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章节(12点)
听得屋里连官差都打了,那掌柜哪里还有心思上菜?想得刘四公子被打,官差也被打,这事不能善了,也顾不得做生意,早使了小二,乘了快马去了燕京府衙去报案,一面驱散楼下的客人。府衙本来就不远,很快十来个人组成的缉拿小组就到了酒楼。知道屋里的人武功厉害,却也不敢像原来那两个官差一样,直接闯进门去,只在楼口喊道:“我们是燕京府衙的官差,屋里的人都出来,跟我们到府衙走一趟。”
刘四公子一听得这话,大松了一口气,转身就想往外走,却不想一只筷子飞快地从他耳朵旁边擦过,将他的耳朵擦去了一层皮,顿时鲜血淋漓。他自己还没感觉怎么样,倒是于公子看了,“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道:“表哥,这可如何是好?”
想来都想往外走的人,全都停住了脚,不敢再往外挪一步。
京城府尹知道这事涉及到丞相公子,这一次是亲自带队来的。见喊了半天,屋里却没有一个人出来,他按捺不住,派了两个武功高强地进了门去。一进门便见门口处站了七、八个人,原先进来的那个官差还躺在地上,不知是生是死;而桌子旁边的五个人,正悠悠闲闲地坐在那里喝茶,见了他们来,丝毫不见慌张。这两个官差中有一人,是跟着府尹在查何文清点心铺子时见过袁天野,此时见到竟然是他在闹事,心里大奇,却也定下心来,皱眉喝问道:“袁神医,怎么是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袁成一瞪眼:“什么怎么回事?我们好好端端地在这里吃饭,姓刘的小子冲进来就要打人。怎么的,你们还敢助纣为虐,来抓我们不成?告诉你,你们要帮他,来一个打一个。赶紧的,叫刘可随来,跪下向我们公子道歉。否则,这事没完”
官差和刘四公子一听这话,顿时气晕了。这袁天野不过是一郎中,竟然敢让一国丞相跪下来向他道歉?这些人,莫不是疯了不成?
这酒楼里闹得不可开交,而开始在酒楼里吃饭,后来被掌柜的驱散的客人大多没有离去,围在酒楼旁边,互相询问着,酒楼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听说有人打人,不光是把官差打了,还把丞相家的公子也打了。”
“哪是这样?”有那知情的人道,“原是那楼上有客人吃饭,人家订了隔间的。丞相大人的公子一来就要客人让位。人家不让,就想打人,这才闹了起来。”
“这丞相家的公子平时仗着家里是当官的,历来就霸道,整日地欺压别人。我有个亲戚家里开铺子的,上次他买东西,一言不合就把铺子给砸了。”
“这种人,就该好好治治。不过,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跟丞相家叫板呢?”
“唉,看样子,到头来还得官官相护,那客人一定吃亏。”
正说话间,却听得有四五匹马奔驰而来,骑在前面的人大声喊道:“太上皇驾到。”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便有一群人跑过来将他们隔开,紧接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飞驰而至,车还没停稳当,一个大胖子就急急地下了车。
“太上皇,您慢着点。”太监扶着袁知柏,嘴里叮嘱着。
袁知柏沉着脸,也不说话,直直地往酒楼里去。
“天呐,太……太上皇?怎么连太上皇都被惊动了?”原先看热闹的人,忍不住嘀咕起来。
京城府尹正在苦思如何把丞相家的公子救出来呢,听得有人来报,顿时吓了一大跳,连忙迎了出来,跪到了地上:“微臣参见太上皇。”见太上皇没理他,直接往酒楼里去,赶紧往前爬了几步,拦在袁知柏面道:“启禀太上皇,这楼里有人闹事,不安全,待微臣将闹事之人拿下,再请太上皇进去味尝美味。”
“让开。”袁知柏心里本来就揣着一股火,此时见这京城府尹还这么不识趣,顿时怒喝一声。
“大胆,还不让路?”袁知柏身边的人也连声喝道。
“是,是是。”京城府尹连忙连滚带爬地让到了一边,额上的汗水滴到地上,沾起一个个小坑。
楼下的动静,还有刚才的大喊,楼上的人都听到了。于公子惊喜地扯了扯刘四公子的袖子,差点喜极而泣:“表哥,太上皇来了,我们没事了。”却被袁成吓破了胆,站在原地仍然不敢动。
“太上皇?没想到还有机会面圣。”魏武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这太上皇要是看到他长得好,抚慰几句,那他岂不是比他老子还有出息?
“太上皇,公子在这边。”一人扶着袁知柏,直接上了楼,往隔间方向过来。
“参见太上皇。”还是刘四公子见过世面,见一个气度雍容、身上穿着龙纹图案的中年男子进了隔间,身边的人穿着也不凡,连忙大喊一声,跪到了地上。其余的人愣了一会儿,也紧跟着跪到了地上。
而原来一直端坐在桌边的袁天野及袁成等人,直到袁知柏进了房间,这才站了起来。见到其他人都跪了下去,袁天野从座位上移出身来,也一掀衣摆,面无表情地跪了下去:“参见太上皇。”
林小竹也跟着袁成、袁十等人,满肚子怨念地跪了下去。
“扬儿,我的扬儿。”袁知柏此时悔恨交集,急急走到袁天野面前,欲要将他扶起来。
“草民不敢。”袁天野却如铁砣一般,重重地跪在地上,没让袁知柏扶起身,一脸的疏离。
“扬儿,爹知道你怨我,是爹对不住你。可怜你在外飘零十几年,现如今……现如今政局已定,自己却被阿狗阿猫欺压到头上来,爹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啊”袁知柏泪流满面。
他也心疼儿子,这么些年无时无刻不牵挂着这个儿子,对他心生愧疚。跟端王为敌,夺权篡位,有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想让自己这个儿子能得见天日,认祖归宗。可这几天大权在握,坐到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受人朝拜,说一不二,无上尊崇,便被利欲一下冲晕了头脑,权利的在天平上一下压过了亲情,想着袁天野把持着朝政大权,自己跟大儿子不过是傀儡,心里不甘,便想要抻一抻袁天野,欲要他主动交出一部分权利。
然而刚才一听人来报,说袁天野在酒楼吃饭,被人欺压,要他给一纨绔让座。他这心里十几年来对儿子的愧疚,一齐涌上了心头,如暴雨倾盆,瞬间把那点对权利的占有欲冲刷得干干净净。想起儿子小小年纪便忍辱负重,殚精竭虑,辛苦筹划了整整八年,才夺得了这个皇位。而他却不坐这个皇位,拱手让予了自己和大儿子。可自己干了什么?利欲熏心,还想要把小儿子手上仅有的一点东西剥夺得干干净净要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他这个父亲,做了什么?为了从小到大都衣食无忧的大儿子,就把从小飘零在外、劳苦功高的小儿子压榨得尸骨无存,以至于出去吃个饭还要被阿狗阿猫所欺辱。他这心里,一下子心痛如绞,悔恨交加。
“扬儿,扬儿,原谅爹吧。”袁知柏抱着袁天野,老泪纵横,哽咽难语。
而刘四公子等人乃至跟进来的京城府尹,全都傻了眼。
这是什么一个状况?
这位袁神医,何时成了太上皇的儿子?
太上皇不就两个儿子,还有一个早在十三年前被人毒死了吗?难道在民间他还有一个儿子?
想到自己竟然叫太上皇的儿子让座,还想要打对方的人,刘四公子脑子就一片空白。
“太、太上皇的儿子,不就是皇子吗?”。魏武张大着嘴,半天脑筋还转不过来,扯了扯刘四公子的袖子,问道。他心里纳闷,这位既然是皇子,京城的这些人怎么都不认识他呢?
“啪”刘四公子想起今天的事,全由这位魏武惹出来的,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可他的手还没抽回来,手腕便被一个铁爪一般的手牢牢嵌住了,转过头看,看到一个穿御林军衣饰的人正瞪着眼看他,喝道:“消声。”吓得差点晕厥过去。
看着袁知柏悔恨交加的样子,袁天野长叹了一声,站了起来,道:“父亲,您身体不好,不宜太过激动。”
“扬儿,扬儿,好孩子。”想着儿子都这个时候了,还关心着自己的身体,袁知柏这心里的悔恨又加深了几分。他掏出手帕,抹干净眼泪,吸了一下鼻子,拍拍袁天野的手臂道:“放心吧,扬儿,爹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了,回去吧。”袁天野道,扶起袁知柏的手慢慢往外走。
袁知柏走了两步,却站住了,看着刘四公子几人,问道:“哪位是刘可随的儿子?”
刘四公子全身颤抖得如同筛糠一般,却仍不得不爬上前去,结结巴巴地道:“草……草民就是。”
“好,很好。刘可随教得个好儿子。”袁知柏连连点心,抬脚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