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姐妹俩都没睡好。章沫沫不知怎么,便觉浑身无力;想着即将就要离开的这座城市,眼前又浮现出项左的颓然叹息,此时呼吸到肺里的氧气似都提供不出生命活动的精力。章念晴偏偏情绪异常激动,整个晚上不安地踱来踱去,就是不肯睡觉。
没办法,还要看住她,怕她因为白日里见了项左又会想不开。从前,念晴不开心,只是沉默;像这样坐立不安的烦躁,却从没有过。沫沫不敢怠慢,愣是守了她一夜。直到第二天,姐妹俩到了机场,念晴身上异常的烦躁情绪简直达到了顶点。
嘈杂的出港大厅里,人来人往已是繁乱;念晴又来来回回走个不停,眉眼间所有的恬静都变成了不耐,眼睛却一直紧紧盯在入口的大门处。她望着门口,全世界都抛到了脑后,只是痴痴望着,嘴唇也狠狠咬成了毫无血色,却不发一言。章沫沫满心不解,可是忽的,一个念头猛然敲进了她的心脏——念晴她,在等项左!
巨大的绝望连同昨夜没有休息好的疲惫一同袭来,沫沫险些就晕倒在这机场里。她的姐姐,怎么就偏执到了这个程度?一早认为,出国去过平静的生活,这剪不断、理还乱的情债也就一了白了,可是现在,她才明白,念晴她,根本就不想出国!
她在等着项左低头,等着项左把她唤回去!不管是用什么砝码也好、她仍然是想留在项左的身边!
意识到了这里,着急出国的人反倒成了章沫沫。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拉了念晴就想往安检口走。念晴,多待在项左身边一天,便也就多一份要发疯的危险!为了那个男人,她真的敢把命也丢了!
“等一下,”章念晴甚至没移一下视线,便从沫沫手里挣月兑了出来;她的目光,像是被根绳子牢牢系在了入口处,分毫不能撤离。“时间还没到。”
“姐!”章沫沫大吼一声,眼睛也被憋得通红,“你到底在干嘛?你究竟想干什么?我们先进安检,到里面去坐。”
说着,不由分说再一次把念晴抓了个紧;两个女人几乎是一扯一挣着,艰难地移动着脚步。念晴虽固执,却不及沫沫力大;拼死一般的所有怨念与担忧的爆发之下,章沫沫此时便是要她拉一辆铁人三项赛的汽车恐怕都不在话下!
就在四周的旅客纷纷向这姐妹二人的拉锯行进方式费解揣测的时候,章沫沫只觉手上一轻,刚刚还像是十头牛一样倔强固执的章念晴忽得一下反过来握住了她的手,主动而飞快地朝安检口奔去。
这一下突变把章沫沫也拉了个趔趄,手上一松行李包也落在了地上。章沫沫心下一惊,痛苦的闭了眼。果真,下一刻,一阵中规中矩的脚步声渐渐走近,地上的行李包被他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