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蓼萧,一辆黑色轿车在沙土公路上艰难的行进,山西北部的山地,蜿蜒不平又崎岖。穆亚平坐在轿车的后座,前面坐着两名警卫员,其中一位驾驶轿车。穆亚平无心欣赏车外的景致,因为阎锡山火速招他去太原,有要事相商。
该来的总会来的,穆亚平最担心阎锡山把他拉向战场,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但愿阎锡山别打他的注意。经过上下腾挪,穆亚平已经让山西北部、绥远地区,与原有的历史形成天壤之别。而阎锡山的重视程度到底有多大,还是一个未知数。
由于鹿钟麟联合石友三、韩复渠,为解救冯玉祥。要向陕西发动进攻。目前各方代表在太原一直要求他参加反蒋活动,如果迟迟不表态,一旦西北军联合起来向山西进攻,自己会陷入十分不利的地步。因此他亲自前往建安村,和冯玉祥握手言和,并迅速达成反蒋协议。
冯玉祥于三月份返回童关,在此之前,冯玉祥在太原和阎锡山会同桂系代表以及各个杂牌军的代表,进行商讨。初步达成了统一意见。讨蒋联军的组织方略是,第一:阎锡山为讨蒋联军海陆空总司令,冯玉祥、李宗仁为副总司令,以刘冀为总参谋长。
第二:桂系以李宗仁、白崇禧为首并率领第一方面军,出兵湖南、进趋武汉。第三,西北军由冯玉祥统帅,担任河南境内陇海、平汉两线作战任务,分别向徐州、武汉进攻。第四,由阎锡山统帅第三方面军,担任山东省境内津浦、胶济两线作战任务。并与第二方面军会攻徐州,直捣南京。
第五,石友三这个投蒋又迅速叛蒋的家伙,为第四方面军,并以主力进攻济宁、兖州,另外以部分兵力协同第三方面军会攻济南。第六,为了拉拢张学良,让其担任海陆空副总司令,内定第五方面军,积极争取共同讨蒋。
内定四川的刘文辉为第六方面军,内定湖南的何键为第七方面。为了鼓励非直属部队共同讨蒋,任命石友三为山东省主席,万选才为河南省主席。那位冤大头孙殿英担任安徽省主席,在这以后,又加派攀宗秀担任第八方面军总司令。后来的任命,无非是壮大声势而已,根本指望不上。
表面看全国上下形成了声势浩大的反蒋浪潮,其实这里的变数相当复杂。私下里西北军的将领也好,晋军的将领也好,各个杂牌军的将领也好。他们普遍不看好阎锡山和冯玉祥,并一致认为,阎锡山充其量是一个钱铺老板,精于算计,而冯玉祥只会打仗,没有什么政治头脑,充其量就是一位武夫,二人均成不了气候。
还没有开战,阎锡山和冯玉祥便输了三分,其本身的声望就注定了他们失败的命运。反观蒋介石,乃真正的枭雄,虽然和共党决裂大伤元气,但是他依仗手下的黄埔将领,绝对是铁板一块,再加上蒋介石谋略,要远远胜于阎锡山和冯玉祥。
就拿冯玉祥的心月复鹿钟麟来说,在冯玉祥被软禁期间,按照冯的部署,积极响应中央的号召:“拥护中央、开发西北。”鹿钟麟派代表前往南京,他对代表说:“蒋介石是我们的敌人,阎锡山是我们历史上的仇人,敌可化为友,仇则不共戴天。”但是鹿钟麟一番努力的成果,被冯玉祥坚决的否决了。
三月初,被解除软禁的冯玉祥回到陕西潼关。在潼关云集的将领们大喜之余,心中也有忐忑。一家之长回来了,模不清这位“家长”有什么举动。坦率说:冯玉祥统帅的西北军,是由一个混成旅发展起来的封建军事集团。
冯玉祥在这个集团中,享有崇高的威信。但是他既没有一定的政治主张,更不可能提出明确的政治纲领。只是拿一些救国救民的空洞口号和个人之间的感情作为维系这个团体的思想基础。与此同时,他又一贯采取家长式的作风,个人专断、缺乏民主。
有些由士兵提拔起来的带兵长官,即使已经坐上军长、总指挥、乃至省主席的位置,冯玉祥对待他们仍然像对待子侄一样,不肯给以应有的尊重和礼貌,甚至他们在他面前连吸支烟的自由都没有,可见冯玉祥是何等霸道。
渐渐地有些高级将领感觉太拘束,特别是那些有了地盘的将领,更需要一个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环境,已达到他们无所欲为的目的。韩复渠和石友三,被蒋介石拉拢过去,不能说没有这方面的原因。韩复渠和石友三投蒋后,表面上看其他将领仍然对冯玉祥恭顺,但是在内心都有了自己的打算,不难看出,冯玉祥的胜算有几分把握。
冯玉祥回到潼关见到鹿钟麟说:“今后应该怎么办?”鹿钟麟说:“我们打算整顿内部,养精蓄锐,坐以待时。”冯玉祥趁机把联合阎锡山倒蒋的酝酿经过说了一遍。鹿钟麟不同意这样做,因为他联合韩复渠、石友三进攻山西的条件已经成熟。可是冯玉祥却宣布了联合阎锡山打蒋,至此,鹿钟麟对冯玉祥有了想法。
冯玉祥到达潼关的第二天,便召开师长以上的军事会议。在军事会议上趁机宣布了联阎打蒋的决心和这样做的意义。在会上仅有一名师长支持他,主张联合讨蒋,而其他将领默不作声。当时西北军的将领都认为屡次吃阎锡山的亏、受他的骗。如果不把阎锡山打倒,西北军在北方就难以发展、壮大。现在他们发现冯玉祥的做法和意思和他们恰恰相反,大家既不敢当面反对,也不愿表示赞成。
会后孙良诚对别人说:“我看先生一点觉悟也没有,我们这些年一直受阎老西的害,为什么还要跟他干。”孙良诚的想法,基本代表其他将领的想法。宋哲元和刘郁芬也都认为新败之后,元气未复,需要一个时期的休整,当时大家恨阎锡山不恨蒋介石的心理一时转变不过来,但是碍着冯玉祥的面子又不好当面说出来。
当时鹿钟麟的幕僚气愤说:“应坚持拉蒋打阎,除去肘腋之患,如果与阎锡山合作,胜亦过不了长江,蒋介石可以退居江南凭险固守,阎冯之间就会出问题,那样西北军仍然处于月复背受敌的不利局面。如果打了败仗,那就更加不堪设想了。”鹿钟麟非常赞同幕僚的说法,但是见倒蒋的局面已经形成,只好跟着冯玉祥干。
远在甘肃天水的孙连仲,接到冯玉祥的电报,要求他把全部人马拉到前线。孙连仲本人不愿和蒋介石作战,便以一部分兵力控制西北局面推诿。冯玉祥态度非常坚决,并在电令中破釜沉舟说:“胜则到江南组织新政府,败则同归于尽。”孙连仲不敢违抗,只好率兵东进。
孙连仲东进途中,特意在宝鸡停留,主动和王德彪修好。此时,王德彪部已经正式划归郑大章的骑兵军统一指挥。孙连仲的意思,是想探寻王德彪的真实想法。此时王德彪已经接到穆亚平的密电,其宗旨就是最大限度的不要参与中原大战,但是表面上也不要反对。如果命令出兵,派一个骑兵旅,佯装大部队,可以向东运动。
其实,冯玉祥对众将领的想法,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做家长坐久了,早已形成说一不二的霸气。他非常自信说:“这次举动,第二、三、四三个集团军,联合对付蒋介石的一个集团军,而其它受蒋介石排斥的军队也都倾向我们,天时地利人和。我们的兵力占有压倒优势,从政治上看,汪精卫先生以表示和我们合作,西山会议绝大多数中委也表示拥护我们。另外张学良表示的也很好,足见我们是得道多助,蒋介石是失道寡助,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胸无韬略的冯玉祥,对这次行动估计的过高,对蒋则估计得很低,特别是对自己的部下,既没有深入了解他们的思想情况,又没有耐心的对他们进行说服工作,完全像过去一样。独断专行,并以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他认为阎锡山决心很大,对自己合作是真诚的。尤其是现在是打倒蒋介石的最好时机,如果谁说阎锡山不好,他就很不高兴,并斥责不顾大局。他要依靠阎锡山来达到此目的,难道真如他所愿吗?
穆亚平进入太原,明显感觉太原城的气氛与往日不一样。到达阎锡山的官邸,外面加了双岗,并且戒备森严,此举预示着战争的来临。阎锡山亲自到中门迎接,这种殊荣,在山西官场中,唯有穆亚平能获得如此重视,很明显穆亚平已经成为阎锡山的绝对嫡系。
要说阎锡山重视穆亚平,完全是穆亚平的能力和财力起的作用。穆亚平不仅财大气粗,而且非常有政治头脑,这种军政两用人才,在山西简直是凤毛麟角。因此,爱才心切的阎锡山,自然把穆亚平看做自己的得力臂膀,越加重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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