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惠萍……”杜晓晨颤抖着,不忍看好友心碎的表情。
觉得自己刚刚太情绪化,冷静想了想,决定回来和苏文良和好的张惠萍不敢置信的走上前,带着浓浓的鼻音道:“你们……多久了?”
“你不要误会,我跟他……”
“啪!”张惠萍不听杜晓晨解释,直接打了她一巴掌。
“张惠萍,你在干么?”苏文良马上冲上前,朝她肩膀一推,让她跟抢的退了好几步,最后跌坐在地上。
“你推我?你以前连对我大声说话都不会,现在竟然推我?”张惠萍不敢置信的红了眼眶。
“我不是推你,是因为你先动了手,我怕你们……”他只是一时情急想挡开她,不是真的想推她,自知自己刚才有点太过用力,他尴尬的看向跌坐在地上的张惠萍,上前想拉她起身。
“别碰我。”张惠萍一把挥开他伸过来的手,恨恨的瞪了杜晓晨跟他一眼,接着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跑走。
“你快去追她,快点。”见状,杜晓晨着急地朝苏文良道。
“可是……”他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现在情绪激动,要是出事就糟了,快点追呀。”杜晓晨忧心伸伸催促道。
“好,你等我,我马上回来。”苏文良瞄了下另一头的柏原苍,旋即朝张惠萍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天,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惠萍狼狈的模样还深印在她脑海,让她的心狠狠揪起,痛苦的红了眼眶,眼泪更不受控制地滑落脸颊,她忍不住难过的啜泣起来。
柏原苍静静走到她身边,扣住她的手腕,“跟我来。”
“不不要,放开我。”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挣扎着想要甩开他,却敌不过他的力气,只能任由他扯着走。
“上车。”他打开车门,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不要。”她喷咽道。
不理会她的反对,他硬是将她塞进车内,关上门。
“你为什么老是阴魂不散?我拜托你别再来烦我好吗?”一等他上车,杜晓晨就将情绪全都发泄在他身上。
柏原苍没有回应,只是沉默的开车驶离。
“停车,我要下去。”
“把眼泪擦一擦吧,你这满脸泪水跟鼻涕的样子很丑,走在路上会吓到人。”
柏原苍空出一只手,抽了几张面纸给她。
“胡说,我才没有流鼻涕……”杜晓晨没好气的接过面纸,低头拭泪。
“好吧,你就连哭泣都美得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还是不要出去害别人夫妻吵架、情侣反目。”柏原苍瞥了她一眼,更正。
“这话更是胡扯。”她忍不住轻啐了声,吸吸鼻子,泪水总算止住。
见她终于停止哭泣,他叹了口气,原本抿平的唇线稍稍松了开。
这是他第二次撞见到她流泪了,时光变了,没变的是那依然揪动他心绪的奇异感觉,令他就是无法放下她不管。
“谢谢你。”她突然开口。
“谢我?为什么?”他很讶异。
“你不用问,总之就是谢谢。”她一直知道,他总是用他的方式安慰她,一如六年前那样。
他一点都没变。
“那我就欣然接受了。”见她不想讲,他也就不多问。
“我没事了,你可以停车了。”她平静的道。不知道文良追到惠萍了没?她得赶快回去瞧瞧。
柏原苍斜睨了她一眼,淡淡道:“可我现在还不可以放你走。”
杜晓晨一凛,猛地望向他,“什么意思?”
他没有回答,突然猛踩油门,驱车疾驶。
天!杜晓晨紧紧拉住门边的手把,整颗心随着狂飙的车速越发紊乱、不受控制,像吊在半空中般,不安的失速跳动着。
“你在干么,停车!快停车!”她忍不住惊声尖叫。
柏原苍的唇畔上扬,循着与六年前相同的路径又跑了一遍。
杜晓晨惊慌的闭上眼睛,直到感觉车子停了下来,才惊魂未定的睁开眼,并试图安抚胃部翻滚的作呕感。
“你疯了吗?”好不容易紊乱的心跳和胃部的不适才平息下来,杜晓晨怒声质问。
“应该是吧,在丧失某记忆六年后,突然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当了爸爸,多了个儿子,应该很难不发疯吧?”柏原苍回视她,神情平静地道。
轰!杜晓晨只觉得脑袋中有某个东西倏地炸开,让她丧失回应的能力。
“这次不想吐了吗?”看着她呆若木鸡,他嘴角噙着一抹恶作剧的笑容。
杜晓晨这才发现,这里正是他六年前曾带她上山散心的地方。
老天爷,他真的通通记起来了?!
“你没什么话要告诉我吗?”见她始终不语,他耐着性子又问。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跟我说这些干么?”事情来得太突然,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决定装傻。
“是吗?”他敛去笑意,反手自后座拿了个牛皮纸袋丢给她。
“这是什么?”她拿着牛皮纸袋,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看完就知道我在说什么了。”他沉下脸,不期待她自动认罪,但他都给她机会说明过去发生的一切,她却还是死鸭子嘴硬,让他不禁有些恼怒。
杜晓晨颤抖着自牛皮纸袋中抽出了文件,一看到上面的字,一股寒意霎时自背脊冲上了脑门。
亲子鉴定……百分之九十九点七以土的可能性……
她错愕的望向他,难道他上次去幼稚园找瀚瀚,就是为了取得做鉴定的DNA?!
“现在你明白我在说什么了吧。”柏原苍目光犀利的啾着她,从她轻颤的身躯确认了一切。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你找错人了。”杜晓晨想打开车门逃走,却被他一把给抓了回来。
“你以为我会像六年前那样让你逃走吗?”柏原苍黑眸一黯,紧紧抓住她不放。
不行,她不能让他抢走瀚瀚,她脑子乱糟糟的,未多想就举起手指在他眼前晃,“你会忘记今天的一切”
“该死,你以为我还会上同样的当吗?”想起自己六年前竟然莫名其妙被催眠,他就觉得没面子,于是他用手将她的手紧紧包裹住,不让她有任何机会再施展那个“魔术”。
她霎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但又强打起精神问道:“你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该不会连那场车祸也是你故意制造的吧?”
“我虽然讨人厌,但还不至于这么恶劣。”她到底把他想成怎样的人?柏原苍不悦壁眉。“我是看到你那双和六年前一样有着顽固眼神的眼睛,回忆才突然全涌入脑中。”
杜晓晨沉默的垂下眼睫,说实话,当初那次催眠会成功,甚至还维持了六年已经远远超出乎她的预期,毕竟当时是在毫无准备的紧急状况下施行的,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很惊人了。
“好吧,我承认当初是为了套取商业机密才刻意接近你的。”她再也无法否认,只好坦白。
“就因为这个原因,你竟然以身体来达到目的?”通常女人会跟他上床,为的都是得到他的心,而她却只是为了盗取商业机密?这个事实让他恼怒不已。
“不是这样的。”杜晓晨连忙否认,“我本来只是在酒里放入安眠药想让你睡着,可是谁知道、谁知道……加成了chun药。”那药是从她妈妈的药箱里偷拿的,她一直以为那是有失眠症状母亲所吃的安眠药,谁知道会是chun药,难怪那晚他会精神抖擞了。
“chun药?!”该死,他就知道不对劲。
“况且当天苏珊本来要一起去的,陪你喝酒的人也应该是她才对,只是阴错阳差,她临时有事没办法出现,我才硬着头皮一个人去,并不是想以身体交换情报。”一直到她当妈妈了,更能体会苏珊当时的心情,所以她还是有将报酬分给苏珊,并没有跟公司提起她缺席的事。
“你的意思是,原本要跟我上床的人应该是她?”这可恶的女人,难道她的动机里没有一丝一毫是因为他这个人吗?
“那只是意外,没有任何人愿意发生这种事。”杜晓晨困窘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