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率领弟兄们从上海出发,经南京于四月初进入河南。正如穆亚平所料,他们果然进入交战区域。炮火连天的战场,大兵团作战的场面,让他们看得热血绿色。这期间大批直奉被打散的散兵游勇,在各地溃逃。借此机会,大虎开始搜罗这些溃散的士兵。当然招募这些士兵必须要使银子,搜罗一批便派手下弟兄把他们带往京城集结,然后送往高山堡。
冯玉祥部于五原誓师后绕道甘肃、挺进陕西,11月解西安之围。次年4月。冯玉祥所部被武汉国民政府改编成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冯玉祥任总司令,接着率部东出潼关,鏖战河南。此时担任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第10师师长的王德彪,率部正在平顶山鏖战。
由于整个第二集团军,在短时间内发展到近20万人马,后勤补给等等一系列问题难以为继,促使各个将官不得不自己筹措一部分粮饷,这必然影响战斗力。而王德彪部兵强马壮不说,在整个第二集团军可以说是“财大气粗”。
经甘肃继而挺进陕西,王德彪在穆亚平“面授机宜”下,一路战绩辉煌。在得到冯玉祥的信任的同时,不断地的壮大自己。截止到河南作战,他的人马已经发展到1万多人,一支名副其实的整编师。当时编制非常混乱,四、五千人号称师的编制比比皆是,这和金钱有直接关系。王德彪能把人马发展到1万人以上,这和他的财大气粗有密不可分。
王德彪率部在两天时间,便攻占平顶山。这天大虎率领最后5名兄弟,也到达平顶山。坦率说大虎根本不知道王德彪在哪儿,本来进入河南就应该派出兄弟去给他送信,无奈不知道他在那里。为了稳妥起见,大虎决定亲自把信交给王德彪。因为在青岛分别时,穆亚平反复强调了这封信的重要性,大虎不敢有闪失。
“前面是什么地方?”大虎看了一眼西方的天空问,一名兄弟答:“前方好像是牛镇。”大虎说:“天色不早了,我们在牛镇休息一晚,明天早晨再赶路。”远远望去,牛镇的路口似乎有士兵把守,几人来到哨卡前接受检查。
“队长怎么办?他们好像盘查的很严密,我们携带的枪要是让他们搜出来可麻烦了,”一名属下有些担心说。大虎想想说:“还是老办法,准备好大洋。”他们这一路上用大洋开路,确实收到了奇效,碰到检查的哨卡基本上畅通无阻。
可是这次不灵了,检查的哨兵一点面子也不给,结果他们身上携带的枪被搜查出来。随着一阵哨声,几十名士兵用枪对准了他们。这时一名军官从旁边的房内出来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报告排长,我们发现5名奸细,他们身上带着枪。”
大虎申辩根本没用,他们被强行押往镇内。镇里到处是士兵,显然牛镇驻扎着一支部队。这时几名军官骑马从对面而来,见到他们为首的一名军官问:“怎么回事?”“报告团长,抓到5名奸细。”“奸细?”军官从马上跳下来。
大虎猛一看这位军官有些面熟,仔细一辨认大虎兴奋喊道:“张大哥是我呀!我是大虎。”当初在偷袭高山堡时,大虎和张山见过一面,当时张山是第二小队队长。“大虎兄弟,你怎么在这里?”张山同样兴奋,上来握住了大虎的手。
大虎笑说:“一言难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张山说:“走去团部,我要给大虎兄弟接风洗尘。”在众人目瞪口呆下,一行人直奔团部而去。几杯酒下肚,张山说:“大虎兄弟,多亏碰上我,要不然你将被作为是奸细就地枪毙。”“这不是草菅人命吗?”大虎吃惊问。张山说:“现在是战争时期,枪毙个把嫌疑人很正常,双方都会这么做。”
大虎唏嘘说:“看样子我命不该绝,福大命大。”张山想起什么问:“大虎,你怎么到河南来了。”大虎撒谎说去上海进货,返程时由于打仗火车不通,所以才来到河南。接着他询问王德彪的情况。张山告知:王德彪现在是师长,他自己是第一旅第三团团长。
大虎又问:“张大哥,王德彪现在在何处?”张山答:“王师长目前在平顶山,你想见他?”大虎说:“大少爷果然料事如神,料定王德彪在河南。大少爷让我亲手交给他一封信,我必须见到王德彪。”张山神情肃穆说:“正好明天我去师部开作战会议,顺便把你带去。”
在平顶山一座深宅大院内,第10师师部位于此。此时,师部内人声鼎沸、嘈杂,滴滴答答的电报声不绝于耳。眼下在第二集团军,王德彪的部队是拥有电台最多的部队。一般部队电台配置到旅,而王德彪配置到团。这在整个国民革命军里都是独一份,由此可见王德彪的奢侈,因为他有钱和发报人才,当初穆亚平储备的电报人才发挥了作用。
师部里聚集着一群将官,显然正在召开作战会议。墙上挂着作战地图,大厅中央有一沙盘,沙盘上的敌我态势一目了然。当初在牡丹峰时,穆亚平传授的沙盘作战使王德彪受益匪浅,说实在话,王德彪现在还不具备指挥大部队作战的能力,然而有了沙盘的帮助,再加上各级参谋人员的通力合作,王德彪指挥作战倒也游刃有余。
关键是背后还有穆亚平点播,王德彪很快就打了几个胜仗。当初挺进陕西时,冯玉祥对于王德彪“发明”的沙盘作战倍加欣赏,继而在全军开始推崇。这种直观的作战模式,对于大多数文化水平都不高的将官,起到了画龙点晴的作用,非常受欢迎。
“师座,冯总司令命令我师北上包抄郑州,然后与唐生智部会师于郑州城下。目前第二旅先头部队已经和奉军交火,第三旅正在进入交战区域。而第一旅作为总预备队使用,同时对东部实施警戒,保证我北上的军事行动顺利实施。”一名参谋有板有眼的报告。
王德彪很满意,他手捋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并在沙盘上仔细看了敌我双方的态势,认为此战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因为穆亚平告诫过他,每一次战斗都要小心翼翼,切不可盲目乐观,造成重大损失。王德彪说:“命令第二旅迅速拿下襄城,配合第三旅首先包抄许昌,争取在10日之内拿下许昌城,”参谋得令而去。
这时一名军官进来报告:“报告师座,第一旅第一团长张山求见。”王德彪大声说:“让他进来!”张山进来顾不上客套,忙上前附耳嘀咕了一番。王德彪闻听大喜,忙示意张山把客人带到内宅。接着在众将官目瞪口呆下扬长而去。
不一会儿大虎被卫兵带入,一见面王德彪上前拥抱大虎说:“哈哈!是大虎兄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小子吃了豹子胆,竟然跑到河南来了,莫非大少爷也来了?”大虎说:“大少爷没有来,是大少爷让我来河南找你的。一则是招募散兵游勇,二则交给你一封重要的信。”
王德彪接过信一边拆一边问:“大少爷让你招兵买马作何?”大虎如实说:“招募散兵游勇,大少爷没有告知干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大少爷再三嘱咐,把这封信一定要交到你的手里。”王德彪不解说:“有什么事情发报多省事,干嘛要派人送信?”大虎说:“大少爷在东北,如何给你发报!”王德彪更加迷惑说:“怪不得大少爷两个多月没有和我联络,原来他去了东北,我问你他去东北干什么?”
大虎说:“我们在青岛分手后,他直接去了东北,至于去东北干什么我也不知道。”王德彪诧异问:“你们在青岛分手?”大虎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忙解释:“我和大少爷去青岛谈生意,有些事情不该你知道的别问,快看信吧!”
王德彪打开信纸,只见上面写道:“德彪兄,国内形势将发生重大变化。4月12日,蒋介石将在上海开始大范围的清党,目标针对共党人士,国共将发生分裂。估计冯玉祥会响应号召开始清党活动。要求你部务必保证共党人士的安全,选择离开的要全力保驾护航,选择留下的,一律变换身份,让他们秘密留在部队……。”
信上没有日期,王德彪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日历问:“今天是4月20日,如大少爷所说,上海的清党活动已经过去8天。显然我们部队在征战,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不过我在军部好像听过这方面的传闻。大虎你是什么时间离开上海的?”
大虎答:“4月2日,你问这个干什么?”王德彪叹了一口气说:“大少爷简直不是一个凡人,太劣害了。鲁老弟,你在此准备盘桓几日?”大虎说:“为了找到你,我耽搁了不少时间。我必须马上走,你给我开一张通行证。”大虎完成了送信任务于次日凌晨继续北上。
当天下午,一名三十多岁精干的军官走进王德彪的卧室,“报告,党代表彭先云前来报到,请指示。”来人是共党在第10师的党代表。王德彪非常热情,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水。彭先云有些迷惑,自从他来到第10师,师座是第一次单独找他谈话。
王德彪开门见山说:“根据可靠情报,4月12日,蒋介石在上海和共党分裂,开始逮捕和枪杀共党分子。现在你们面临两种选择,一是选择离开,我会全力保护你们的安全。二是选择留下,我会妥善安排你们。不要问为什么,我的一旅是我的直属部队,我希望二旅、三旅公开身份的员,全部集中到一旅。出于安全考虑,我要求全部变换身份。另外其它部队的员,如果愿意也可以到我这里躲避。我已经签发命令,由你担任第一旅副旅长,我给你们两天时间,到时候我会直接下达命令。”
王德彪的用意再清楚不过,意思就是员一律转入地下。彭先云有些不相信的说:“师座,我们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不知师座消息从何而来?”王德彪不耐烦说:“消息来源绝对可靠,如果你们犹豫不决,我就直接下达命令,让你们全部到一旅集中。”
彭先云见师座如此果断,也意识到事态严重。当天晚上,第10师部分骨干,在彭先云主持下秘密开会。与会者根本不相信师座的话,不断的提出质疑。最后大家得出共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彭先云决定听从师座的安排。
后来所发生的事情,果然如师座所料。几天以后冯玉祥命令清党,由于事先有了充分的准备,第10师没有一位共党分子被抓捕,甚至不少友邻部队的党代表,都被召集到第一旅躲避。这为后来第10师以秘密员为骨干所组成的军官、士兵团队埋下伏笔。
清党开始后,王德彪按照穆亚平在信中的部署,非常积极配合清党活动。为了有所表现,他事先抓捕了几十名土匪滥竽充数,作为共党分子被枪毙了。至此王德彪第一次领会了什么是政治,以及政治的残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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