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二叔,你能不能帮我联系到一些先进的缝纫器材?”唐天浩已经在商海中沉浮近十年的时间了,交际面非常广,兴许会知道从哪里可以引进一些优秀的缝纫器材。
唐昱相信即使没有唐天浩,他自己打听打听也可以进货渠道,但是既然有二叔这个商场中的熟人,唐昱又何必自找苦吃亲自去打探呢。
“缝纫器材?”唐天浩皱起了眉头,“你引进这个干什么,要知道好的缝纫器材,一台就价值不菲啊。”
“宋女士收购红星完成了?”这时唐天鸿突然插嘴道。
红星服装厂是乡镇里边的老大难,如今被收购出去了,唐天鸿自然得到了一些消息的,下边有的是人会密切的联系市领导。原本一个小小的价值不足百万的小企业,怎么也不会传到唐天鸿的耳朵里边,不过这事儿和百聆扯上了关系,他便是想不知道都难啊。
唐昱点了点头,“合同明后天就去签,剩下的宛如姐会安排。”唐昱总不可能告诉唐天鸿这一切都是自己搞得吧,这会儿自然要拿出宋宛如做挡箭牌的。
此时唐天浩也明白了唐昱引进缝纫器材有什么用了,话说收购红星服装厂,唐天浩还出过一份力呢,当初还是拖他,唐昱才能掌握那么详尽的关于红星厂的资料,这事儿原本就是通过他办得,他只是没想到唐昱会雷厉风行的收购了那个濒临倒闭的小小服装厂,更想不明白唐昱为何会收购找个厂子。心中或许还在想着,这小子是不是又碰到了什么商机,还犹豫着自己要不要插一手呢。他自然不知道,收购红星不过是唐昱心血来潮罢了。
唐天浩走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了,唐天浩走之后,唐昱便洗了洗,睡了。
次日,星期五,唐昱第一次召开红星员工大会,下午四点的时候,唐昱来到红星的厂房,此时这里已经聚满了人。
厂房很大,六七百平,中间放着一家家老式陈旧的缝纫机,犹豫停产多时,虽然平时有人打扫,但缝纫机上依旧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昨天喝酒的时候,唐昱便让管元坤今天通知大家下午要开会,所以基本上所有员工都来了,只有一个女员工,因为女儿突发高烧,此时在家里照顾,无暇月兑身。
对于这种突发事件,唐昱并没有责难那个女员工,如果是他,他也会以女儿的安慰为主。
对于唐昱这个新来的小老板,大多数人的心中都有些轻视,在大多数人的想法中,评价一个人是否成熟,年龄是很大的一部分考虑因素,唐昱这个十七八岁的样子,实在有些难以服众。况且,他们可不认为唐昱会是这个厂子真正的主人。
唐昱没有多做废话,他今天来这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安抚一下红星员工的心绪,让他们不要因为换了厂长,心中有太大的波动,唐昱简单的告诉那些员工,明后天就会将拖欠的那一部分工资发放给他们后,便结束了今天的这次大会,对于这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你就是说一万句好话,也不如再点将工资发给他们来的实惠。话说,对于这个厂子,很多事情唐昱其实都不方便出面的,无论是年龄和身份,都不允许他现在就出现在台前。
会后,唐昱将管元坤、刘猛等管理人员叫到田星启以前的那间貌似公堂的办公室,坐在最里面的那个老板椅上,看着两次落座的众人,唐昱突然间理解了田星启为何要如此安排这办公室,可能就是在享受这种貌似有些高高在上的感觉,不过这感觉唐昱不喜欢。
“徐会计,一会儿你把厂子的财务情况和涵宁姐交代一下,让涵宁姐核对一下,明后天把工资发了。”见徐会计点头,唐昱又看向采购面料的一个叫吴承贵的中年男子,“吴叔,你今天回去准备一份材料,将各种面料的价格的市价和批发价做一个详细的报告,我过几天要看。”
吴承贵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他文化程度不太高,虽然识字,但是什么报告,他还真没做过,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在他想来也就是按照把各种面料的市价和批发价罗列起来而已,貌似没有什么困难的。
看出来吴承贵有些勉强,唐昱微微一笑,前世里唐昱对这个人还是有些了解的,前世老妈在这个厂子工作的时候,唐昱来过红星厂,这个吴承贵也见识过几次,对他稍稍了解。
这个吴承贵没多少文化,但重要的是为人老实厚道,这种人最合适采购了,最少他不会往自己腰包里拿钱。这份报告虽然简单,恐怕也会让吴承贵伤一番脑筋,唐昱想了想,转过头看向刘猛,“刘叔,销售这方面现在没什么事情,这段时间你就帮着吴叔做一下市场调查吧。
“嗯,好的。”刘猛点头应了一声。
杨涵宁坐在唐昱旁边,看着唐昱指挥若定的安排着工作,那种严肃出现在一个十七八岁的人的脸上,虽然有一丝滑稽的感觉,但是对杨涵宁来说,却有一种别样的诱惑,正是这个小男人,屡次不遗余力地帮助自己,让自己暗淡的人生显现出希望。
见众人全都点头应承,唐昱摆摆手,意思是他们可以出去了,转过头对这杨涵宁说道,“涵宁姐,你去和徐会计核对一下账目,将每个员工的工资清算一下,尽快把工资发下去,安定一下他们的情绪。”
就在众人就要走出房间的时候,唐昱对这一直没有说话的管元坤说道,“管厂长留步一下。”
管元坤疑惑的停住脚步,回过头看了唐昱一眼,心下不由得有些忐忑,“是不是这小子看我没给他好脸色,要找我的不是了。”
其他人也都停顿了一下,看了看管元坤,有瞟了一眼唐昱,默默的走出办公室。
“那个、那个厂长,你有事么?”管元坤忐忑不安的问道。
唐昱笑着从老板椅上站起来,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管姨,你坐。”唐昱示意管元坤坐下,同时自己坐到管元坤的对面,“将管姨你留下来,只不过有一个很私人的事情想要摆月兑管姨。”
管元坤皱起眉头,疑惑的看着唐昱。
唐昱笑着将自己的拜托的事情说了出来。
半个小时后,管元坤从办公室中走出来,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与往常一样,杨涵宁开车送唐昱到是机关大院门前。
“涵宁姐,明天你有时间么?”车停到市政机关大院门前,唐昱却没有下车,看了杨涵宁一眼问道。
“哪有时间,明天还要去跑银行,将镇政府的钱打过去之后,把余下的钱还要划到红星的账面上,还要将工资表做出来,尽快的把工资发下去,哪还有什么时间啊。”杨涵宁的语气中有些幽怨,转过头,“你明天不是放假么?你还要干什么去啊?”
“明天沈芸过生日,我要去省城一趟,问问涵宁姐你有时间么?有的话一起去。”唐昱犹豫了一下说道。
“我就不去了,这边月兑不开身。”杨涵宁摇了摇头,“车留给你吧。”
唐昱点了点头,明天早上你来接我吧,“这车今晚那你开回去,这么晚啦,你一个人打车我不放心。”
说完,唐昱打开车门,走下车,对这杨涵宁摆摆手,向机关大院中走去。
看着唐昱渐行渐远的背影,杨涵宁在车中悠悠的一叹,脸上露出一丝萧然之色,虽然早就知道唐昱不可能属于自己,但是当听到唐昱要给沈芸过生日的时候,心中还是不由自主的升起一丝酸楚。
摇了摇头,企图将脑海中莫名的情绪甩出去,启动车子,向老街方向驶去。
回到家正值老爸老妈在吃饭,看到唐昱回来,张雅惠一指厨房,“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没有给你准备碗筷,你自己去厨房拿吧。”唐昱点了点头,到卫生间洗了把手,到厨房拿出一副碗筷,和老爸老妈一起吃了起来。
“老爸,明天沈芸生日。”饭间,唐昱轻声说道。
听了唐昱的话,唐天鸿眉头一皱,嗯了一声,没有答话。
饭后,唐天鸿将唐昱叫到书房,唐昱看着他从书架的最上面拿出两个围棋罐,唐昱知道,这两个是老爸的宝贝。
这两个围棋罐学名叫做平遥推光云雕漆器——围棋罐。
云雕,亦称剔犀,是雕漆工艺的一种。因其图案多以回旋生动,流转自如的云纹回钩组成,故称“云雕”。日本称为“屈轮”。该难度极高,工艺繁杂的特种手工漆艺,始于唐,兴于明,是化遗产中颇为珍贵的种类,堪称中国一绝。
平遥推光漆器以人工手掌推光的独特工艺著称于世,是“中国四大名漆器”之一。制作推光漆器的工序非常细致复杂,传统的漆器胎形有木制、羊皮、麻纸、藤类等等,而现代则几乎全是木制的,人们首先将上好的木料充分地曝晒干燥,打制成各种各样的器具,然后利用大漆在精致的木胎上裱布、披麻、挂灰、髹漆、阴干,然后用手掌反复推磨。
推光是平遥推光漆生产过程中一个最关键、最独特的工艺流程,它的每一个步骤,所用材料的配方都特别考究,就连推漆器的手掌都要选用比较细腻、柔软的女性之手。据说这样推出的漆面才会平整如镜,有一种温润如玉的质地感,而要推出上乘的漆器,则需要这样用手推磨上千遍万遍,推光漆器的精道之处恐怕也就在于此处。
唐天鸿的这幅平遥推光云雕漆器还是唐天鸿在几年前,从花鸟鱼市场中淘换过来的,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的确如此,唐昱记得那时唐天鸿还在党史研究室,正值月末,唐天鸿的工资发下来,每到这一天,唐昱都会很高兴,因为凡是发工资的这一天,唐家的伙食都会有所改善,唐天鸿准备买一条鱼回家吃,改善一下伙食。
鱼食中不但有卖食用的大鱼,更多的是买观赏鱼类,比如金鱼热带鱼等。
一走一过间,唐天鸿便看到一个卖金鱼的摊铺旁摆放着这个围棋罐,这个卖鱼的老板一看就不认识这个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用这个装鱼食,当时这个围棋罐很脏,表面上附着着一层泥渍,将原来的光泽完全掩盖住,这也可能是因为老板没有看出来这个是什么东西的重要原因。
唐天鸿不动声色的和这个老板寒暄起来,买了两条金鱼,一个小鱼缸,在买鱼食说道,因为家里还养着很多鱼,所以打算将那两罐鱼食全部包下来,但是为了方便,要求老板将那两个盖着盖的罐子一起给唐天鸿。
那老板根本没有看出来唐天鸿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计策,当他把那两个棋罐交到唐天鸿手中的时候还在兴奋着遇到了唐天鸿这个大客户。
交过钱,唐天鸿匆匆的拉着正在看着手中金鱼的唐昱,快速的消失在人流中,甚至连想要买的鱼也没有买,刚刚回到家中,唐天鸿便迫不及待的将那两个宝贝中腥臭的鱼食倒了出来,清洗了整整半宿,才彻底的恢复这两个平遥推光云雕漆器的本来面目,这么多年,一直是唐天鸿的心肝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