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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有时候是物理的,有时候是精神上的,当谈秦看到沙沙带着呼吸机在病房里面安静地躺着的时候,这种感觉是精神上的疼。这种疼痛感,远远比在上划破一道伤口还要让人难以忍受。身体上的伤痛在很多年后可能只会成为淡淡的一道疤痕,但是心灵上的伤痛却是根植在内心的种子。
“活着,真好!”谈秦望着同样一夜无眠的唐琪和丁晓惠淡淡道。
沙沙最终还是被抢救下来了,但是在清醒之后,经医生检查,却是得了严重的抑郁症。
谈秦知道如果不把黄子潇的事情解决,恐怕沙沙一辈子都得在疗养院里面生活。
黄子潇没有那么蠢,这件事闹得太大,原本就经不起深查,所以黄子潇只能将沙沙的艳照暂且放在一边,同时通过自己的老爹,暗示这件事情跟谈秦很有关系,想能够动用一些关系,将谈秦开除。
负面宣传报道的事情,黄定坚其实并没有让黄子潇插手去做,但是最终让那林虎冲躺在了医院里面却是惹怒了这个扬州大学的常务副校长。不过当他打电话到新传院与童蒙暗示要解聘谈秦的时候,却是遭到了坚决的拒绝。
黄定坚知道童蒙的厉害,知道不能在明面上跟这个在江苏有着举足轻重的“老爷子”对着干,所以只能教自己的儿子一些下三滥的招术。
听完了黄子潇的抱怨,黄定坚闭眼思考了一番,道:“你知道如今这个世界上最能杀人是什么吗?”
黄子潇道:“还请父亲教我!”
“口舌!”黄定坚老谋胜算道,“如今在明面上我们不能把事情闹大,只能从暗地里面出发,毁谤谈秦的名誉。如果舆论风波一旦造起来,恐怕那童蒙绝对会壮士断腕,将谈秦给踢出去。当然,你之前说的艳照的事情是不可能去当做口舌之源的,因为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你们做下的,就算后面处理得再干净,也难免有疏漏之处。有一句话叫做引火,这团火有危险,我们千万不能去点燃。”
黄定坚老辣无比,在学校行政工作场上浸泡了多年,早就世事洞明,深知哪些事情能做,哪些事情不能做。沙沙的艳照事件虽然打击力很强,但是双刃剑,而且剑尖最终还是指向他们自己的,当然不能用,所以他只能给自己的儿子出其他的口舌事端,“任何一个老师都会犯错的时候,你知道是什么时候吗?”
黄子潇低头倾听道:“讲课的时候?”
黄定坚点头道:“教师最重要的职责便是教书育人,而教书育人时也最容易犯错误。新闻与传播学院的课程尤其容易擦边越界,你可以在谈秦所教的课程上找一些学生去问问,他如果有什么反动言论的话,直接记录下来,到时候以匿名信的形式投递到校长室,哼哼,到时候,恐怕谈秦就会吃不了兜着走了。”
黄子潇今日总算知道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了,所谓的谋算月复黑,运用到最熟练的时候,绝对不是奇思妙想,而是返璞归真。黄定坚的计谋看上去很老套,乃是学校弄倒搞臭一个人的常用之法,但是如今用来打击一个年轻老师却是足够了……
上完新闻班的采访学课程,老奉一脸微笑地在门口等着谈秦,这让谈秦当真受宠若惊,“奉院长,您咋在这里接驾呢。”
“鬼崽子!(长沙方言)”奉化笑道,“谁来接你的。我是来找我老朋友的,刚才在听你的课。”
谈秦这才望见了奉化旁边的那个中年男人,今天确实在后面旁听,大学课堂上属于半公开式,经常可以遇见旁听,所以他也就没有在意。
奉化介绍道:“这位是《苏报》副总编叶锡扬,这位是我们新传院教师的新鲜血液,谈秦。”
叶锡扬个子不高,但是浑身健硕,双眼炯炯有神,浑身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压迫感,这种力量只有在新闻人的身上才会出现。却见他伸出手,道:“你好,谈记者,久仰大名啊。”
谈秦谦虚道:“呵呵,叶总编,您过奖了,是我久仰大名才是。”
叶锡扬笑道:“你那一篇郴州银矿案的报道写得相当霸气啊,如今已经被业界称为二十年来最激愤人心的报道之一了。”
谈秦笑道:“叶总编,您太过奖了。”
叶锡扬摇手道:“我和老奉是多年的朋友,他也对你这小家伙赞不绝口啊。我听了你两次新闻采访课,感觉到你身上的热血与活力,其实,你是不是可以考虑重新回到第一线。”
谈秦打着哈哈道:“我算是有罪过的人啊,现在还有哪家报社敢要我这烫手的山芋呢。”
叶锡扬笑道:“谈小兄弟啊,看来你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跟第一线联系了,如今晨报在四处找你的踪影,想要挖地三尺将你挖回去呢。当时,你是风波的中心人物,报社当然为了避嫌,把你推出去,而如今势头大定,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了,却发现孤单英雄却不见了,当真急死那些头头了。”
谈秦不知道为何听到这个消息感到一种心冷。人生沧海桑田,有时候事情就是如此,昨日的毒草可能会变成他日的治病良药,他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感到心潮澎湃,抑或波澜不惊,只有深深地被刺痛,被那些权力者,被那些曾经视作伯乐的领导,被那些看做伙伴的同事深深地给刺痛了。
当初,谈秦离开晨报大厦的时候虽然有失落感,但是并没有阴冷之感,但是如今却是阴风嗖嗖将其整个人穿了一个透心凉。
天地为棋盘,人如棋子!
叶锡扬从谈秦的表情上读到了一些什么,从西装插袋里抽出了一张名片递给谈秦道:“如果你想来南京发展的话,随时可以找我联系。我们那现在政法部缺少一个挑大梁的副主任,所以希望你能够加入。”
谈秦有点僵硬地将名片收到了手中,并且给了一个僵硬的微笑,便与老奉和叶锡扬分手了。
离午饭还有一点时间,谈秦便来到了图书馆,正好遇上了童蒙,童蒙手一招,将谈秦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两人坐在了沙发上,童蒙今天的态度不似以前和蔼,看得出来脸上有些焦虑的事情。谈秦问道:“您是不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童蒙起身从自己的办公桌上取了茶杯,喝了一口,继续坐在了沙发上,道:“你最近是不是惹上了什么麻烦的人?”
谈秦也不打算欺瞒童蒙,便将与黄子潇的过节一一告诉童蒙,不过关于沙沙的那一段却是只是简单的讲述了下,没有涉及到旅馆艳照那一段,只是说黄子潇对沙沙有非分举动。童蒙在谈秦讲述的过程之中脸上一直阴晴不定,等到谈秦说完之后,才道:“原来是这样。难怪黄子潇的老子黄定坚副校长昨天打电话给我,让我把你辞了。”
“呃!”谈秦有点吃惊,因为没有想到矛盾一瞬间完全蔓延开了来。
童蒙沉默了片刻道:“黄定坚是一个玩弄权谋的老手,恐怕那天见我没同意将你开除,现在已经开始布局,给你挖陷阱了。”
谈秦问道:“我还真不擅长这些奇谋诡计啊。”
童蒙看着谈秦一副装傻的模样,不知道为何笑出了声,道:“你这鬼小子恐怕肚子里面早有坏水了,当初那公管院的景阎便是被你搞下去的吧。你这小子的能量我知道,但是这黄定坚你却是很难搞定,这家伙算是我的老对手了。应该说,他把我看做对手。”
谈秦笑着拍马屁道:“看来您没有把他当作对手。”
童蒙冷笑道:“我不屑跟他玩这些小打小闹的。这两年他一直将我视作下届校长的竞争对手,处处跟我作对,这次顺便我就帮你教训一下他吧。”平时看童蒙,可以感到他身上温文尔雅的气质,但是谈秦却是感到童蒙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重的古朴之意,有点像东晋桓温的名将风度,让人感到钦佩。
谈秦道:“谢谢您的照拂。不过这件事情我就不烦您了。我已经想好了,如今黄子潇不过是想让我从扬州大学出去而已,其实扬州不过是我的一个暂时的奋斗地点,我一直想去南京去看看,毕竟那边的天地要比扬州大许多。”
童蒙静静地沉思了片刻,道:“上次我问你的话,你想好了没有。”
谈秦道:“我想好了。您和干娘如此照顾我,我谈秦岂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童蒙点点头,“你已经给了我答案,我谢谢你选择相信我,选择这条会很激动人心,但是无比艰辛的路。你要去南京发展,我支持你,正如你说的,扬州太小了,与其跟黄定坚父子这种无关要紧的家伙玩游戏,还不如去南京多吸收点阅历。你教师的编制我会帮你保留着,然后帮你争取一个南大在职研究生的名额。你回去好好准备一下。”
谈秦脸上不动声色,便准备离开,童蒙却是想起了什么事情,道:“这周末我有一些老朋友要过来吃饭,到时候你也来吧。”
谈秦笑道:“有饭吃啊,一定提前到。”
童蒙也展开了紧锁的眉头,道“你小子,是不是上辈子没吃过饭,一听见吃饭,这么开心。”
谈秦道:“主要是干娘手艺好。”
童蒙暗叹谈秦拍马屁功夫高明,这下不仅拍了干娘王月娥,而且他这个干爹脸上也有光,道:“嗯,记得早点来,你干娘听到你夸她恐怕又有得折腾了。”
走出了院长办公室,谈秦不知道为何腿重似铅,明明今天得到的都是好消息,苏报伸出了橄榄枝,与童蒙的关系更近了一步,但是他始终轻松不下来。
“活着,真好!沙沙,你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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