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伟山怔怔的坐在沙发上,手里的烟头已经燃尽,发出刺鼻的焦糊味,汪伟山的老婆金云秋把他手里的烟头掐灭,说道:“我看你还是早做决定,给谭县长的老领导打过电话了吗?”
“打过了!”汪伟山有气无力的说道。
“老领导怎么说。”
汪伟山从桌上的烟盒里掏出一支烟,放在嘴里,说道:“老领导说要相信市纪委。”
金云秋疑惑的问道:“老领导这是什么意思?”
汪伟山拿起桌上的打火机,把烟点上,深吸一口靠着沙发上,紧闭着双眼。
金云秋比汪伟山还要着急,自从嫁给汪伟山,他就一直在县委秘书办公室做一些文书工作,金云秋在县委大院里见谁都要矮一头,偶尔几个妇女凑在一起聊天,人家老公这个是什么科长,那个是副局长,只有自己的老公是科员。金云秋这人喜欢和别人凑在一起八卦,难免有些失落,回家总是骂汪伟山没有出息,不知道上进。
可自从老公当上了县长的秘书之后,她的地位明显就提高了。在县委家属区,时不时的有人来巴结,很多时候在一起聊天,都是以她为中心。金云秋十分享受这样的礼遇,她可不想再回到从前。
金云秋着急的说道:“你倒是说话啊!”
“老领导的意思就是他不会过问。”汪伟山叹息道。
金云秋惊叹道:“那你的意思这次谭县长凶多吉少,那你还不早做决定,你手里不是还有一张牌吗,丁海轩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你懂什么,不错,我手里的东西是能够让我全身而退,但是同僚们会怎么看,我的脸上已经贴了一个大大的谭字,要是我这时候想丁海轩靠拢,领导们会以为我这个人朝三暮四,没有原则性,你想想哪个领导敢用这样的人。”
“他谭良富杀人放火你也要跟着他,这是什么道理吗,谭县长犯错误,我们这是跟他划清界线,何罪之有?”金云秋说道。
汪伟山把烟头掐了,说道:“问题的关键也是在这里,谭县长要是真的犯了严重错误,我投向丁书记也没有人说什么,可是问题的关键谭县长的问题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我现在只能是见机行事。”
汪伟山当然不会告诉金云秋谭县长是被冤枉的,而背后的推手就是丁海轩,丁书记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争取时间,把谭县长挤出魏县,他老婆那张嘴他实在是不放心。
金云秋刚想要说什么,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金云秋的神经一紧,说道:“这么晚了是谁啊!”
汪伟山觉得来人不是那么简单,很可能和谭县长有关,他还是希望谭县长能够走出泥潭,这样是对他最好的结果,汪伟山对他老婆说道:“快去开门。”
金云秋打开房门,只见是二位十分年轻的男女,问道:“请问你找谁?”
“是汪秘书家吗?”赵华问道。
此时赵华已经走到从沙发站了起来,走到门口,问道:“你是谁?”
“我是嘎子乡的赵华。”
汪伟山十分诧异,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青年,谭县长现在麻烦缠身和这个青年有着密切的关系。要不是这个他给谭县长写什么举报材料,自己也不会陷入到这二难的境地,不过脸上还是露出这二天难得的笑容,说道:“你就是赵华啊!快请进,我还准备去找你呢。”
汪伟山对金云秋说道:“去给客人倒茶。”
赵华忙摆摆手,说道:“汪秘书,我们就不要兜圈子了,直接开门见山。”
“那好吧,请跟我到里屋里谈。”汪伟山也知道对方的来意。
三人走进里屋,金云秋也想挤进来,汪伟山提前把门关起来,金云秋气的牙痒,只好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听。
金云秋说道:“我要先核实一下你的身份,还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赵华对吴海燕无奈的做了一个表情,还是把自己工作证和身份证都掏了出来。汪伟山奇怪的说道:“纪委没有找你谈话吗?”
“我是溜出来的,汪秘书,我知道你手里有东西。”赵华做事向来坦荡,也没必要和汪伟山绕圈子。
汪伟山脸上的肌肉突然抖动一下,接着说道:“你们搞错了,我看你们还是走吧,县委家属区有很多双眼睛盯着,我怕你暴露了。”
赵华冷笑一声,汪伟山想救谭良富,但是他又不想自己亲自出马,想假以他人之手。官场的老油条,进可攻退可守,一旦成功帮谭良富解月兑,他也是功劳一份,要是不能成功,他也可以随时向丁海轩靠拢,他手里的东西会让丁海轩很忌惮,给他一个好的安排在所难免。
汪伟山年纪不大,城府很深,本来赵华是他所能利用的最佳人选。但是现在赵华相当于在逃,而这小子又光明正大的到县委家属区来找他,县委家属区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观察呢。他必须慎重的做出决定,他甚至在隐隐的下定决心,明天早上就去县委书记丁海轩的办公室。
赵华见汪伟山就是个官场的老油条,准备和吴海燕转身离开,吴海燕却笑道:“汪秘书,怎么也不看看我的工作证。”
“那就没有必要了吧!”汪伟山笑着说道。
吴海燕颇有玩味的说道:“汪秘书,你还是看看,或许能改变你的注意。”
汪伟山接过吴海燕的工作证,不禁一怔,眼前的这个女子也就二十几岁,已经是中尉军衔,吴海燕冷冷的说道:“我的爷爷叫吴振道。”
汪伟山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动,吴振道那是何许人也,元老级别的人,他的大儿子吴国泰现在可是中原军区的司令员,二儿子现在可是海城市的市长,难怪年纪轻轻的就是中尉军衔。吴海燕和赵华深夜来访,那这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要是赵华和吴家关系不是那么密切,吴海燕绝对不会和他深夜孤男寡女的来访。
难怪赵华敢揭丁书记的盖子,可以不在乎纪委的调查,可以肆无忌惮的进出县委家属区,汪伟山越是如此想,越觉得赵华和吴家的关系不简单。要是有吴家在赵华身后撑腰,那即使没有我的东西,都有可能把魏县的天给翻了。
吴海燕突然挽着赵华的胳膊,说道:“那我们就不打扰汪秘书休息了,华子,我们走。”
赵华见汪伟山那难看的脸色,心道这个吴海燕真是妖孽,这下汪伟山不着道才怪了。看来今天把吴海燕留下来是最伟大,最正确的做法,要不是吴海燕这个妖孽,自己还真一事无成。
就在赵华和吴海燕要转身的时候,汪伟山说道:“你们等等!”
说完就从书柜里的一个暗格里取出一个档案袋,说道:“这是谭县长留给我的,谭县长的老领导是市委副书记冯秉诚,不过……,你们要小心。”
从汪伟山家里走出来,赵华摇摇头说道:“谭县长识错了人!”
吴海燕启动车子说道:“这位汪秘书就是一个小人,亏的那么的谭县长还希望她能成为一根救命稻草,谭县长留下来的东西成为他在官场上生存下来的筹码。”
吴海燕不亏是政治世家出生,一针见血,谭良富把自己掌握的东西留给秘书汪伟山,就是希望自己出事后,汪伟山能够继续查下去。汪伟山却用它作为自己制约丁海轩的筹码,这就是所谓的格局,汪伟山这人想必在仕途上也很难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