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有关乍得的那条新闻了吗?”
赵真雪早上刚来办公室的时候,就听见严可守朝他问话,虽然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屏幕,但赵真雪知道他是在和自己说话,这是他的一贯风格。[本章由为您提供]
“你指的是哪条?什么内容的。”
随着阿姆斯特丹“特殊通道”的开启,赵真雪他们的信息来源一下就丰富了起来,每天都能从网上看到许多形形sèsè有关乍得的分析报告,这些报告都由许多来自不同国家暗中派出的“中立记者”所作的,现在赵真雪他们每天工作最重要的一部分,就是分析来自这些记者的报告,以及其中隐含的信息,借以对意识网这个最大的潜在敌人有更多的了解。
美国的“航母事件”所造成的影响远远超出了预计,也许连李立天自己也没想到,在卡梅尔和美国达成基本谅解之后不到一个星期,中、俄、法、英、日几乎所有的国家都朝美国派出了重量级外jiāo官,企图了解更多的信息,魔法初次展lù的锋芒已经让所有这些国家的领导人都感觉到不寒而栗,其他国家可能还没有太大的深切体验,但是美国和日本对这些肯定记忆犹新,航母事件被称为第二个珍珠港,而田军则被日本人恐惧的称作第二个“小男孩”。
Z国本来对魔法拥有的信息是最多的,其他国家都只是在和现象打jiāo道,Z国是唯一和魔法拥有者本人有过接触的国家,只是这一点其他国家还不是很确定而已,但是自从一个多月前,汪铭与赵真雪断开联系之后,很大一段时间内他们只能通过卫星图片来大致推测卡梅尔的行动,他们只知道乍得正在轰轰烈烈的搞“快速工业化”,每天都能在卫星上看到更多的厂房,更多的卡梅尔恩赐,在往年卫星图片上的黄sè荒漠,现在就像发芽了一般逐渐显现出绿sè的小点,将图片jīng度放大之后,不难发现这些小点都是类似以sè列搞的那种“沙漠农场”。
“就是一个荷兰记者在乍得每天发回来的直播,在报纸上连载的那个。”
赵真雪摇摇头“没什么印象,是最近刚出来的吗?”
“对,也就是半个多月前的事,”严可守说,“据说这个记者是空间mén开放后,第一个进去的人,最重要的是,他本人也是一名意识网用户,采访的资料要可信的多。”
之前网上曾经流传过一个跟意识网有关,还非常有市场的谣言视频,说在乍得许多人其实已经被控制成像机器一样干活的人,视频中的记者曾经在一位干活的建筑工人旁问话,但却一直得不到回复,对方就像呆子一样默不作声的干活。
后来一些加入意识网的记者出来解释大家才知道——因为那位记者不是意识网成员,当地的工人甚至懒得搭理他,那位记者不知道,因为这个国家之前的húàn,得益于加入了意识网联盟,才有现今和平、稳定、温饱的生活水平,佩戴通讯器在当地已经成了一种基本的礼仪,许多陌生人之间第一次见面,就是举起手,扬起自己带着通讯器的手腕,以表示愿意诚心jiāo流。
赵真雪有一次在和陈雷的对话中聊到这个话题,陈雷当时非常感慨的说“20年前,谁也想不到不会上网就无法互相jiāo流,20年后,可能意识网也跟互联网一样,在这片网络之外的人,与其中的人,根本就是两种观念。”
“那他都说了些什么?意识网万岁?还是伊凡万岁。”赵真雪苦笑了一下。
“不是这些,跟你想的不太一样,我来给你念一段……在当地新开辟的一处农场中,我见到了一位学会了开飞机播种的50岁老人,他说他以前是养牛的,养了一辈子牛,除了养牛什么都不会,加入意识网联盟后……”
严可守清了清嗓子,提醒赵真雪下面才是重点“……一夜之间,政fǔ官员以市场价收走了他养的全部的牛,并告诉他为了保护生态,草场将不再被允许放牧动物,他问官员那自己以后怎么生活,政fǔ确定了他的年龄之后,告诉他按他这个年龄,已经现在的健康状态,可以考虑退休,政fǔ保证他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当然,如果他需要一份工作,可以来学农业机械驾驶……他考虑了整整一个晚上,最终接受了后一种选择……”
“怎么,这种舆论宣传你们也信?我爸还说,他们年轻的那个时候,还相信猪可以长得大象那么大呢。”
是宋强的声音,严可守回过头,看见宋强正把一份文件扔在两人面前,坐下之后冷笑道“现在这个意识网联盟搞的,我看跟大跃和谐进也没什么大区别,都妄想着一步登天,三年赶超英美……这不,才几个月不到,只投入没产出,估计资金吃不住了,正在想办法到处借钱呢。”
赵真雪低下头,随手打开了这份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这份报告是美国以及欧盟一些银行资金流向的监控报告,报告中显示,在最近这半个多越中,一部分和意识网关系密切的商人,许多有过捐款经历的商人,突然集体莫名其妙的开始从各个国家大量撤资变现,他们的这种小范围集体行为甚至在一些国家引发了一阵恐慌,许多人认为这是这些商人在看空经济,受此影响,美国股市小幅下挫……
毫不意外,在这些资金消失的同时,卡梅尔则在全世界范围内进行大量的采购,据说现在在国内,已经有超过百分之70的青壮年被政fǔ安排从事工业,或者正在进行相关的工业技能培训,而在这之前,这个国家八成的人口都是农业人口,是标标准准的落后国家。
“拿惯了镰刀的手怎么可能握的惯锤子,”宋强对发生在卡梅尔的这些事迹嗤之以鼻,“人类社会的发展是一个自然的过程,强行揠苗助长只能让问题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一个谎言需要一百个理由来圆谎……”
不得不说,在工作小组里面,宋强因为他儿子宋成云的事情,对卡梅尔的态度是非常旗帜鲜明的不看好,在许多问题上的看法都存在局限。
不是意识网当中的一份子,可能根本就没办法理解身在其中的真实感官,但这位荷兰记者在这个故事后有一句话说的很好,这句话引起了严可守很大的共鸣,以及担心
“……意识网不是上帝额外赐予我们的礼物,它本身就存在于我们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为什么两个陌生人之间可以这样互相理解,即使对方在讨论剥夺自己赖以为生的职业,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如此平静的接受自己利益的牺牲,为什么有些人一辈子都养牛,当意识网降临之后却去开了飞机。
为什么我们第一眼了解到这种事迹的时候,会在内心充满怀疑?为什么我们那么难以接受或者相信这一类好事的存在,为什么我们总是乐意去质疑而不是信任——在我们之间,本来也是有这样一张网存在着的,这张网让我们视作一个整体而不是个体,但自由主义却摧毁了它,每一个人都想竭力去找属于自己的目标,这股力量太强大,这张网最终还是被扯成了碎片,所以我们现在看到的世界,是一个支离破碎的被扯烂世界,但是在乍得,我却见到了这样一张完整的网。”
意识网联盟在乍得的统治,几乎让每一个乍得家庭都将都面临故事中老人的选择,也就是说,故事中的那种转变在乍得来说是一个整体的社会气象,这听起来好像没什么,但是只要想象一下20世纪末,国企改革,无数人下岗待业,同样也是生活面临剧变,这中间究竟经历了多少的汗和泪。
但是记者在乍得,根本就没遇到过有人说抱怨政fǔ,在一些针对个人的采访中,记者询问他们对这种必须做出的改变有什么看法,所有人意见都惊人的一致“乍得正处于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变革之中,现在政fǔ所作的一切尽管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和适应,但毫无疑问,这是必须踏出的一步。”
有些人可能会认为目前新政fǔ立足未稳,即使是改革也要慢慢来,即使是对的事情,老百姓可能因为观念问题,一时恐怕无法接受。
但事实上却是,没有人是真正的傻瓜,一般人可能确实无法分清厉害关系,尤其是在各执一词的政见争执中,但记者在一路上,随处可见的,统一命名的那些“卡梅尔的恩赐”上就可以大致想象,意识网政fǔ在这个国家的地位有多深。
意识网的影响力不仅仅是在乍得这样的第三世界国家,据说这位荷兰记者准备回去之后,在国内组建以意识网为组织模式的政党,并参与选举——他最终的理想是让自己的国家也加入意识网联盟,从一个世界闻名的“自由”国家,成为一个真正凝聚的团体。
这位记者目前在国内的影响力正在急剧上升,一开始大家以为只是一个玩笑,但是最近有人真正的做了研究,并发布预测,如果意识网的影响力继续这样扩大下去,类似的事情只会增多,不会减少,那这位罗本记者所说的理想或许还真有变成现实的那一天,也许,意识网有朝一日会成为如同苏联那样的庞然大物,或许,某一天整个地球上飘扬的都是卡梅尔的国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