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皇后赫舍里 第十二章 放虎归山

作者 : 情癫

这戏还得演,只是演法有所不同。三人会审,本来挺简单的事,因为独特的审法变得很难搞。鳌拜怒火冲天,二李赶快死了才行。结果,博果尔居然要分开审带走李德兴。他那边老没消息,班布尔善就不敢让李祥兴断气。一点儿小事,愣拖了三天,玄烨那边加紧催,博果尔就不停地找借口使劲拖。又催又拖,把鳌拜的耐性磨光了,他受不了,直接大掌一拍就要把李德兴砸死。

班布尔善急忙和培安一起拽他,培安一边拽,一边对班布尔善说:“哎哟,您千万别撒手,我再叫几个人来,来人,来人!”

鳌拜号称“第一巴图鲁”,人不够哪儿拽得住,不久挣开了,李祥兴那儿刚好咽气。鳌拜冲过去,满身的劲只能向墙上砸,这一拳打出洞来,噼里啪啦掉了无数粉块石末,班布尔善觉得这屋子都在晃。

时间拖太久,人就拖不住了,终于熬得油尽灯枯。李祥兴死了,剩下李德兴是活口博果尔更有借口保,鳌拜这个气呀,气得他要砍人。班布尔善不明白,只有培安知道,这不是一桩事闹的,其其格天天在家撒疯要嫁布日固德,政事家事一起磨他,博果尔自然占了上风。

事赶事,都很凑巧。淑妃最后一回递来的消息十分凶险,此后如石沉大海,再无后续。遏必隆必然心急,但没有就此动手,他还在观望。他是墙头草,鳌拜跟皇上,他都不想得罪,那么,芳儿只能帮他加把劲儿。

动刑之后,贞嫔被吓病了,留在咸福宫,烧得很厉害。老拱在淑妃怀里,语无伦次地说她不干,要死了,她要回家。从来没有受过挫折,这么一闹贞嫔就蔫了。后面的路怎么走她才不管,她也管不了。心病还须心药医,字据拿不回来,这病就好不了。不管淑妃怎么安慰都无效。

天天嚷可怜,淑妃心软了,这病不能再拖,到头来,只能去求芳儿。

慧敏去见太皇太后,淑妃过午时到的坤宁宫。翠玉正在院儿里,见是她,心说主子料得真准,急忙出迎,行过礼客气地回绝:“皇后在午睡,这两天心情不好,闷着呢。既是您有急事,我这就去看看。”

“不必了,我等她醒。”知道是在拿架子,淑妃也必须忍了,这一站就站了两个时辰。到傍晚天要黑了,芳儿才终于像想起有这么个人似的,叫她进来。

站太久了,脚是僵的,淑妃不管这些,进屋便跪:“皇后,我是给您认错的,皇后,求您抬抬手,我妹妹病了,这是她的报应,看在她年幼无知,您高抬贵手,到皇额娘那儿……”

聪明人说痛快话,与其磨叽不如开门见山。要拿回供词,非芳儿不可。

芳儿亲手扶她起来坐下,安抚地说了一会儿,为难地婉拒:“妹妹,这两天不行,皇上才发了火,教我闭门思过。我哪儿都不能去,要不然,我也早去看她了。我也愧着呢。这样吧,你让人去找吴太医,先帝在时人人就知道,药到病除,谁都比不过他。”

这是骗人的话,淑妃一听就明白,恩不能平白地给,要拿东西来换,她急忙说:“这病只有您能治得了,皇后,求您别跟我们见外,有吩咐,尽管开口,刀山火海也行!”

好坚毅的双眼,含着的水跟钉子一样,掉地上都能砸出坑来。可惜了,不是我的姐妹,芳儿赞赏地点头,把真实意思递出去:“也没有别的,皇上发火,是为了一件为难的事,这事要成了,我也没事了,你阿玛要是能帮着说句话,劲就使上了,我呀,也承你的情。”芳儿先不挑明是为了济度,只把手放在淑妃的膝上,轻轻拍了一拍,如同温和地拉家常,逗她急呢:“当然,要辛苦你们,得你乐意,我才能接着说。”

必须得乐意,这是用劲儿逼呢。不答应,皇后绝不可能会救人,贞嫔就算是马上咽气,她也不会管的。淑妃只得逞强应了,向遏必隆求救。

这下,不冒险不行了。遏必隆探监,刚进门就看见墙上一个大洞,裂了碎砖末还在往下掉呢,这事儿别人干不了,只能是鳌拜,肯定出大事了,有新情况,遏必隆的心抖了几抖,才硬着头皮过去。

磨叽好久,终于开口:“皇上想让济度进前锋营,我们,是不是使把劲儿?”

“废话,这个我早知道!”鳌拜最恨向着外人说话:“我就卡死他,我就不让他下旨,没有我点头,济度哪儿都进不了!”

“咱们不点头,另一个就死不了。这点破事能把咱们折腾得急三火四,还不明白吗,都是皇上的意思。”班布尔善笑着模了模八字胡,向遏必隆冷嘲热讽:“我们急呀,急也没用,我们急,您的丫头说不定早把我们卖了!”

“别别,不能。您千万别,”遏必隆马上想到供词,心虚地抹汗,赶快表白:“哪能啊,咱们的心是一块儿的。要我说,济度今天进不了,皇上不死心还会想别的法子,既然卡这儿了,干脆让他进去,反正前锋营有咱们的人盯着呢,什么风吹草动咱们不知道啊,济度十二年没带兵了,难道还怕他?现在是什么风什么火,收不收得住,这个,您跟他是从兄弟,您不比我们清楚?”

班布尔善是努尔哈赤第六子塔拜的儿子。虽然都是玄烨的皇叔,也都同样领差,玄烨的心,离他比博果尔济度可远多了,这一下刺中心病,班布尔善噎上了气,咳两声,拿帕子擦嘴,转而走向被鳌拜砸坏的墙。

“嘿,咱们第一巴图鲁的劲儿更大了啊。这墙要是散了,倒下来先砸谁呀?”

鬼点子都埋肚里,他望呀望,望出这句话来,阴阳怪气的。遏必隆脸上挂不住了,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鳌拜一向最恨这个。这会儿低头看见他的手掐成拳头,怒气在脸上烧着呢,遏必隆也害怕。

僵住了,都憋得难受,突然牢门大开,一阵风卷进来,扬尘吹土,靠得最近的班布尔善被逼得赶快让:“咳,咳,嗨,怎么回事,每次都这样人仰马翻,也没人管管!”

墙上破洞的碎渣子哗哗地往下掉,溅了班布尔善一身。进来的穆里玛看一眼,乐了,过去就搂肩膀,笑起来跟山羊似的逗人家:“哟,对不住您,我真没看见。晚上请您喝酒,您就别让我三哥教训我啦,你们几晚上耗这儿,都累,都累。力气砸我身上,还不如赏女人呢,哈哈!”

谁敢挡九门提督?一身戎装穿得漂漂亮亮,金盔银甲冠冕堂皇,大白袍系着,步风荡起来,像只螃蟹横冲直撞。这么威风八面居然往这里钻,能这么干的,也只有无法无天的七弟穆里玛。

“够了。”又来个火上浇油的,鳌拜侧过半个身子瞪眼,话也不好听:“你要是来看热闹的,已经完了。你要是来凑热闹的,那咱们就比划比划。”

“别,我可是来分忧的,不是来打架的。”走了一身汗,满面红光的穆里玛解开袍子,高兴得很呢:“济度的事儿我也知道了,怕他干什么呀。我呀,还怕他不进去呢。三哥,你就放心吧,有我,有济世,有兄弟们,什么都乱不了!”

济世是穆里玛的生死兄弟,如今督练营是他的。不管是兵权,还是朝权,大家像割地那样都占着,济度分到的,只是他们预料中的一块。皇上毕竟是皇上,臣毕竟是臣,玄烨既然动了念头,再不乐意,也得让。

事儿就这么定了。虽然有损失,也不算什么。穆里玛走到墙根儿看李祥兴的尸体,一脸血,臂折骨碎瘫得像泥,五官都扭曲着,曾经的清秀荡然无存。就这么死了,栽培的劲儿都白花了,倒让别人用两条人命干成了大事。穆里玛啧啧叹气,话中有话地说:“唉,我们呀,都不如您闺女,费那么大劲儿,一根针就完事。”

这是在说遏必隆呢,遏必隆也只能听着。站在鳌拜的船上,得跟他们同舟共济,背着帮皇上,可得小心了,瞒天过海,不是那么容易的。

大家都是利益交换,不管是在前朝还是后宫,要说感情,得看跟什么人处,能不能处出来,也要看缘分。帮玄烨了了心愿,淑妃当然不敢表功,只求皇后能履行承诺便是了。

昨儿来过,按照约定,今儿又来了,态度还是上回一样,客气到不能再客气。

进屋坐下等了好久,芳儿终于起身去开柜子,供词是早上从咸福宫拿过来的,她收着呢。这是件郑重的事,没那么便宜就饶恕了她们,得让她们长长记性。

屋里没有别的下人,这已经是很给面子了,淑妃也做好了卑躬屈膝的准备。

果然,这供词不是这样便交还,芳儿把它拿在手里,教淑妃看过一遍,确认无误,才安静地道:“拿它,我不容易。”

“我明白,我都明白。您不容易,您受委屈了,皇后,您的恩,我记着呢。”这东西,是芳儿跟太后一起弄到手的,太后更是动刑的主谋,把字据从她手里要回来救人,让她白辛苦一场,扫她面子,拽她里子,她那脾气肯定受不了。

没有平白无故就能到手的利益,更别说是已经得罪了的人,淑妃只想把什么都忍了,求一个结果。

忍呀,忍到最后,芳儿终于开恩,将它放在桌上,叹口气:“这样吧,你说你妹妹悔过了,我信你。她病着,我就不让她过来了,可是有句话,‘覆水难收’,你说怎么办?”

只有深刻的记忆,才能教人改过。淑妃已经让到底限了,竟出了一个荒唐的惩罚点子给自己:“这么着吧,您看,我把它撕碎了,咽下去行不行?”

“你咽没用,得你妹妹来。”吃个纸团没什么,可是太羞辱人了。淑妃能忍成这样,委实不错,芳儿却要步步近逼:“我挨针扎了,不是你干的,你认错没用,她不长记性。除非……”

“您要怎样,我都依您。”淑妃起身跪下来求:“皇后,我发誓再也没这事了,以后要有什么差遣,您尽管吩咐。”

放供词的匣子打开,里面还有一样东西。刚刚被拿出来,淑妃的眼就眯了眯。

冰凉的铁器光可鉴人,芳儿抓住这把尖尖的短匕,另一只手在桌上动。很快,那张供词被优雅地挑在刀尖上,递到眼前来。

离下颌不过寸许,芳儿坐着,微笑地看她:“妹妹,就看你的了。你要是敢,这事就了了,你要是不敢,这事也了了。”

一股气猛扎在心里,往上蹿,炸开无数火花。淑妃压住眼中的水,不发一语,片刻张口去叼它过来,往嘴里咽。

难堪的折磨终于要结束,眼看刀尖便将离开唇尖,芳儿稳稳的手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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