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岚当然不会把司马康和那句话当真,但当看到他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时,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说的是真的一样,仍不由心中一跳。(最稳定,,)不过不管真假,这句话都隐隐透露出一个讯息,那就是他现在还无意取她小命。有了这项认知,她松了口气,也不挣扎了。他爱怎么说怎么说去。
然后,她就看着越秦被拐了。其实说拐也不正确,毕竟按越秦那小家伙的心思,就算离开时不叫上他,他也会可怜巴巴地追上来。因此当司马康和说出让他以后就跟着他的话之后,那小子立即笑得阳光灿烂,让她忐忑不安的心微微定了定。
砂锅端了上来,空气中立即弥漫开大料炖肉的香味。
接二连三的,又带着烧得红火的炉子抬了三大锅上来,当司马康和拿起筷子先吃了一块肉后,那些大汉便五人一堆围着炉子开动起来。
现蒸馒头煮饭什么的已经来不及,于是郑三就和了面,把面片下在肉汤中,胡乱也算凑和了一顿。别看司马康和平时锦衣玉食的,在吃住上面却并没有王族的矫情。草草吃完,将越秦交给虎翼之首怒标照顾,便拉着眉岚回她之前住的房间。
眉岚的心登时悬了起来。
果然,房门一关上,司马康和的脸立即沉了下来,双眸森寒而冷漠,还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疏离。眉岚正犹豫着是跪下还是厚着脸皮凑上去讨好,便听他淡淡地道:“怎么,是离开暗厂太久,还是本王太宠你,让你连规矩都忘了?”
眉岚心中一震,人已顺应本能的跪下,目光落在眼前黑色硬实的泥巴地上,脑袋里一片木然,什么也不能想。(赢q币,)
“背叛组织擅自逃离的,该当何罪?”司马康和看着僵硬地跪在地上的女人,踱近两步,到了她面前才停下。
原来之前几天,司马康和全副注意力都在追拿眉岚两人上面,心里充满被人突然扔下的愤怒以及说不清楚原由的恐慌委屈,也没多想。然而在破门而入的那一刻,他的所有情绪如同那暴风雪般达到了顶峰,却又在看到眉岚的瞬间,一下子被全部抽空。他赫然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他竟在这非常时期率领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虎翼十七骑亲自来追一个女人。他竟丢下了牧野落梅。他甚至为她兴师动众,封锁荆北,控制叶城……
他乱了方寸。
当司马康和清楚地明白到这一点之后,一股巨大的危机感让他习惯性地筑起了心防。理智告诉他,这个女人不对,那个能与他并肩而立的女人不能是她。他认定,自己能将宠爱给她,自然也能收回。那无意踏错的一步必须立即纠正过来。
眉岚看着侵入眼帘的那双已被雪浸湿的青缎绣暗花软底鞋,一时心绪纷乱,也说不上心中是悲是苦还是欢喜。他已明明白白地表明了两人之间该有正确位置,可为何在这大雪之时竟穿着在屋内走动的鞋四处追拿她?
就在她准备伸出手去擦那沾了些污泥的鞋尖时,司马康和再次出口的话却将她心中刚刚升起的那点希望给生生掐灭。
“本王不罚你。本王还要娶你。但是你需知道,你乃窑娼之女,便是入了王府也只不过是个妾室,那正妃侧妃之位都与你无关。”
眉岚抬起头,这是她第一次正式听到有人正式提及她的身世,她不在乎是妾是妃,那跟她有什么相干。但是他说她是窑娼之女,他确实是这样说的。
司马康和正垂着眼留意她的反应,于是便与她渴求的眼睛撞在了一起,他的眸子瞬间变得黯沉,正欲思索其中的意思,便见她伸手拽住了自己的袍摆。
我娘在哪?眉岚用另一只手的食指尖运劲在地上划出这几个字。
没想到她关心的是这个,司马康和凤眸微眯,胸中气闷,不由一脚踢开她的握执,转身走向炕。撩起袍摆坐在炕沿,这才看向已恢复原来姿势仍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女人。
“你以什么身份来问本王?”他冷笑。
眉岚呆了一呆,强迫自己一字一字回想开始他讲过的话,忍住那剜心拧肝般的疼痛,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妾室妾室。
然后,她缓缓站起了身,低眉敛目地走至炕边,再抬起头时已是笑靥如花。
她给他月兑去鞋袜,将那双冰冷的脚放入烧得滚烫的炕上。她爬上炕,为他按揉疲惫的肩颈。她让他靠在自己柔软的胸前,亲昵怜爱地轻吻他的脸他的唇。她对他做着一个妾室能做的一切。她……她只是想知道自己其实还有亲人。
看着似乎已经睡了过去俊容柔和的司马康和,眉岚轻咬住下唇,微微侧开了脸。没料到一只手突然伸过来,堪堪接住那从她下巴上滴落的水珠。她心中一惊,抬袖在脸上一通乱擦,回过脸低头看怀中人时又是那副巧笑嫣然的温柔。
司马康和的眼中阴云翻滚,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他缓缓收紧那只被沾湿的手掌,然后闭上眼,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在强忍濒临暴发的脾气。好一会儿,终于收回手,却又突然探进她的怀中,然后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我会让人去查。”他紧攫着她冷静温驯的眼,道。同时,手挑开她的腰带,探入衣下,覆上那能令男人发狂的丰满。
当那双带着薄茧的粗糙大手碰触到光果的肌肤时,眉岚不由自主绷紧了身体。初夜的疼痛刻骨铭心,之后的数次也谈不上美好,对于此事她已有了反射性的恐惧。然而司马康和却并没做什么,只是贪恋地了一会儿,感受到那来自她身体的诚实反应,便满意地搂着她睡了。
她当然不知道,司马康和其实恨极了她展现出来的虚伪顺服,但是他更不想在这人来人往的野店中留下两人欢爱过的痕迹。
即便,他确实很想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