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顺利到达榆林。旅长冯成见到他们,惊愕之余自然不敢怠慢。他作为鲁川雄的弟子,见到师傅的女儿,别提多高兴了。夫妻二人在榆林舒舒服服呆了两天,鲁月性急不顾冯成盛情挽留,执意要走。冯成没有办法,只好为他们分别开了一张特别通行证,并提供了两匹战马,亲自送他们上路。
进入榆林以北地区,人烟越来越稀少,夫妻二人加快了行程。“先云你看,前面出现了大片工厂。你说这个地方如此荒凉,怎么出现这么多工厂?”鲁月惊喜的勒住战马说。彭先云也勒住马附和:“真是今非昔比,这个地方以前我来过,当年我就是在这里参加的王德彪的骑兵部队。当年这个地方留给我的印象是穷山恶水,现在却变成了这番模样,真是难以想象。我猜测这一定是穆先生的杰作,非他莫属。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他为何把工厂建在这里?”
鲁月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穆大哥向来神奇,他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你不理解也罢,因为穆大哥就是一个神人!”彭先云赞同说:“穆先生确实不同凡响,他洞察一切的本能似乎天生具有,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在宝鸡通过和他接触,他的博学和精辟的见解超出想象。最令我震撼的是,他对我党的方针、政策几乎了如指掌,我甚至一度产生了他是我党高级领导人的错觉,简直太可怕了。”
鲁月瞪大眼珠说:“你说的也太邪乎了,穆大哥对你们可不感冒。”彭先云说:“你无法体会,只有身临其境才感触颇深。尤其是他对我们能指出很多弊端的东西,令我哑口无言。别看穆先生表面上跟随南京政府,但是他骨子里确是天壤之别,身在曹营心在汉,根本不是一条心。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是一位坚定的爱国者、民族利益至上的爱国者,一个大写的人。”
见丈夫陷入某种氛围,鲁月感慨说:“没有穆大哥,就没有我们一家人的今天,也就没与我的今天,也许你我之间也不可能做夫妻。我告诉你当年穆大哥经商、办武馆、建军校,就是为今天的一切所做的准备。”彭先云吃惊说:“难道一开始穆先生就看到了今天的结果?太不可思议了,坦率说:用鬼斧神猜、匪夷所思来解释,其词汇与之相比已经相形见绌。”鲁月笑说:“要不说我穆大哥是神人那!他就是神奇之人!”
夫人的话不能说没有道理,这神奇二字代表的含义多了,但是他觉得用到穆先生身上还不够完全。他暗下决心、这次通过深入调查,必须真正的了解穆亚平的庐山真面目。其实他是枉费心机,结果仍然是表象,没有得到任何实质的东西。
夫妻俩缓步并排而行,沉默了一会儿,彭先云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鲁月,我们是夫妻,现在你我之间已经没有任何秘密。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什么问题?”“每次提到你的二哥你都支支吾吾,我想知道他到底在东北干什么?”
鲁月急辩说:“我真的不知道他在东北干什么,我只记得九一八前两年他就去了东北,一直到今天,我再没有得到他任何消息。不瞒你说,我爹、大哥都不知道他在东北干什么。我二哥到底干什么,只有穆大哥知道。”
彭先云闻听倒吸一口凉气暗忖:九一八前就去了东北,显然穆亚平早就看到了日本人的企图,哪嘛最好的解释就是二虎是被派到东北搞情报工作。这说明他对情报工作非常重视,尤其是针对日本人的情报工作,很早就展开了布局,彭先云大脑有些迷惑。
前面出现一个哨卡,大路分开两条岔道,一条路可以穿过工厂区通过,一条路必须绕行。站岗的哨兵见到他们,举手敬了一个军礼说:“先生、女士请出示你们的通行证。”因为榆林以北地区是军事禁区,来往客商必须持有通行证才能通行。
哨兵客气的检查完通行证,接着又仔细的检查了随身物品,然后示意他们夫妻二人可以进入工厂区。小小的例行检查,释放出某种信息。彭先云思量,一支军纪严明的军队,一支视老百姓为父母的军队,其战斗力和凝聚力是非常强大的。这一点充分说明,以往晋军部队的原来面貌已经月兑胎换骨,现如今已经成为一支新型军队。
假设,如果这支军队将来成为对手,那是多么可怕。相反这支军队若能选择,那么一个暂新的中国就会加速到来。鉴于穆亚平已经成功的控制了银川、甘肃、青海,整个西北已经成为他的天下,那么未来的焦点必然要全部集中到穆亚平一人身上。想到这里他感觉身上的担子十分沉重。其实他没有料到,北方局早就对穆亚平了若指掌。
“这个工厂好像是钢铁厂,你看那高炉都矗立起来了,”鲁月兴奋说。由于不让靠近施工工地,夫妻俩只能远远观望。彭先云从沉思状态下苏醒说:“是钢铁厂,原来这里主要是生产钢铁。真没想到穆先生太有钱了,兴办这样规模的钢铁厂,没有几千万投资根本不行。我听说五原地区的工厂都是穆先生的私人产业。真是难以想象,莫非他是造钱的机器,简直富可敌国呀!”
鲁月说:“穆大哥到底有多少钱我也不知道,目前整个西北都有他的买卖,多的数也数不清。总之他想干什么没有干不成的。穆大哥虽然有钱,但是他的生活却十分简朴,从来不挥霍。而对需要帮助的人又十分慷慨、出手大方。在他的影响下,我们都养成了简朴的习惯。”
彭先云笑说:“怪不得你时常用自己的津贴帮助别人,甚至购买医疗器械和药品,原来是优良传统,看样子穆先生就是你们的楷模。”夫妻俩感慨了一番,接着在工厂区走马观花游览了一遍,然后沿着铁路线继续向北而去。
铁路路基一直伸向北方,在远方似乎与天际接吻。铁路路基上已经铺上了黑幽幽的枕木,预示着这条铁路线不久以后将通车。鲁月见到这番情景,顽皮的在枕木上行走,她高兴的模样,简直向一个天真的小女孩。
进入草原去,夫妻二人加快速度。鄂尔多斯一个草原牧区小镇,由于神木工业区的拉动,这里相应变得繁华起来。到达当天他们便按耐不住好奇,四出游览起来。令他们惊奇的是,这里出现了很多皮革作坊和羊毛加工作坊。不少牧民赶着勒勒车,载着牛皮、羊皮及羊毛,来到这里交易,然后购买生活必需品,心满意足离去。彭先云观察很细,他发现这里几乎没有乞丐,更没有发现穿的破破烂烂衣服的人,这一点让他十分困惑。
在鄂尔多斯住了一晚,次日他们跟随一支北上的骡马车队出发。骡马车队载着成捆熟好的皮革和打包的羊毛,彭先云好奇的询问,这些皮革、羊毛送往那里?赶车的老板回答:这些皮革和羊毛是送往五原地区,因为那里有皮革厂和毛纺厂,而且价钱公道。
这时一位年轻的车老板主动说,这次他去五原,要扯回一块毛尼布料,给老婆做一件大衣。并说五原生产的毛尼料又轻便又暖和,几乎供不应求,只有去五原才能买到。另外,年轻的老板几乎把五原描绘成繁华的都市,谈起来喋喋不休。
鲁月也兴奋的对丈夫说:“在宝鸡动身前,我接到父亲来信,说五原生产的皮鞋和毛尼大衣十分抢手。我想多买几双皮鞋和大衣,等去拜见公公、婆婆、弟弟、妹妹,送给他们每人一双皮鞋和大衣。”彭先云笑说:“他们都是庄户人家,你买的皮鞋和大衣,恐怕他们消受不起,你就不要想入飞飞了,还是多给些钱吧!”鲁月笑说:“钱你就放心吧!父亲早就给我准备好了。到时候你可别装清高拒绝,否则我可不答应。”
到达黄河渡口,硕大的渡船很快吸引了他们的眼球。只见不少工人在船上安装钢轨,彭先云明白了怎么回事,同样不解说:“我搞不明白,为什么不在黄河架设铁路桥,那样多省事,为何要用轮渡?真让人看不懂。以穆先生的精明不会看不出这样做的弊端。”鲁月附和说:“是呀!这样即麻烦又繁琐,另外还耽搁时间。要是建一座铁路大桥多省事。”
夫妻俩带着未解的迷惑渡过黄河,继续北上。远处一列火车冒着浓烟,呼哧呼哧向前奔驰,好久没有见到火车了,夫妻俩又兴奋起来。彭先云问:“鲁月,这就是你说的那条铁路大动脉?”鲁月点点头说:“爹来信说,太原到五原的铁路已经修通,再有两个月到银川的铁路也要修通。从宝鸡出发前我给太原发报通知小妹,我估计她早就在五原等咱们了。”对见到亲人的渴望,使鲁月表情有些急迫。
彭先云很快联想到,这条铁路大动脉贯通,山西必将和西北各省的联系更加密切,尤其是对于穆亚平控制西北各省,将更加如鱼得水。显而易见,穆亚平的战略目的达到了。夫妻二人在包头没有停留,他们换乘火车直接奔五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