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顺子哥来了?”毛兰兰喜上眉梢,娇媚动人。
“快走!”白苍牙心里一跳,却也垂下头去。沈哥说过的,我们做这一行,不可以动身边的女人……
毛兰兰来自西北一小县城,尘土飞扬,昏天黑地的那种。一到沧海,就爱上了这里的洁净清新。大海是蓝的,天空是亮的,男孩是阳光的。
这男孩名叫张树,是毛兰兰来沧海科技大学报到时认识的。张树热情地接过了毛兰兰的旅行袋,毛兰兰拎着搪瓷脸盆,忐忑地跟着张树去找宿舍楼。
那旅行袋上印着“上海旅游”,实际上毛兰兰全家都没去过上海,毛兰兰就是全家走得最远的人。搪瓷脸盆是爸爸新买的,装在网兜里,不过下火车时碰掉了一块瓷。
“你收拾一下,我再去帮一下别人。”张树微笑着转身离开。毛兰兰这才想起,旅行袋里有柿饼,妈妈仔细给挑的,都很甜。
宿舍里别的同学来了,毛兰兰这才现,自己的旅行袋是独一份,自己的搪瓷盆也是独一份,自己就是个独一份。同学们的皮箱里并没有柿饼,也没有什么别的家乡特产。
别人唱的歌,毛兰兰也不会,虽然在家乡时唱得很高很亮。甚至很久没有说话,因为口音很重。毛兰兰努力地模仿别人的一切,几乎忘记怎样走路。
这些都没有什么,最要命的是,毛兰兰在课堂上失去了自信。从小到大,一直成绩优秀的毛兰兰此时才现,自己什么都不会,自己什么都不是。
天空不再那么亮,毛兰兰开始思念家乡的小县城。
好在大海还是那么蓝。在食堂门口,毛兰兰与张树不期而遇。毛兰兰也是这时才知道,这男孩叫张树。,随后,张树带毛兰兰去看大海。接下来的几个月,天空也亮了。
毛兰兰逐渐适应了沧海的生活,脸上开始出现笑容。
“我爸爸想见一见你!”张树真诚地出邀请时,毛兰兰被吓了一跳。这就要见家长了吗?好,虽然才几个月时间,毛兰兰却觉得,这个世界如果没有张树,实在是无法想象。
张树从未有过过分的举动,这让毛兰兰很满意。周围开始谈恋爱的同学,已经乱七八糟的了。毛兰兰觉得,张树很尊重自己,也很可靠。童贞是很要命的事情,妈妈再三叮嘱过的。毛兰兰甚至曾有过亲历。一个邻居家的姐姐,在婚检时被查出非处。婚退了,彩礼退了,那个姐姐上吊了。人死以后,全家人还是抬不起头。
一个新建的小区,一个普通的三居室,家具也是全新的,甚至散着装修的味道。
毛兰兰忐忑地进来后,现张树的爸爸很和蔼,倒也是个成功人士打扮。虽然有点秃头,却比自己老爸显得年轻许多。
晚餐是饭店送来的外卖,张树和他爸爸都不让毛兰兰动手做饭。
也许张树没有妈妈?毛兰兰觉得很幸福,也觉得张树很可怜。一定要好好地爱他,也要好好地孝敬老人。这里也很有家的味道。
在温馨的灯光下,毛兰兰经不住劝,只好喝了一点酒。结果,一会儿就晕晕乎乎地趴在了桌子上。毛兰兰最后一个念头就是,头一次上门,丢人了……
毛兰兰醒来时,却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身上没穿衣服!
而身边,张树的爸爸在打鼾?!
“啊——”毛兰兰一声惊叫。手忙脚乱地穿衣服时,才觉得下面很疼。
“我负责你的一切费用,这房子也归你。我只是偶尔才来这里。”张树的爸爸醒了,靠在床帮上,露出恶心的肥肉。
“你去死!”毛兰兰捡起一个东西,想砸死这个恶心的秃头,却现是电话,“我要报警,把你这犯抓起来!”
“你别傻了,我在我家里你?谁信啊?再说了,这事要是传出去,你还要不要脸?”那老头不慌不忙的,甚至面带微笑。
“张树!张树!张树呢?”毛兰兰心里还有一线希望。
“张树把你卖给我了,我给了他五千块。”现实总是那么残酷。没生在自己身上时,总是很难相信。那老头说这话时,甚至一声叹息。
“啊……”毛兰兰一坐在地上,眼泪哗哗地流下。天塌了,妈妈啊。
“等你毕业了,我再帮你找个工作,咱们的交易就算结束。”这老头自然不是张树的爸爸,“我叫王坚强,从江浙省来的,在沧海做钢木门生意,两地来回跑。”
“我有一个条件!”毛兰兰咬牙切齿地说。
毛兰兰回到学校后,并没有见到张树。后来听说,张树被人切掉了一个东西。“树”字中间的,像个“又”字的东西。再叫“张树”就不太合适了,叫“张村”倒是挺好。据说,很多女同学对“张村”恨之入骨。但毛兰兰已经不恨张村了。
此后,毛兰兰每周末去王坚强那里,生活的花销也逐渐变大。
青涩褪去,破茧而出,毛兰兰就像一只漂亮的花蝴蝶。
王坚强这人,其实还是不错的。年纪大些,就叫爸爸好了。有时候,王坚强也带毛兰兰出席一些聚会。多是王坚强的同乡,也都带着女儿。和这些女儿交流时,毛兰兰才现,这也是一种生活。
逐渐的,毛兰兰把那个三居室当成了家,交易的意识倒是淡了。
可是,这场交易并没有延续到毛兰兰毕业。一年后的一个秋日,毛兰兰刚回家,却见家里多了一个肥婆,还有两个年轻男人。王坚强则垂头丧气地坐在沙上。
毛兰兰赶在肥婆喊“抓住这个婊子”时,飞地逃走了。并没有怀疑“这个婊子”指的是自己。
再打王坚强的电话已经不通。后来听说,王坚强结束沧海的生意,回了江浙省,那栋房子也卖了。还听说,买这房子花了三十万,却卖了五十万。
毛兰兰算了下,这一年多时间,虽说花了王坚强不少钱,却也没有二十万?王坚强还赚了钱?那我算是怎么回事?
这个世界,实在是不明白。不过,毛兰兰并没有打算弄明白这一切。
需要明白的是,王坚强并没有兑现诺言。不过,毛兰兰并不恨王坚强,就像当初不恨张树或者张村一样。明白不明白,现实都是现实。
现实就是,毛兰兰再也没了进项,花销却很难减下来。
这个世界,谁也靠不住。
还好,我还可以靠自己。
剩下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毛兰兰走进了“金碧辉煌”。然后现,这里面居然有很多学生妹,沧海各高校都有,带学生证的。原来,这也是一种生活。
说是靠自己,还是靠男人。或者说,主观靠自己,客观靠男人。
毛兰兰逐渐沉沦,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甚至懒得想这些有的没的,我已经不叫毛兰兰了,我叫喵喵。对,就是小猫儿叫的那种声音。萌吗?
直到,顺子哥横空出世。
那天,喵喵是地字号包房公主。本来没瞧得上这些破衣烂衫的平农学生,姐还是沧海科大本科生呢!有啥嘛!
可是,后来的事情却让喵喵大跌眼镜。那个叫顺子哥的大男孩,如此威武!而且肚量也很大,很随意地原谅了我的轻慢,甚至在白苍牙白爷面前替我圆场……
仔细看去,顺子哥的肩膀好宽的,眉毛好浓的!
可是,顺子哥再也没有来过。喵喵也就把这事情忘记了。在夜场出没,遇到男人好多。逢场作戏而已,再不会有下文。难道,我还要把自己当回事吗?
谁曾想,三个月后,白苍牙白爷亲自找到喵喵说,“从今天起,你是领班了,伺候好顺子哥!”
于是,在天字号包房,喵喵再次见到了顺子哥。顺子哥的气势更加磅礴,举手投足都是一种上位者的威势。意外的是,顺子哥居然一口说出了我的名字!喵喵幸福得都要晕眩了。
在等青牛道爷前来时,白爷说有些杂事,抱歉离开了。包房里就顺子哥和喵喵两人。喵喵想为顺子哥做点什么,或者说说话也好。顺子哥却说,你去唱歌给我听!唱什么都行。
喵喵自然拿出了最动听的歌喉,比任何一个公主唱得都好。顺子哥听得轻轻点头,甚至出声相和。但也仅此而已。
青牛道爷到场后,顺子哥轻描淡写地解决了纷争,视金钱如粪土。那时喵喵正在唱《何日君再来》,只唱给顺子哥听一个人的。可是,顺子哥却拍拍手就走了,没留下一片云彩。只有一包房目瞪口呆的男人。
顺子哥怎么会在乎一个风尘女子呢?喵喵继续唱歌,脸上含笑,泪往心里流。
也好,在心里想想就好。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喵喵却忍不住去打听。顺子哥的事情并不难知道。保安经理文强就是顺子哥的忠实粉丝,说起顺子哥来,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原来,顺子哥曾经为了一个公主,在金碧辉煌大打出手。那个公主叫陆晚,来自沧海大学,已经被顺子哥收在身边了。虽然顺子哥有正宫,名叫楚楠的,这又有什么呢?陆晚为什么那么好运气?她行,我也行!
喵喵心中再次燃起希望。可是,到底怎么办呢?
有心人天不负。仅三日后,喵喵就第三次见到了顺子哥。不过不是在“金碧辉煌”,而是在政府招待所,白爷特意带了喵喵过去。席间,还有一个警察。顺子哥称之为老宋,白爷称之为宋局。
具体说了什么,喵喵并不知情。开席后不久,白爷就让喵喵去开房休息了。喵喵洗了澡,忐忑地等待着。也就是在洗澡时,喵喵才现,自己还会脸红的,红得烫!
可是,顺子哥并没有进来。当然,宋局也没有进来,喵喵有过担心的。
白爷打电话叫喵喵下去时,宋局已经离开。顺子哥微笑着说,“从今天起,你是我的代表,也是蒋孝镛蒋老板的代表,负责我们两人和白爷之间的联络。具体的事情,白爷会告诉你。”
“是!”喵喵大喜过望,顺子哥却笑了一笑,又走了。然后白爷说,“顺子哥看重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前台经理了,要了解公司账目。其中属于蒋老板的部分,由你负责。”
“啊?”喵喵几乎难以置信。
经理就这样当上了,而且喵喵做得很好。在“金碧辉煌”中的地位今非昔比,很令人眼热,但绝对没人敢为难。喵喵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顺子哥的存在,别人也都知道喵喵身边有顺子哥的存在。甚至知道喵喵不再出台,是为顺子哥而守。
但是,别人怎么可能喵喵心中的苦楚呢?
这苦楚就是,顺子哥从未碰过喵喵。虽然除白爷之外,没人知道这一点。喵喵也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苦的事情了……
今天,又是三个月之后了,喵喵终于等到了白爷的召唤,“顺子哥来了,跟我去见他!”
上车后喵喵才知道,地点居然是步行街的一个小吃摊。顺子哥,确实是非常人,随心所欲,纵横捭阖。
可是,有什么重要事情,需要在小吃摊上解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