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振云的精神不好，很不好，到了今天，他已经充分意识到这件事带给他的打击是何等沉重。
不说别的，他现在面对马连鹏，第一个感觉是气短。
连底气都没有，你还和人争个什么劲儿。
而这，还只是对自己心理层面的影响，实质层面的影响就更大了。
实质层面的影响就是他的威信大大降低。
威信这种东西看不见，模不着，但在权力斗争中，威信大小那是太重要了。
这几天，马振云没有心情做任何事。
刘晓原进来，报告道：“书记，高厅长来了。”
马振云道：“请高厅长进来。”
省公安厅厅长高全健是马振云的人。
高全健进来，马振云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来，把高全健让到沙发上落座，他也在高全健对面坐下。
坐下后，马振云问道：“老高，有结果了？”
高全健道：“马书记，今年三月十八日，大梁县公安局刑侦队队长李祝和抓了李金海。李金海说与小鹏认识，李祝和随即报告了王铁生。王铁生把李金海折磨了一下午，第二天就把李金海放了。这件事儿，已从大梁县公安局刑侦队队长李祝和、办公室主任李海潮和另外三名公安得到证实，没有问题。”
马振云的眉头紧紧皱着，皱成了一个大疙瘩。
高全健继续道：“经过详细询问小鹏，我们经过分析后认定，这个案子疑点很多，尤其是李金海的死亡，自己不慎摔死的可能性很小，应该是他杀。”
不用高全健再说什么了，马振云已经知道了公安厅的结论，这件事从头到尾确实是那个王铁生设计的。
马振云的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如果能够破案，那儿子的罪责就会小一些，思索片刻，马振云问道：“能够破案吗？”
高全健道：“李金海死亡，现场全部被破坏，除非王铁生认罪，否则，破案的希望不大。”
马振云问道：“能让王铁生认罪吗？”
顿了顿，高全健道：“王铁生这个人是个死硬份子，要他认罪，不容易。”
“一定要让他认罪。”顿了顿，马振云接着道：“那个县委书记呢，他有关吗？”
“有关。”高全健道：“有人给了调查组一些资料，提供了不少线索，虽然通过这些线索定罪不行，但足以证实大梁县县委书记王海林和王铁生的关系极其密切。”
马振云心里又是一阵痛苦至极的纠结，不用问，这些材料一定又是王铎给调查组的。
马振云道：“老高，继续查下去，一定要把隐藏在党的队伍里的坏分子揪出来！”
虽然是马振云的人，但高全健还是不由自主地在心里问候了一下马振云的家人。
不过，高全健也不由得不佩服，难怪马振云官运亨通，人无耻到这个份上也真是不容易。
高全健走了，马振云恨的是牙长三尺，就差没蹦到办公桌上，来个我踩踩踩。
――――
公安局里的气氛很紧张，没人敢乱说乱动。
人人都知道，公安局要变天了，这么多年，王铁生一直都在公安局一手遮天，说一不二。
李海潮刚刚从调查组回来，经过王铁生的办公室时，他的脚步比猫还轻柔。
突然，一声清脆的枪声从王铁生的办公室里穿了出来。
咕咚，李海潮的膝盖好像没了，一下子摔倒在了地方。
调查组的人、其他办公室的人，全都跑了出来。
调查组的一个组员提着枪，一脚把门踹开，冲了进去。
王铁生死了，他对着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
王铁生趴在办公桌上，鲜血染红了办公桌。
――――
放下电话，王海林跌坐在了椅子上。
王铁生死了，所有的调查都将不得不停止，他安全了。王海林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窃喜，他心里有的除了仇恨，还是仇恨。
没有人知道他和王铁生之间的感情，就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而现在，他知道了。
王海林呆滞的目光渐渐有了活力，那活力是由仇恨组成的。
――――
姜德明长出了一口气。
王铁生，死的好！死的呱呱叫！
王铁生生的怎么样不知道，但死的太是时候了！
刘晓原一通知他组成调查组，去查王铁生和王海林，姜德明就麻爪了。
王海林和王铁生没事儿还好，这要是有事儿，这俩狗急跳墙，把听他的指示，给马小鹏串供的事儿给说出来，虽然他可以矢口否认，不可能形成正式的结论，但影响将是极其恶劣的。
一旦这样，那他这个市长，即便还能做得下去，也得灰溜溜的。
死的好，死的呱呱叫！
麻痹的，他那个崽子也有这方面的毛病，回家一定得好好管管。
――――
阳光明媚，照的人暖洋洋的。
院子中央，王铎闭着眼，躺在一把躺椅上，晒日头。
决定了之后，王铎一直窝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事情都由赵茗荃和卫明华去办。
屋里的电话响了。
高大小姐在葡萄架下挑葡萄，听见电话响，她冲王铎喊道：“电话响了，你去接一下！”
王铎毫无反应。
“混蛋！”高大小姐无奈，只得自己去屋里接电话。
不一会儿，高红丽回来，她掐着王铎的胳膊就想拧一拧，但还没等用力，人就腾空而起，落到了王铎怀里。
“嘛事儿？”
胳膊缠着王铎的脖子，高红丽道：“明华打来的，王铁生开枪自杀了。”
沉默片刻，王铎道：“他倒是聪明。”
高红丽问道：“王铁生死了，是不是调查就进行不下去了？”
王铎点了点头。
高红丽道：“那个县委书记怎么办？”
王铎道：“没办法了。”
扳过王铎的脸，盯着王铎的眼睛，高红丽问道：“你说的是心里话？”
王铎道：“当然。”
高红丽道：“这下爷爷该放心了。”
王铎默然。
确实，自己的变化很大。
以前，他解决问题的方式以暴力为主，但现在，不能说绝对，但尽可能地要按体制内的规则来解决问题。
这种变化是潜移默化而来的，这既是智商的问题，更是认识到了这么做的意义。
想要做大事，就必须守规矩。
你不守规矩，别人也可以，那这个世界就乱套了，这会损害所有人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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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局里办完了调转的手续，王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里还有十几本书得拿走。
王铎坐下，刚打开抽屉，李小影进来了。
李小影愣愣地看着王铎。
王铎笑道：“怎么了？”
“你要调走了？”李小影低声问道，她的声音有些微的颤抖。
王铎没说话，他拿过一张便签，在上面写了一个电话号码，然后把便签递给李小影，道：“以后遇到了难处，打这个电话找我。”
接过便签，李小影垂下眼帘，道：“一路平安。”
屋子里，一片静默。
下雨了，很大。
一场秋雨一场寒。
雨声淅淅沥沥。
王铎抬手，抓住了李小影的手腕，把她向怀里拉过来。
李小影又成了受惊的兔子，但这次，只是身子轻轻颤栗，却没跑。
王铎把李小影抱坐在腿上。
李小影身子僵硬，她惊恐地盯着房门。
房门大开着。
王铎抱起李小影，站起来，走到房门前，把房门轻轻带上。
房门关上了，李小影大大地松了口气，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李小影是小家碧玉，容貌谈不上多么漂亮，但身子极其肥美，尤其是极端羞涩的那个劲儿，极是诱人。
淅淅沥沥的雨声里，王铎肆意地把玩着怀中的小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