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稍微抬头看向二楼的雅间,有的人从雅间里探出半个身子,有的人干脆掀开帘子盯着下面舞台,有的雅间帘子依然闭着,但我估计此时应该也是坐满了人的。
“俗话说,来得好不如来得巧,今儿个众位爷可算真是赶巧了。”鸨母笑得春光灿烂的,清了清嗓子,她的声音一响起,底下的众人便都安静了,只听她道,“今儿个是咱流芳轩的红袖姑娘破行之日,各位爷既赶上了,就看看谁能有这个艳福可以一亲芳泽,抱得美人归了。”肋
鸨母的话无异于一个重磅炸弹投入湖中,人群立马炸开了锅。
有惊讶的,有尖叫的,有兴奋的,有不解的,人们表情不同,或是惊叹或是低头交耳议论起来。
但我也听到了少数和我一样并不知红袖芳名的人懵懂而语,“红袖姑娘是哪个?怎么没听说过?”
这话一问立马惹来白眼一片,然后马上有热情的看众替他讲解,直到那人脸上也露出吃惊与兴奋的表情来,充当免费讲解员的看客才满意的住了嘴。
凡在这里的客人大多是来赏花的,风月的客人大多都去了姑娘房里,但这个红袖无疑是个绝代俏佳人,因为有好多的客人当场表示,既遇红袖姑娘,若不风月一回太对不起男人这两个字了。
看着那一张张蠢蠢欲动跃跃欲试的脸,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果然啊,男人如果不偷腥,肯定是没遇到合自己味口的鱼儿。镬
这古代的男人还真是胃口不小,家里三妻四妾的,外面依然还是寻花问柳!真替这个时代的女子感到悲哀,不过够悲催的是,我自己嫁的冷默言府上不就还有个江萍儿?
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鸨母目光扫过台下众人,见大家讨论得差不多了,也估计着应该差不多每个人对红袖都有了一定的了解,才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依然是老规矩,由红袖姑娘叫出底价,众人可自行增加,价高者得,最终出价最高的那位爷便可抱得美人归。”鸨母笑意明媚,话刚落音,台下便有人耐不住了,“妈妈,红袖姑娘所叫的底价多少啊?”
“八万两!”鸨母伸出手比了个八的手势,看着那些摩拳擦掌的客人的笑道。再看着因着她的话,下面有一半的脸暗了神色焉下去,鸨母笑得更欢了,大声道,“佳人难求,红袖姑娘更不是一般姑娘能比的……”
然而,鸨母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打断,声音高吭,底气十足,“我出十万两!”
底价就是八万两?我不禁咋舌,饶是我对古代的银两没概念,也知道这个价钱堪比天价了,不过就是一夜而已,不用这么骇人吧?
我现在感觉头发丝儿都在生疼,原以为价钱再高也不过一夜,花个几千两已算是了不得,而眼下……都说一掷千金,这可是一掷好几万金啊!
啊!!啊啊啊!!我好后悔答应若雪啊!!不知道现在反悔行不行啊?
“我出十五万!”又是一个才大气粗的主儿,声音粗犷而嘹亮,震得人耳膜生疼。
“我出十八万!”
“我二十五万!”
……
随着那一声比一声激昂,鸨母早笑咧了嘴,嘴角快与眼角衔接了都,然而,与之相反的是,我的脸越来越黑了,疼痛从脚指甲开始,丝丝往上窜,直蔓延直头顶!
天,不带这么喊价的!几万几万的加,不带这么败家的!!!
“我出三十万!!”
“我出三十二万!”那些人根本不把银子当自家的似的,一个劲儿的往上喊,我都怀疑他们此刻只是想较劲分个高低而已,被美色和心中那股沸腾劲儿给迷惑了,等清醒过来保准儿会心疼。
“我出三十五万!”
“我出四十万!”
……
我的手心开始冒汗了,额头上也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心里正吧嗒吧嗒滴着血,我四下瞄瞄,眼珠贼溜溜乱转,没看见若雪的身影,我正盘算着是不是该趁此刻没人注意时溜之大吉。
这回不去看向婉芸了,等过段时间再来吧,就算以后再来时被若雪认出,大不了将自个儿脸皮当城墙使,眼下可不能跟银子过不去。
“这位小哥,怎么没看你喊价呀,看你也不像没钱人家的公子!”却是我猫着腰起身,准备偷偷溜走的时候,身后一多事的汉子拍了拍我的肩,声音有些嘶哑,骇得我一跳。
乖乖,我瞬间凌乱风中!!
虽然被他拍肩骇了一跳,但眼下更让我小心肝不能归位的却是这位大叔的尊容。
如果说像向婉芸红蝶若雪这们的大美女是造物者的杰作,花了大心思的,那么,眼前的这个男子也定然花了造物者不少心血才能造成这样。
而且也如果不是我这人心理素质好,我此时一定惊叫起来,再夸张点,就作恶吐状。
只见他,眉毛又粗又凶,特像两条毛毛虫;大大的眼睛混浊不堪布满血丝,眼角的皱纹纹理分明,那两眼袋黑的,估计得要几百年不睡才能造出这效果;两个鼻孔朝天,露出里面恶心鼻毛;嘴巴太阔,唇角都快咧到耳边去了,要命的是他还咧着嘴对我笑,露出一口招风的黄牙,而且两个耳朵像两把蒲扇,和猪八戒有得一拼!
更要命的是,他的头发像是几百年没洗似的,纠缠不清,披散在肩上,脖子上还系着半边旧玉佩,玉佩是血色的,被那纠结交错的乱发给笼着,也忒恐怖!
就他这造型,我想如果放现代拍鬼片僵尸片什么的,肯定不用化妆效果就会一极棒!
最最要命的是,老天,他看起来绝对不会低于五十岁!!啊啊!!我的小心肝啊!!
“红袖姑娘可是个妙人儿呢!”嘶哑的声音在那黄齿之间流泄出来,这老大爷,这么称呼没错吧?老大爷混浊的双眸闪着兴奋的光芒,说话间我都能闻到他嘴里肯定N天没刷过牙的呛人味道。
“呵呵……”我机械的傻笑着,感觉全身似是有毛毛虫爬过,傻傻的站在那里,完全忘了心底那份想逃跑的初衷,脑中也暂时屏蔽了那些漫天喊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