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UkejucO看小说就去……书@客~居&当德塞忐忑不安地走进坤宁宫,芳儿的态度却是极为客气,尽量不给他压力。shUkejucO看小说就去……书@客~居&然而即便如此,德塞的表现依然很抗拒,并且没有多久便现端倪。
“都说是受惊过度,可是光吃药不行。”芳儿心酸地试探着,旁敲侧击:“您再想想,是不是那天晚上还发生了别的什么,我看这孩子遇上大事了,不是这么简单。”
德塞听得心中一抖,向后退道:“臣实在不知,皇后,对不起了。”
“好吧,也只好请皇上定夺该怎么办了。”芳儿说着分明发现,他的眼睛惊疑地撩动了一下,随后向上抬,这是心中有事隐瞒的迹象。她便当即不动声色,点头致谢:“您先回去吧,这案子还得您辛苦,打扰了。”
索额图和明珠,他们各有心病谁也不肯服谁,尽人皆知,倒可以从旁论证不会协同作弊。老实说,这趟南苑之行不是没有疑虑,能教这对夫妻混进营中,十有必有人里应外合。查不出究竟是谁,那可真是夜夜都无法安枕。
有利便有弊,有嫌疑的躲避什么也是应该。这对反贼夫妻,男的叫常五,女的叫云娘,都是昔日吴三桂副将图赞的亲信。良嫔的阿玛阿布鼐在蒙古时跟图赞曾有旧交,如今虽然图赞和吴三桂都已经死了,却有后患留下。
此次,唯一能撇清自己的办法,除了奋勇抓敌,便是袖手旁观。玄烨体谅阿布鼐的处境,给他选了第二条路。他既然躲开看好戏,那么,内情究竟如何,绝不能从那里入手。芳儿静下心来仔细想想,终于也有了主意。
胤禨醒来时刚过正午,却听说皇额娘病了。来报讯的人哭得有模有样,他即时便信,冲去坤宁宫赔罪,张口便泣不成声。
他越是心急如焚越不得见,把门的翠玉无奈拦截,告诉他,因为受惊过度,皇后还没有醒。并且为了他的健康考虑,请他回去先养着。
“不,皇额娘她怎么了,让我进去!”他听了这个越发紧张,愧疚不堪:“是我吗,是因为我?”
翠玉沉默着没有答他,却是满面忧色,她是芳儿的心月复,在宫中服役多年的“老人”,也没有一个在她这样的年纪还未出宫。shUkejucO看小说就去……书@客~居&她情愿把所有的心都放在皇后身上,她的所作所为,可信度可达十成。
胤禨把晕厥之前发生的想起来,恨得直打自己的手,边哭边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伴随着心虚的句子,可怕的念头在心里响:你要暴露了,你要暴露了。
不,不行。皇额娘一定要好起来!胤禨念着这个,坚决地将一己之私扔在一边,不平地向翠玉疑问:“那她什么时候醒,不让我进屋,我到院子里等。”
“这……”动静越大,戏越难演。这事是瞒着皇上的,只想这孩子上当。翠玉赶忙转移话题,只盼引他入瓮:“您别让奴才为难,这样吧,我想,主子也是为了您的事才这样,如果您真的有心,到佛堂走一遭,跟佛祖说说心里话,说不定您的病就好了,您要是好了,皇后一定也就没事,都说母子连心,从来就是这样的道理,您看呢。”
“好,我去,我一定守到皇额娘醒过来!”聪明的孩子因忙乱急昏了头,当即不疑有他地赶赴佛堂。
他不知道,此时有人正躲在帷帘后安静地等。为了他,也为了她自己。
不一会儿,外边传来沙沙的脚步声,看来这孩子是一个人进入殿内。芳儿跟苏麻撩开帐子,望见他时,眼皮竟然不停地跳。
是吉是凶?芳儿忐忑地模模心口,屏住呼吸,听他跪着在说:
“佛祖,是我错了,是我吓到皇额娘,是我把她吓病的。所有的错都算在我头上,我不怕,是我不好,是我太害怕了,我太害怕了,我害怕,是因为我被那贼吓的。那天夜里,我因为心情不好就骑马出去,后面有人跟上来,是德塞伯伯……”
战战兢兢,时断时续,偶尔语无伦次,不过总算将那夜发生的故事讲完。
芳儿提心等待,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汗滴湿透紧握的帕子,随后再难忍受眼泪来袭。
——竟果然只是吓的,再无其它,竟果然只是这样。
芳儿想得羞愧不已,她为曾有过的怀疑感到耻辱。没有谁敢在佛祖面前撒谎,为什么要怀疑一个孩子隐匿了什么不祥的秘密?是我太敏感,还是我不够爱他,使我有了亲疏之别?
她揪紧了心,开始检讨自己。身后的苏麻为了阻止泣声暴露,已张口紧紧咬住手帕。芳儿回首望见苏麻的眼睛,一瞬间便已知道,她们想得都一样。
善良是共通的,母爱也是共通的。一个女人最完美最不该受到指责的时刻,便是她全心全意地在尽母亲责任的时候。苏麻的哭泣已然安慰芳儿并没有做错什么,并且告诉她,是在为她感动,为她骄傲,深深地钦佩。
“嬷嬷!”芳儿轻唤一声,激动地张手拥住。这个老泪纵横的女人,比她更不容易。苏麻老了,心更软了,将她带到这里,抓拿“证据”,确是一番折磨。
幸好等来的结果是她们想要的。芳儿抹去泪水,正想着要不要先出去安慰这孩子。就在这时,福全居然来了。他很急躁,进殿说了两三句便要扯这孩子回去,样子有些鬼祟,声音很轻,不知讲的什么。
“现在不能走。”胤禨嘴唇张得很小,飞快地撩了一眼,跪得仍旧笔直:“有人。”
“你这孩子,都跟你说了要你回去。再耽误要出事啦。”福全又气又急,不知德塞搞什么鬼,见便见,为何要他替这一趟。因为一个孩子避人耳目,这也太可笑了。
可恰恰最重要的,便是避人耳目。
当初胤禨向德塞祈求之时,早把这些想在前面。他自知芳儿爱他甚深,又敏感聪明,这事要瞒天过海,只有这个法子。法子想得又快又好,直将德塞骇得不轻。他甚至有些后悔向胤禨撒谎,告诉他两名反贼都死了。看来,别说这孩子不信,就是信了,他的心机还是这么深,这么毒。
“您真的打这么做吗。”德塞那时坐在榻边,不可思异地盯着:“您要欺骗皇后?”
“没有办法。”胤禨抹不尽泪水,继续哭道:“我害怕,您不告诉她,她肯定想办法问我。过不了关怎么办,我不能在皇额娘心里是糟的,我不能!”
他要在她心里,永远是完美的、乖顺的孩子,永远是最好的。
他要让她知道,即便没有荣幸成为她的亲生骨肉,他所能表达的所有,绝不比承祜和保成差了半分。他不需要他们的同情和怜悯,他只要尊严,继续有尊严的活下去,并且有朝一日将他的成就变成现实。
他要她为他骄傲,而不是痛心和失望。任谁都可以想象,如果让芳儿知道他其实是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狼子”,她会怎么样。
她会设防,会讨厌他,恨他,永远当他是坏蛋,永远不再原谅他。这比世上最残酷的刑法还要可怕。
“您想得太快了。”德塞急切地拦他:“对了,那天我的故事只说了一半,您想知道后面的吗,听完了,也许您就……”
“不要说了,我现在没有心思。”胤禨捂住耳朵:“求您了,帮帮我!”
于是,德塞只好继续做“骗子”。不仅如此,这个反应灵敏的孩子在后来发生的事中,更进一步地教他知道,什么叫做“随机应变”。
从头至尾,只有被拉下水的福全最是糊涂,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德塞要他到佛堂白跑一趟,还要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这些自然通通要问,却不得答案。
“你说话呀德塞哥,让我跑这一趟是干嘛的?那小子说有人,什么人”福全回忆在佛堂时的一幕幕,深感自己像在作贼:“哎,哥,你把话说清楚行吗,你们在躲什么,神神秘秘的。”
“不管这个。我现在只说一样,咱们要比索额图和明珠更早找到常五,并且是一一。”德塞只能这样敷衍,常五的下落尚且不明,这个秘密多瞒一刻便好一刻。
有心让皇阿玛,皇兄,以及一干人等“通通消失”的阿哥,哪怕这些只是气话,被有心人捕捉到,将会是另一番情形,而爱他疼他之人,岂非因此成了“同犯”?
一拖十,十拖百,那这件谋逆大案,会变成什么样?
“可是主审的是他俩,我们这不是抢功吗。”各有所忧。说实话,按私情,福全当然愿意奋勇争先去帮玄烨的忙,可若是抢,那成了什么?
“你不懂。”可恨心头大石压着,不能说实话,德塞被激得急躁不已:“傻子,要让他俩先得手就完啦!你不知道,那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