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福仓跟着三大娘进了门,福仓娘就问了,
“哎,三嫂子,亲相的咋样?”
“哦,当时都没说乐意不乐意,要等真信儿,得明天晌午我到常五家问过才知道。”
“哦,那具体话得等明天啊?”
“可不是咋地,不信你就问问大侄子,人家话是不是这般说的。”
福仓娘真就回头问福仓道:
“仓啊,常家是不是这般说的?”
“嗯,话是这般说的。”
“哦,那娘问问你,常家那妮子你相中了没?”
福仓笑笑,不好意思地道:
“嘿嘿,我看那姑娘倒是不孬,可不知人家啥想法哩?”
听福仓这话,福仓娘就问三大娘道:
“哎,三嫂,你经的场面多,那常家人啥意思,你倒是看出点苗头没?”
“哦,这话三嫂可不敢乱说……”
“哎哟,三嫂,你准就是瞧出了啥事,可能不好意思说罢了,没事,你说说我们听听就是。”
谁知三大娘却还是道:
“这次我真就没看出啥苗头来,绝不是诳你们。”
其实三大娘心里清楚,可没问过常家人,还是不要早早说开的好,省得到时候再有个变故,自己可无话答对了。
见三嫂不再说话,福仓娘也不便再问,只是自言自语般道:
“那就等三嫂明天问过常家再说吧。”
见三大娘回了家,福仓就想到外面凉快凉快去。
福仓娘就说了,
“仓啊,你就出去玩会吧,可要走到小心了,晚上路黑。”
“哎哟,娘,村子哪块地儿你说我不熟悉吧,没事,您放心就是,准丢不了!”
“你听听你这涩孩子,谁说你就会丢了呢,就是丢了,也没人敢捡个这么高的儿子养着去,还不当天就跑回来了呀……”
李兴才听福仓娘这话,就道:
“看看你这老娘们,胡扯啥哩,仓愿意玩就让他出去玩去呗,他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
福仓听着爹跟娘的唠叨,迈步出了大门,就往村子偏西的小河走去。
此时的天,早就全黑了,小河道里的青蛙,呱呱地叫的欢,福仓听着这一片蛙声嘴里不仅嘀咕道:
“这公蛤蟆勾引母蛤蟆的响声,闹得可真大!”
不是胡编造,在福仓不过十岁的时候,他可没少用娘到山上搂柴火的铁耙子到河里搂水里的蛤蟆去。那抱成对的蛤蟆,说起来也叫人笑话,就是福仓用铁耙搂上来,它们还紧紧地抱在一块呢。
那旁边站着玩的福生看见了可就对福仓说了,
“福仓福仓你看看,男蛤蟆跟女蛤蟆抱团呢,等回家你就问问你爹跟你娘去,问问他们这样办过没?”
福仓自然不明白,等回了家,将半桶蛤蟆提溜着,就跑过去问娘道:
“哎,娘,你看看我逮回来的蛤蟆,它们为啥抱一块啊?”
福仓娘伸头瞧瞧那些蛤蟆,就道:
“哎哟,你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个干啥哩,等大了你就会明白了。”
“哦,等我长大了就会知道啊。……哎,娘,那二哥还叫我问问哩,说你跟俺爹这样办过没?”
“哎哟,你这涩孩子,是哪个二哥要你这样问的,看我见了他不活扒了他的皮!”
“哦,是大娘家的福生,他叫我这样问的……”
“哎哟,仓啊,以后咱可别跟福生这样的人搭腔,跟着他学坏了。”
“哦,我知道咧。”
眼下再寻思起这事来,福仓早就明白是咋回事了。
“福生哥也是,当初咋就让我问爹娘这话哩,他的嘴可真骚!”
这般想着,福仓就来到小河旁,隐约约就见那顺河的杨树,如同堵堵黑暗的墙,傻呆呆地立在那,没有风,树叶自然没哗啦啦乱动响。
福仓顺河往上走出村子,坐在河边,靠近了水流,一股股凉意自水面升腾起,往他前胸扑过来。
福仓就想趁黑月兑了衣裳,洗洗身上,
“洗洗光腚猴,那该多滋(高兴)呀!”
谁知还没退下裤子呢,福仓就看见黑暗中有人走过来了,还不是一个人,是两个。吓得福仓赶紧提上裤子,藏到一块大石头后面去。
“这两人是谁呀,大黑天来这河道里瞎逛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