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九自身并没有震惊全场的觉悟,他所要做的,无非就是要让崔州平在众人面前难堪,杀一杀他狂放的锐气,现下见到崔州平悲伤落寞的作态,心中涌起一阵快慰!
正在众人醉心于陈小九的高谈阔论时,一个十分爽朗帅气的身影自后方缓缓而来,口中大笑道:“崔兄这是怎么了?天下之大,岂能事事尽如人意,既然咱们今日是为诗词歌赋而来,那便在此方面切磋交流一番可好?”
闻其声,见其人,此人气度风雅,英俊潇洒,说笑间云淡风轻,似有无穷的魅力,那些才子才女见到这个身影前来,纷纷露出喜悦之情,尤其是那些二八年华的女孩,神色激动,眼冒金光。
“石公子来了……你是我的偶像!”
“石公子,我是如花,你可还记得我?”
“石公子,你给我签个名……”
……
一时间,激动声,叫喊声,歇斯底里,此起彼伏,场面火爆,如同集市一般嘈杂纷乱。
陈小九对此人印象极为深刻,那日在极乐寺前面的广场上,这厮风度翩翩的身影引得无数花痴少女神魂颠倒,论个人魅力,却是登峰造极,无人能及。
陈小九见到石头筹,立刻想起了当日与他一同主持大会的红杏。一时间,她曾经的媚态万千,艳丽多姿一一在陈小九脑中浮现,现在佳人远去,不知所踪,怎不叫人心怀感伤?他一双妙目望着天空中飞行的孤雁,心中生气凄苦之意。
石头筹的出现,引来一阵迭起的嘘声。现在,小小的锦绣亭中,便聚集了富甲杭州的三大商家的代表人物,还有一个以文化底蕴传承于世的崔家三代杰出人物。下面那些才子才女见此一幕,纷纷感叹,不虚此行。
潘祥从头至此,除了被陈小九方才的高谈阔论所打动,眼中一直充满了和蔼与恬淡,但是,自从石头筹的身影出现在了锦绣亭中,他的眼中终于冒出了充满攻击意味的火花。
石头筹很满意现场火爆的氛围,屏气凝神,欣赏良久后,手臂颇为帅气的一挥,现场的叫喊声齐刷刷的消失无踪。他先走到朱媚儿等几位高门大户身旁一一微笑着见礼,当看到“豺子”袁子程身后的小书童时,深邃的眼睛中明显射出了异样的神采!
他隐藏起自己的惊叹,信步走到潘祥眼前如沐春风道:“潘兄,多日不见,你可还好?”
潘祥嘴角使劲抽搐了一下道:“不劳石公子挂念,我心宽体胖,福寿绵长,倒是石公子要多多保重身体!”
两人虽然看起来春风和睦,但是言谈之间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场中众人无人不惊讶万分,纷纷猜想一会到底要上演怎样一出好戏。陈小九也注意到了这一幕,脸上展现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石头筹虽然是个商人,但才子才女,人所共知,他的文采绝不在崔州平之下,只是他无意于功名罢了。他笑盈盈的走到崔州平身旁,微微笑道:“崔兄,莫忘了咱们在锦绣亭聚会,以文会友,以笔怡情的宗旨,其他的杂事,且留到以后再说,今日只是说古论今,为明日摘星楼祭祀大典,掀起一个小小的高.潮!”
崔州平失望落寞,无力逃出危局,石头筹避重就轻,画龙点睛般轻轻一点,令他灵窍顿开,光明重现,他急忙兴奋道:“石兄所言极是,既然诸位才子才女已然到齐,那咱们便开始步入正题吧,崔某不才,先出一上联,诸位才子才女们,可以尝试一下!”
崔州平一提起对联,心中充满了自豪与自信,虽然他自知长得不咋地,但在方面却有过人之处,他踱了几步,高声吟道:“乘楠舾,渡南溪,楠舾沉南溪,难兮楠舾!”
此联一处,石头筹眼冒精光,喜色之情跃然于脸上;朱媚儿潘祥等人瞠目结舌;众才子议论纷纷,面露难色,纷纷感叹,大师就是大师,出的对子难度重重,非常人所能答也!
崔州平背着手,见场面终于拉回了正轨,按照可控的有利方向前进,心中暗自得意,仰着南瓜脑袋,横踱着步子道:“众位才子们,崔家以文见长,在对联上的功夫绝非浪得虚名,尔等谁敢对答?”
“石公子博学多才,请石公子对答!”
“石公子惊为天人,一定能给我们惊喜”
……
石头筹等着众人拍完了马屁,长舒了一口气,面带微笑,向众人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便抛砖引玉,贻笑大方了。”
他清了一下嗓子,高声答道:“过九畹,擎酒碗,酒碗失九畹,久惋酒碗!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掌声如雷,大声叫好,陈小九虽然不知石头筹深浅,但听到这个对子,就知道这小子绝非绣花枕头,倒是个有真才实学的料子。他冷眼观瞧,见他与崔州平的关系非比寻常,隐然组成了攻守同盟,心中冷笑,崔州平啊崔州平,你以为这样便能逃得了我的手掌心吗?哼……休想!
石头筹微笑漫步道:“我胡乱做此一对,对仗工整,意境差些,但也算言之有物,下面请诸位公子小姐也一一对答如何?”说着眼光径直向潘祥抛去道:“潘兄才气磅礴,人所共知,便由你先来如何?”
众人目光齐刷刷的望向了潘祥,眼中射出期盼的光芒,陈小九虽知潘祥平和沉稳,低调儒雅,但却不知其文采如何,也侧耳聆听。
潘祥迎着石头筹的目光,凛然不惧,高声道:“进山宅,携膳斋,膳斋放山宅,善哉膳斋!”众人听闻,纷纷点头称赞。
“石公子,以为此对如何?”潘祥目光如刀,冷冷问道。
石头筹心中暗叫可惜,面上却称赞道:“潘兄高才,我深感佩服!”
崔州平的目标却不在潘祥身上,他恼恨“豺子”对他‘爱妃’崔思贵的无礼和朱媚儿对他的轻蔑,紧紧盯着“豺子”袁子诚与朱媚儿道:“两位才子才女,你们也来对上一对如何?如果对不出,也不算丢人,嘿嘿……,我崔州平出的对子还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朱媚儿虽然才学上乘,也算登堂入室。可是整日奔波,操心劳力,哪有那许多闲情逸致吟诗作赋?听闻此言,心中不禁生出愧疚之意,面上一红,不知如何作答。背着手偷偷掐了一后的陈小九,轻扭身子轻声嘟囔道:“大婬贼,你快帮我!”
陈小九站她身后,闻着她的体香,心旷神怡,令人想入非非,忙趁机捉住她掐着自己的芊芊玉手轻揉慢捻,前倾身子对她耳语道:“二小姐放心,大婬贼在此,万事莫慌!”
朱媚儿玉手被陈小九捏住把玩,心中慌乱,却又不敢挣扎,耳边传来他的轻吟之声,弄得她耳旁又酥又麻,情难自已。她俏脸绯红,直达耳根,暗骂他果然不愧婬贼之名,一有机会便曝露出了的本质,此次回去若不让他掏大粪,我朱媚儿便是小狗!
正在朱媚儿又羞又气之时,陈小九修长身躯一闪而出,对崔州平道:“我家小姐学识过人,你如此雕虫小技,怎能入得我家小姐法眼,思来想去,还是由我这个小小的三掌柜随便对上一联吧,算是给你个面子!”
崔州平吃过他的暗亏,晓得他的伶牙俐齿,可是对对子不是徒逞口舌之力的小孩把戏,却是需要很强的识,万万不能。他面皮一紧,眼冒怒火道:“你也不怕出牛皮闪了舌头?若能对出,速速对来!”
“这有何难?”陈小九俏皮的看了二小姐一眼,又望着天空的孤雁道:“过桐岩,射彤雁,彤雁毙桐岩,痛焉彤雁!”此对工整严谨,寓意深远,众人一听,惊叹莫名,尤其是那个明媚娇俏的小书童,紧盯他修长的身影,眼中愈发显现出清澈的光芒。
崔州平听闻此对,又气又恨,自己这一拳狠狠的打了出去,不仅没有打中敌人,反而闪了一下腰,暗忽得不偿失,心生愤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