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番穿越,虽然信奉神明,却不信佛祖这从来性子好的货,更不相信耶稣基督那套左脸被你抽了还送右脸过去,敌人这种东西就是说,他会明面儿上欣赏你,不过那是杀不了你的时候,该杀的时候,可没谁会忽略到给你胸口插刀子的机会,所以嘛——她会把自个儿的性命,好好掌握在手中。
“你回去这么跟姨母说……咳……九卿家,我这话儿,你别告诉外人,姨母听了自然知道怎么写。朕是找不出个好的理由……不过姨母应当不在话下。”尔朱紫玄露出标准的笑容,痴痴傻傻兼抬起袖子拭一下嘴角,雪雪有声,仿佛正在擦掉口水。
九黎是个没甚情趣的人,做事情也是一板一眼,吩咐什么做什么,虽然在太长公主门下做事,太长公主对她却不像曹盈一样倚重,不过好再她从来有一说一,不会有任何夸大其词。尔朱天禄选她过来,自然是看中这一点,让她将小皇帝的实际情况一一报告出来,以资定夺参详。
不过尔朱天禄的心思用在了自己的下属身上,反道和尔朱紫玄料的一样,她毕竟是个凡人,不可能料到自己的侄女身体里面已经鸟枪换炮成了一个心眼多得不能数清楚的魂魄,自然还是拿尔朱紫玄当自己那个胆小又顺从,眼界狭窄吃斋念佛的傻侄女儿看待。
于是尔朱紫玄一看派来的人级别不高,就知道大姨妈还真没特别看重这回事,只是要个答案。
于是尔朱紫玄一翘雪玉御脚,无甚形象地月兑了绣鞋,摇着脚尖,叫龙泉坐在身旁,靠在他胸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接着说道,“朕前几日去中宫,中宫里都是朕的母亲和姐姐宠眷过的**佳丽……嗯,是佳人……朕看他们在中宫吃穿用度,都比较清贫,就问了一下情况,他们说是为给列为先帝祈祝,愿我大宁安康,盛世吉祥!朕看他们这样挺好的,所以觉着没必要答应他们去给先帝做人殉。况且吧……朕登基时间还短,哪个皇帝登基都是大赦天下的。朕正谋划这个呢!这群人就要跑来求死,朕当时倒是批了,可事后一想,人家登基让人活命,朕登基就要人的命。虽说这是他们自己各儿上的折子,可别人听在耳朵眼儿里就不是那么个事……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犯人非死不可,朕就把这折子追回来,让他们在中宫里接着祈福便是。话说……中宫那位端木御郎,尤其擅这些礼仪言辞的事儿,他也说了,一定将这个福祈好,求我大宁朝千秋万代……唉唷!嘻嘻,这事儿你可别告诉姨母……朕是私下见的他呢……”
这么一大通,说的时候断了数次,均是在模龙泉的头发呀衣裳呀什么的,一副色不迷人人自迷,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德行,九黎看得是几次想开口,却又被尔朱紫玄接着说了下去,到底最后没能说上一言半语,颇有些气闷地告了一声退,又叩首行礼的去了。
“小泉儿,你说这货回去会怎么跟我大姨说?”等九黎走得远了,尔朱紫玄却还没从龙泉胸前爬下来,非但如此,她还拿了个尖尖的葱指,在青年胸口戳了一戳。
龙泉哪里被她这样对待过,再喜欢她,也不外是他自己的事——他不敢寄望她对自己有半分的眷念,她高高在上,乃是一国之君,他则是她的奴才,还是死不足惜的那一种,在他心里,哪怕是稍微地幻想一下她会对他青眼有加,也觉得是对她的辱没。
龙泉只觉得,若是尔朱紫玄不是为了在别人面前演戏,断然是不会做一些让他会错意的事,然而现在九黎也走了,她却赖在他胸口不下来,非但如此,她她她……她还戳他的胸肉……
这青涩的男儿,哪里经得起她这般故意的挑弄,顿时面色一片赤红,结结巴巴地道:“奴……奴才不知……”
尔朱紫玄看他呆样,心里略略一甜,又看他一头细汗,竟是被自己吓出来的,不由有些怨悔,怨的是自个儿好歹是个美丽可爱娇俏迷人小皇帝,怎么帅哥被自己碰了,跟上大刑一样?悔的是不应该一时借势装疯,明明知道龙泉比之龙式不同,是个特别容易认真的孩子,却好像总管不住逗弄他的心思,这般真是有些个对他不起,最重要的是,他不会就此怕了自己吧!
没正经的皇帝什么的,这是给大姨妈看的,要是被自己手里的人当自己真是个见色起意的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事。
“咳!”尔朱紫玄从龙泉怀里跳到地上,光着脚丫子在地上来回走了两圈,看着天顶道:“九黎这人,打交道虽说不多,不过到是个直人,就算是姨母一边儿的,回去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尔朱紫玄回头看看龙泉,嬉笑道,“她一定会将朕原话和盘托出,姨母一听,就知道朕是对端木瑞文发了心,所以才不许得他死。自然,朕既动了花花肠子,揍曹盈一顿的事情,朕为什么这么生气,也就有了因由,不会太过稀奇。”
龙泉知道尔朱紫玄说的是真,她一代天子,既然对某个男人动了情,曹盈当面顶撞此事,她要泼天都泼得,别说揍她。
然而他听得端木瑞文四个字,心中沉了一沉,看她欢快跳月兑,在面前光着玉雕一般的脚,步步生莲地摇曳,心里竟重重地掂着,冒出一句话来。
“陛下对端木御郎是真是假……”
这话儿一说出来,龙泉自己先吓了个半死不活,以他这等低贱身份,竟敢质问皇帝,简直是要了命的话儿。只见尔朱紫玄刚听了个明白,就看见那男儿郎已经双膝跪地,以头抢地,脑门子磕地地道:“奴才多嘴,奴才死罪。陛下请责罚奴才——”
尔朱紫玄省过来他说的什么,顿时挑起了秀美的眉……
龙泉他——为什么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