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接下CA的雇佣合约,是“黑水保安公司”一次和美国政府最密切的合作。可冯奕枫并没有因为这而高兴,反而一直忧心忡忡。从菲斯他们去了阿富汗,一直到他回到香港,接到消息才知道,他们这次的行动可谓是损兵折将。
在将近三个月的时间里,菲斯他们经历了多次九死一生,十三个执行任务的人,最后连上身受重伤的少校在内的,只有四个人回来。其中六人已经永远的留在阿富汗,另外三人中,一人被俘后下落不明。另外俩人的伤势实在太重,已经在巴基斯坦时就接受了截肢手术,由于行动不便,只能继续在伊斯兰堡修养。少校被子弹射穿了胸口,距离心脏实在是太近了,不管是巴基斯坦还是印度,都没有这么好的医疗设备去动手术。只能勉强带他去了美国驻日本冲绳军事基地接受手术。还好少校身体强壮,被他熬过了这关,现在正在哪里养伤。
回来的几人,除了少校外,包括菲斯在内的三人,身上也带着不同程度的伤势。菲斯不见了左边的半只耳朵,左手的两只手指也被炸弹炸飞了。另外其余俩人虽是轻伤,也已经在巴基斯坦把弹片拿了出来,不过由于被细菌感染,也同样需要在日本接受治疗。看到伤亡报告后,冯奕枫一个人坐在别墅的书房里,整整两天都没有吃过一粒饭,喝过一口水。
这么重大伤亡,可以说是“黑水保安公司”成立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就连军事技能和素质最好的少校,也差点把命留在阿富汗,更加不要说菲斯那致残的伤势了。至于那六个连尸体都没有拿回来的佣兵,冯奕枫只能默默的为他们祈祷。被苏联军队俘虏的那一个,基本已经不抱任何生还的希望了,只是到现在还没有证实他死亡,勉强还有点心理安慰。
报告书是菲斯从日本传真过来的,里面详细的写了这次行动的所有过程和最后的结果。菲斯他们一行人是经由巴基斯坦的卡拉奇踏上亚洲的土地,经过乔装和当地的一些美国特工的帮助,他们顺利的进入阿富汗,经由戈马勒来到了阿富汗的首府喀布尔。可是刚到喀布尔,不知是消息走漏了还是被人出卖,不少苏联的军人正展开了大规模的搜捕,指名要寻找的是一些美国人。还好菲斯已经和当地的普什图族游击队联系上,很快就把他们转移到了目的地巴米扬,菲斯他们也见到了那两位陷在哪里的CA特工人员。
见到目标人员,并不意味着就能够完成任务。越来越多的苏联军队来到了巴米扬和喀布尔附近布防,直升机是整天都在头上转,坦克和装甲车不停在民房之间来回巡逻。更有不少投靠了苏联的当地人,为苏联军队充当探子,打听消息。
还好那俩个特工找到了不错的窝藏地点,在地窖下面放满了各种物质。在被围困的日子里面,除了不能见到阳光外,基本是衣食无忧。被困了一个多月后,抓不到人,又没有任何消息的苏联人,只能把主力部队送到其他游击队出没的地方追剿,同时也放松了巴米扬和喀布尔外围的防守力。
看到苏联人终于放松了守备,菲斯他们一共十五人,连同当地游击队派来做向导的五名游击队员一起出发。经过详细的布置,决定不再去喀布尔,直接绕道到恰里卡尔,然后从哪里转道到贾拉拉巴德,再从哪里出境到达巴基斯坦的白沙瓦。
一行人到达恰里卡尔都没有遇到任何的意外,在路上连苏联人的巡逻队都很少遇到。但在通往贾拉拉巴德的路上就险阻重重,路上不但有被苏联人打散的前政府军,还有不少当地部落的武装人员,这些人有得已经被苏联人收买,有得却是打着不同的旗号在哪里拦路抢劫。当他们来到贾拉拉巴德不远处的喀布尔河时,终于被在哪里等候多时的苏联人堵住,一场血战就从哪里开始。
二十人的队伍,除了那五位游击队向导外,其他的十五人,都是接受过严格军事训练的精英份子。虽然在人数上比苏联人少了几十倍,但他们还是凭借着强悍的火力和过人的军事素质,强行闯过了苏联人的堵截。可是他们也在哪里留下了八具尸体,其中三具就是“黑水公司”的佣兵,一名CA特工。
虽然他们在贾拉拉巴德哪里得到了支援,也休整了一段时间。可当他们再次上路,苏联人那强大的空中侦察力量,很快就找到了他们。拿着突击步枪的游击队,根本就不能阻止些什么,只能靠着人命来掩护菲斯他们撤退。菲斯也是在那时,被武装直升机的火箭弹炸飞了半只耳朵和左手两只手指。为了抢回菲斯,再有一名佣兵把命留在哪里,还有一位受伤的被赶过来的苏联人抓走,想救都来不及。
少校半拉半扶的带着菲斯往巴基斯坦的边境跑去,来到支援他们的游击队基本上已经死绝,只剩下他们这群死伤过半的残兵,继续和苏联人强大的火力对抗着。为了能够把证据带出阿富汗,剩余的那名CA特工,决定留下来掩护菲斯他们撤退,另外两名受伤的佣兵,也留了下来,他们知道没有人阻击的话,苏联人很快就会追到他们,到时一个也跑不掉。
菲斯真的不想留下任何一名手下在阿富汗,这次的任务对他们来说,挑战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是失败也无可口诽,他现在只想把剩下的人带回美国,把他们送回到父母,妻儿身边。但事实很残酷,要是没有人阻击,以他们用脚,苏联人用飞机装甲车很快就追上他们的。只能靠阻击的人吸引注意力,才有机会使他们安全月兑离。
这个决定很难下,但必须得下。把所有的武器和弹药都留给了阻击的佣兵,少校和菲斯泪流满面的看着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手下,现在终于要和他们永别了。两位佣兵背上俩位重伤的兄弟,少校扶着菲斯,迈着蹒跚的脚步继续上路。从身后不时传来的激烈爆炸声,还有没有停歇过的交火声,苏联人明显已经包围了留下来的人。不管是俩位佣兵还是那位特工,他们的命运只有一个。
虽然有人在阻击,但人实在是太少了。一下子陆军和装甲车都还没有赶上来,但直升机已经再次发现了他们。少校也就是在这时,被直升机上面的狙击穿胸口。还好没有直接命中要害,加上少校穿有防弹衣,才没有直接挂掉。
这时他们距离巴基斯坦的边境只有不到一公里路,苏联人的直升机不敢过于靠近边境,只能联系地面的装甲车追击上来,但为时已晚。已经在边境等候多时的巴基斯坦军队,应美国人的要求来到接应,虽然不敢真的和苏联人交火,但作为一个国家的武装力量,还是很有威吓力的。苏联人也不敢冒着危险和外交风波,贸然追过边境去,只能通过外交手段,希望巴基斯坦能够把人交出来。可是当时的巴基斯坦政府已经接受了不少美国人的好处,对于苏联人的话置之不理。接收了菲斯他们这些伤员后,把他们直接交给了来到这里的美国官员就了事。
由于特工交到菲斯手中的证据是这次任务的最终目标,所以那些美国官员对于两位特工的殉职,也没有表示出什么伤感。不过对菲斯他们能够完成任务,顺利的拿回证据表示了感谢,还安排了人员把受了重伤的俩位佣兵送到伊斯兰堡治疗。而少校的伤实在是太重,不管是在巴基斯坦还是临近的印度,都没有这么完善的医疗设备去医治,只能用飞机把他送到日本接受手术,菲斯他们也跟随着一起到了日本。在治疗了感染后,菲斯马上联系“黑水公司”,得到冯奕枫现在就在香港,才决定把整件任务的经过写成报告,传真给冯奕枫过目。
加上菲斯一共十三位佣兵,没有一位是完好回来的。菲斯的耳手残缺和另外俩位伤口受到感染,已经算是最轻的伤势了,那两位还在巴基斯坦截肢后修养的佣兵,以后都不能继续他们佣兵的行当了。菲斯的传真还在最后询问对于这些佣兵的如何安置,还有那些死在阿富汗的佣兵怎么去善后。
冯奕枫在这两天时间里,已经考虑的很清楚。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那位被俘的佣兵肯定是凶多吉少,那么死在阿富汗的佣兵就有七位。冯奕枫承诺过,死去的佣兵,他们的家人都可以得到公司的抚恤,还有格外的奖金,公司有责任去赡养他们的家人。至于那两位截肢的佣兵,公司不但不会把他们裁员,除了加倍的奖金和补偿外,还会在公司找合适他们工作的部门安置。
他现在能够做到的只有这些,冯奕枫知道再多的钱,也不能为死去的佣兵家人找回他们的儿子、丈夫、父亲,可这是他唯一能够做到的,希望可以用钱来弥补因为自己而离去的七条生命。佣兵虽然是把脑袋拴在腰带上的工作,但佣兵也不会为了钱而蠢到接受必死的雇佣。这次要不是为了冯奕枫,菲斯也不会毅然亲自带队,那些佣兵也不会明知要和苏联正规军打仗,都义无反顾去阿富汗。
所有的所有,不单是因为冯奕枫是他们的老板,还是给了他们机会,证明自己还有价值的朋友。在身份上只雇佣关系,但要是没有冯奕枫的存在,那些只会拿枪上战场杀人的士兵,还能去哪里找到合适他们的工作?所以对于那些佣兵,冯奕枫从来都不把他们当成是自己的职员,自己只是给他们提供了一个让他们继续用自己能力生活下去的平台。这次佣兵明知会死都接受任务,就是他们基于要感谢冯奕枫这位老板为他们提供了工作,让他们能够靠自己的双手,去养活家人而作出的感恩行为。
佣兵们的这种行为使到冯奕枫的内心很内疚,他还没能做到为了钱,就埋没了自己的情感,他的心还是有软弱的一面,并不会因为他们两世为人就能够做到铁石心肠,不过这样才算是一个完整的人,一个有着多种情感的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