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芝兰抿着嘴唇,一言不发,深深的看着楚月牙,似乎要把她深深的记在心中,日后会狠狠的报复回来。
楚月牙昂头挺胸的站在原地,毫无退缩。
“环翠、环雅、环碧、环静,今日我们只是来幽院看看四小姐的情况,环雅和环翠无意间撞到受伤。”李芝兰开口了,简短的道,“仅此而已,走。”
说罢,她拖着楚月珠率先走了出去,环碧扶着环翠,环静扛着环雅也默默无言的跟着出去,楚月牙眼下给她们的全是无尽的恐惧。
“当”一声脆响,当她们走出了院门,婵娟手中的菜刀落下,她身子一软,就坐在地上,整个人颤抖着,不住的看着自己的手。
“婵娟,没事的,起来,没事的。”楚月牙去扶婵娟。
“我……我差点就、就杀了环翠了……万一那刀子……”婵娟看着自己的手,俨然已经把自己当做了杀人凶手。
“别怕别怕,你是聪明的,你对着她下半身丢刀子的,死不了死不了。”楚月牙赶紧安慰,“你看,我还把环雅给拍趴下了,生死未知呢,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小姐,好多血……”婵娟几乎要哭出来,地上蜿蜒着血迹,还未干。
“你就……就当血好了,以后我们的小鸡小鸭成熟了,我还要叫你杀鸡杀鸭呢。”楚月牙道,尽量把话题扯远一些,“难道你要我这个做小姐的亲自动手杀鸡鸭吗?”
“不、不,我……”
“既然不让我动手,你就要学会面对,看,这些都是鸡血。”楚月牙指着地面上环翠和环雅留下的鲜血道,“快去清理干净,我得去看看那人。”
婵娟点点头,咬牙站了起来,楚月牙这才奔向那间大的睡房。
“喂,没事了,你躲在哪儿的?”楚月牙翻翻被子,看看床下,又看了看衣柜、门背后,屋子就这么大,愣是没见着人,“快出来了。”
“砰”一声,楚月牙回头看到一物体从暗处房梁而降,落在了床上,再翻滚到了地上。
一路血痕。
“你……”楚月牙蹲下来,赶紧看那少年,只见那少年脸色惨白,一身衣裳已经被鲜血染得暗红,人事不省,“该死的,又流了这么多血,到底什么可以止血呢?”
凝血兰!楚月牙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回头听了听婵娟清理外面地板的水声,掏出脖子上的珠子,贴在额头,人顿时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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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蔻’字木牌?”杜辰逸坐在杜府一处水中亭榭类翻看管事送过来的名单。
“是。”管事擦擦额头的汗。
“我点过了,今日上午张榜之后,她来没有?”
“尚未来此。不过,还有两日的期限。”管事赶紧答道,“也还有好些被点中的姑娘没来。”
“查出她的来历没?”
“没有,昨日跟丢了。”
“跟丢了?”杜辰逸放下名单,抬起眼来看了看那管事,“你的人会跟丢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头?”
“她在茅房凭空消失了,只留下她的手推车在外面。”管事战战兢兢的道,对方一个小丫头,他是粗心了,只派了一个人去跟踪,“碰巧遇上泰王府的人也跟踪着她,所以才……”
杜辰逸不说话,冷冷的看着管事,看得那管事心里发毛。
“不过,我们的人抢到了她卖水时用的碗,碗上有字。”管事赶紧找补,“我查过之后,该是楚府的碗。”
管事拿出碗,毕恭毕敬的递给了杜辰逸。
“婵娟?”杜辰逸一把把玩着瓷碗,一边问道,“她的名字真叫婵娟?”
“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楚府千金,名字中均有一个月字,这婵娟,要么是丫头的名字,要么就是她信口胡诌。”杜辰逸说道,瞟了管事一眼,“你说是哪种?”
“我不敢妄自猜测。”管事小心翼翼的答道。
“但说无妨。”
“她该是丫头吧。”管事猜测着,偷偷瞄了杜辰逸几眼,“昨日我让她要牌子,她却似不晓得这牌子的珍贵,不肯接手,直到我拿出五十两丫头,她便眉开眼笑,我说什么她都应。”
“看衣着和所用之物,不是丫头,再差也该是主子。”杜辰逸缓缓道,望着平静的水面,“楚府中从大到小的主子,我也见过大半,这位却未曾见过,那便是个很不受宠的。如此亟需银子,必是身处困境。唔……如此算来,只有一个了。”
“啊,少爷你已经直到她是谁了吗?”
“楚府四小姐,最近信阳都的流言说,说得最多的不就是她吗?”杜辰逸微微一笑,“贴身伺候的老奴死了,囚禁于幽院中,想必是翻墙而出,一边赚银子谋取新的出路,一边制造谣言以抵制对自己不利的谣言。不错,说不上多聪慧,但却敢想敢为。”
如果楚月牙在,一定会掀桌大喊,这货不是人,是妖。三言两语和一点点的信息,就将她的来龙去脉甚至心中想法都推测了个清清楚楚,太恐怖了。
而管事垂着头,心中是澎湃的崇拜。
“你下去吧。”杜辰逸吩咐。
管事前脚刚走,又有一个人来了,三两步便进入了杜辰逸所在的亭榭之中,脸上有愠色。
“你也派人跟踪她?”韩放一撩衣摆,坐在了杜辰逸旁边,一只脚蹬在亭榭栏上,“和本王抢吗?”
“她是你的吗?”杜辰逸淡然道。
“是本王先遇到的。”韩放提高了音调,表情像是被抢了好玩的玩意儿一样。
“放儿,你还是老样子。”杜辰逸突然笑了。
“本王是泰王了!”韩放站了起来,“你该叫我王爷!”
“这回,还是让你。”杜辰逸也起身了,望了望湖面,“原本也只是一时好奇而已,想着爹和姑妈一起逼我成婚,不如找个有趣的放在屋中,若你那么在意,换个便是。”
“不许你让,我……”韩放更加恼怒,想说什么,却又没有个合适的说辞。
“告诉周管事,不用查了。”杜辰逸走到亭榭外,对候在门口的随从道,“在去把‘蔻’字木牌划去,随意挑个字牌便行。”
“是。”
“放儿,毕竟是楚府之人,须知分寸。”杜辰逸回头对韩放说了这句,然后不疾不徐的离开了,楚府的人,放在屋中是个麻烦,他本就不打算再理了。韩放既然要,便由着他去,反正姑妈会替他收拾的。
韩放看着杜辰逸远去的身影,脸上却有懊恼之色,一拳捶在亭栏上,低声道:“一个丫头而已,本王干嘛要和表哥争,都怪那丫头,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