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赵普点了点头,感觉这诗意思也到了,也有些情趣,于这主题也近了许多。算是可以拿得出手了。这么急切之间,能做出这样的诗来,状元公也着实难得。只是赵普知道,恐怕就这么一,还比不上苏三的诗。
于是自己心里亦盘桓了一会子,却没有什么好诗意,便对虞凤道:“状元公的这,虞掌柜觉得可好?”
虞凤一笑,却不明说:“小女子哪里分得出好坏!皇上觉着好,那便是好的。”虞凤是一心想着要给苏三长脸的,因此才有这话。
这却不是苏三的授意,于苏三而言他是不想出这个风头的。可是怎么说呢?自己的女人要给自己长脸,那自己也不好瞪着她,拂了她的这番心意,硬往下拉扯的道理。
便也只由着她去了。
赵普见苏三只是闷着头不作声,便道:“那汝且把原诗说来,让大家都听听,在座的都是有才学的人,是好是坏,一听之下,自有分晓。”
“是,皇上!”虞凤微笑应了一声之后,才咏道:“苏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
咂巴咂巴嘴,赵普无语了片刻,自知都没法比了。心里却不服气,愣了一会子,才突然高声道:“大家都呆着做什么,这么好吃的美食岂好空置?你们不要因为在朕面前,就这么拘束嘛。都吃,都吃。”
虞凤轻轻地‘啊’了一声,再没有想到皇帝居然是这么个态度。这算什么?
王宇只是轻笑,自然是闷着头大吃起来。早知道自己的诗是比不上苏三的诗的,还好皇上没有亲自上场,否则就不是眼下这个‘都吃,都吃’的话了。不过,从皇上的语气里,王宇倒是听出皇上多少有点想让众人压下苏三一头意思。
这也足以说明,刚才皇上确实是准备亲自上阵的。被自己阻了一下,心中有些恼意。这恼意自然是落在苏三的头上。
事实也确是如此!赵普今天情绪特别高,在园子里听着众进士们作诗,早已慢心痒的。只是碍于身份,不好与众才子去抢这个风头。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机会,可以过把瘾,却没想到苏三早已在这菜里头,摆下了龙门阵。
有苏三搅在里头,赵普自然下不去手!其实也不是妒忌苏三的诗才,苏三的诗才再高,那也是他的忠心不二的臣子,他是爱护还来不及的。只是,兴头上被阻了一下,难免有些心气。
所以,赵普才把话题给叉开了。根本就不去评论谁得诗好,谁得诗坏。倒把虞凤给堵在了那里干瞪眼,为情郎长脸的目的没有达到,她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可是苏三对着她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与皇帝纠缠,她也只好从命!
赵普吃了几口菜,想想不能让苏三这么得意,转过几个想法,突然灵机一动,喜上眉梢,缓缓地放下筷子。
皇上一放筷子,这一楼的人便也不敢再动筷子了。
“朕倒忘了,本朝还有一位大才子没有出手嘛!那个无名氏的诗词固然好,但到了本朝这位大才子的面前,只怕也不过尔尔!”
众人一愕,明白赵普意思的人,呆立当场!
如今这情形,谁心里不明白,苏三便是无名氏,无名氏便是苏三啊?皇帝刚才没有点苏三的名,便已经表明皇上也是明知这一点的。可是现在皇帝却说出这番话,这唱得是哪一出啊?难道是让苏三与无名氏对对碰?这可是有些搞笑了。
“嗯!这位大才子,朕不说,大家想必也能猜到。自然便是本次恩科地主考,苏三苏宁远!朕初识苏爱卿,是从一‘鹊桥仙’开始的,继而宁远每每都有佳作传出,每作都堪称精品!连朕都不得不承认,宁远之才在诗坛着实罕见!所以,朕相信,宁远一定比那位‘无名氏’要强上许多。虽然你们都是武陵人,但宁远可不要令朕失望啊!”
苏三半张着嘴,干瞪着眼,心中突突地一跳!
他倒没有想到,赵普居然能玩出这么一出!拿苏三与无名氏比,这不就是拿自己与自己比吗?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种主意也是赵普能想得出来的?
而且这一击,恰恰地攻在了苏三的软肋之上!
苏三心里最清楚,自己这些才名,虽然有自己前一世的功底,也有这一世的努力研读;但更多的时候,他对前一世诗词,是多有借重的。
依他现在功力,自创一诗一词并不是难事!偶尔性情所所至,作一佳作也并不困难。毕竟,诗文也是生活,遇事多了,感慨便多,可写能写的东西,也自然丰富!
但要说与之前的那些诗作去比较的话,那是万万比不上的。那些诗作,可是千古留芳的绝世之作啊。
用一绝世之作,去比另一绝世之作,而且还要拘在一个主题之内!既便是苏三,只怕也是很难办到的事情。诗仙诗圣在此,也是要搔头的。
苏三看皇帝的语气,显然是在为自己能想到这么个绝妙的主意沾沾自喜。便知要皇帝收回这个心意是千难万难的。
他倒是能沉得住气,心下急转。
为今之计,只好把无名氏推崇到一个极高的境界,自己干脆认输,才是明智之举!实在过不了关,只好胡乱地作一应景罢了!有不足之处,只咬死了,不敢与无名氏这位诗坛前辈比试的借口,应该可以捱得过去。
这事给闹的,皇上还真是妙想天开啊!还花起心思,追忆自己的旧作,有意把自己捧得那么高,这是成心要看自己笑话啊。
苏三心头闪过这些思虑,一边表现出极诧异的脸色,继而苦笑道:“皇上!宁远恐怕是要让皇上失望了。皇上有所不知,那位无名氏前辈,可是堪比诗仙词圣的大家……”
赵普‘卟哧’一笑,心道:苏三啊苏三,你也太能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苏三却自顾自地道:“宁远之才,不及这位前辈的远甚!宁远的心中,对这位前辈只有绵绵的敬仰之情,再不敢拿自己的诗词与这位前辈一较高下。宁远曾誓。”
“打住!”赵普觉出苏三又开始涛涛不绝地大放厥词时,便果断地打断了苏三的话:“朕让你比,便比!无名氏既然是高才,自然希望后人能越自己。宁远今日若胜过了无名氏,无名氏泉下有知,自然是欣喜若狂的。你那些话不必多说,誓不誓的,也全部留在心里。朕另选一道菜,你只管作来便是。”
泉下有知?皇上这胡扯的本事,算是让苏三无意中给惯出来了。泉下有知也是张口即来了。苏三听到这里,心知必然是这么个结果,也只好硬着头皮道:“有这个必要吗?”
“很有必要!朕总不能让无名氏,把这么好的菜式、菜意全给霸占了不是?”
吓,这话表明,皇帝显然对苏三把这些菜的诗意全部占住了,很是不满。虞凤在一边听到这话,很想出头说一句:既然无名氏早已经到九泉之下,那怎么可能再为醉仙楼拟这些诗句。这明明是苏三作下的嘛!
可是虞凤想想也就罢了!在座的没有一个傻子,谁不知道苏三便是无名氏呢?皇帝绷在那里不说,大家也一齐装傻,自然是为了找一个乐子。自己若是点破了,岂不少了皇帝的兴致!再说就算自己点破了,这满座的人,想不承认,也只是几句话的事情。
就算是硬扯也要把苏三与无名氏给区分开的。
关键是,苏三此前在听雨楼里的态度,已经明示自己不是无名氏,想让苏三亲口承认,只怕是不可能的。所以,虞凤自然没有办法把这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公然说出。
‘也好!依苏三之才,就算同样的题目再作一诗词,只怕也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就算作得不济,也不至于差到哪里去。就算苏三的诗词比无名氏的差上一些,反正大家都清楚两个人,其实就是一个人,无非是笑谈而已。’
不过,虞凤倒希望苏三再上一层,作出比原诗更好的诗来,在意义重大的翰林宴上,让众人领略一下大才子的风采!这是她自己的私意,总希望自己的男人,能出些风头。
事实上,在她看这对苏三来说,应该不算是太困难的事情,毕竟这些菜谱里的诗句,苏三也是稍加思索便作下的。
席间众人的心思,多有不同!但所有人都不认为苏三会作不出诗来,也不认为苏三作出来的诗会差到哪里去!唯一让他们保持悬念的是,苏三能不能移开自己固有思路,跳出自己原诗里的意境,作出越自己的诗词!
“皇上还是不要报太大的期望才好!宁远这几天脑子极不清爽,衙门里的事情操劳得多了,睡也睡不踏实!最近老做梦,爱说梦话。平日里接触的,也多是哪里出了飞贼,哪里进了流民。再加上一些鸡毛蒜皮之类的小事,远文雅之风久矣。文才大减不说,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