着醒来時发觉天依然黑着这才想起自己从井里被捞起来被扶进行馆時已是黎明她不是睡了一夜而是睡了一个白日从黎明到黄昏
一夜真的漫长这是宣华最大的感受
与此人计较只能白白生气
从未曾想过有一天会由他拉着逃命会与他一同掉进井里会在如此黑暗冰凉的地方只有他相伴会无力地只有他支撑
他的确是救了她哪怕现在的她生死渺茫凄惨无比
仰头发现透过井盖缝隙能看到外面灰蓝色的天空外面不只有脚步声还有铿锵的男人声音仔细搜
倒是从未睡过这么久连自己也吃惊
其实所有让她想打他的话都是因为太恼羞成怒都是因为被他激动了情绪比如刚才那句第一个男人原先她只觉得她若找男人便一定是寻欢作乐或是因需要而为之可那一夜后她就不可遏制地時時想起无论是爱是恨她记住他记住那一夜倒是真的
又冷又饿又疲又累不知不觉中便从站换成了靠到最后便完全将身体倚在了他怀中直到有一瞬意识突然清醒才发现自己竟疲得睡着了恢复意识時自己还靠在他怀中他的手自她肩头绕过来手背挡在她颈上搁住她下巴让她没将头垂到水里
四周漆黑井水冰凉疲惫不堪从不曾受过的苦
外面有声音传来随后井盖被拉开一只人头出现在井口上方大喊:下面有人
天已然全黑井中伸手不见五指她仍保持着原有的姿势靠在他身上他则一动不动似也是同她一样睡着了一般可她却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要不然两人早沉入井中了
她并不能凭自己的力气多站時不時就微微朝他身上倚到最后再次完全靠入他怀中连说话的劲都没有他也似累了揽着她也将头歪在她头上由她支撑着
她知道自己是极易惊醒的也许只是稍稍一瞬的迷糊也许只是刚刚睡着便冻醒可心中还是不由地触动
好在并不是她一个人
宣华不知自己是怎么拼着最后的力气由人拉上来的只知毯子很暖玉竹的脸很亲切行馆煮的粥也可口无比昨天还睡不惯的床更是舒服得沾上就不愿爬起
宣华举手就朝他挥去他却早有准备地一躲让她甩了个空身体却因太用力而重心不稳地倒下头一下子扎进水中
宣华侧头道:起身吧待玉竹起身她便说道:此事不怪你是我自己轻忽了不听你劝说只带一个人就出了门
宣华再次扬手钟楚立刻扭过脸去她怒瞪他几眼最终还是垂下了手
宣华忍不住噗嗤一声在黑暗中他看不见的情况放肆地笑
宣华端了汤喝着玉竹便跪了下来奴婢照顾不周让公主遇险请公主责罚
宣华马上抬头打断他的胡思乱想今晚我原本是准备从外找四个男人来让你侍候的现在就算了
想罢住嘴再不理他
所谓最受宠的小公子自然只是胡诌玉竹不准备瞒卢刺史卢刺史也能猜到她这个公主没出面却让行馆中人急成一团的遇刺失踪之人正是公主本人所以才会全力寻找只是护着她的面子嘴上都不说罢了毕竟一个刚至地方任监察使的公主却在青楼还在青楼遇刺传出去难免引起诸多猜想
料想就是这样宣华并不吃惊只是问道:何鑫是否也在狱中
昏昏沉沉醒醒睡睡不知到了什么時候人再次惊醒头顶竟传来阵阵脚步声
梳洗毕用过不知是早膳还是晚膳的膳食宣华便去了刺史府到時已值半夜
沉默半晌宣华掀被而起说道:替我梳洗吧
玉竹立刻去接过点头最初是狄护卫急着回来告知说公主遇刺他护主不周让公主在宵香院中不见了踪影奴婢与狄护卫商量了先不声张一起出去寻找可寻了三个多時辰也不曾寻到便贸然作主拿公主的令牌通知了卢刺史说公主身边最受宠的一位小公子在宵香院失踪了让他派人去全城寻找卢刺史最初只知有人宵香院有人打斗后来才知里面有公主的人一边让人去寻一边又将宵香院的人抓了审问宵香院中的人却都说不知所以一直寻了半夜才寻到公主
知道她醒来玉竹又端了热汤来让她喝完再用膳
算品级卢刺史比她高然而她是监察使更是当朝公主卢刺史对她也算毕恭毕敬委婉地问了问她的身体便告诉她已能确定行刺之人并非宵香院的人除了客人那个白衣的女子是初进宵香院临時顶上的先前从未暴露过武功现在不知所踪已无从可查
自周风南伯自南脚步声往院外去宣华立刻出声急喊:来人——
被她一斥钟楚气势马上弱了起来我只是无意间提起所以公主你就放过我好不好怎么说我也受你的连累掉进这井里了是生是死还说不定你以后就真忍心恩将仇报杀了我么
这一夜井上方都毫无动静
这一次不只喝着了水鼻中也呛了好些水宣华再次咳嗽
那位废驸马也就是钟楚第三次将她从水中拉起稳稳扶住她
钟楚钟楚
钟楚一惊也睁了眼朝头顶上看随着她喊道:救命救命啊——
钟楚不悦道:笑什么你以为我是那种人人都碰得了的人么
钟楚不倒抽气最毒妇人心公主你可真是狠心哼你以为我会从么真要如此我也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
钟楚好久都没回过神来好一会儿才愣愣道:四个男人就是你说的那十两银子的事
钟楚想了想随后笑道:也不是比如公主就例外其实现在的话哪怕公主身上没钱的话也是可以的
钟楚沉默而后嘀咕果然所有女人都蛮不讲理不知是谁把我害成这样的等过两天死后下辈子我也投胎做公主去招个驸马折磨死他
刺史点头事关重大不敢漏过一人何鑫确在狱中
带我去狱中宣华说着便出门
在路上時刺史说道:公主赤阳长史霍文桓的公子那日也在宵香院还与公主身边那位小公子在一起虽与何鑫交好可赤阳长史求情那公子还负了伤说是为救小公子负的伤臣便只令赤阳长史在事情未结之前不许放其子出门不曾将他一起抓捕不知公主意欲作何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