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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报彭季高的匿名电话是在今天早晨直接打到李尚荣私人手机里的,举报者称彭季高的妻弟朱锐就任职于金海集团,彭季高本人在安子明一案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李尚荣对这一线索不敢轻视,立即秘密核实信息,得知彭季高的妻弟朱锐确实曾在金海集团工作,不过一周前突然辞职。
至于朱锐、彭季高在安子明一案中都发挥了什么作用,因为雷铭德有不打草惊蛇的指示,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有件事让李尚荣觉得彭季高很可能真有问题。
信访室最初接到有关平湖市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安子明的举报信后,因为是匿名举报,并没有引起相关人员的重视,只做了归档处理。
是彭季高亲自到信访室询问有关平湖市的举报信息,拿到了举报安子明的匿名信。
而后向一室主任李靖山反应,李靖山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让彭季高向安子明核实一下举报信中列举的几条比较具体的内容,而随后事态的发展则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安子明被以开会的名义召入省城谈话,与此同时平湖市纪委的工作人员在安子明办公室内发现大量现金,银行方面也查出大额存款,对此安子明完全无法说明来源,而后在安子明家里搜出的价值千万的犀角杯更是钉死了安子明受贿的罪名……
彭季高的职务和在专案组中的地位完全符合了顾昔关于涉嫌设计陷害安子明的“第三人”的推断。
“还有一个情况,专案组不久前接到了举报电话说安子明和这个田宁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当然,这只是一面之词,还没有经过核实……”书房开着窗子,江州初夏凌晨的气温很低,李尚荣的额头却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办案的监督检查及跟踪督办是案件管理室的工作内容和责任,可要不是昨天雷铭德提起安子明的案子,此时这个案子应该已经转交检察院了。
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他这个主任是难辞其咎的,之所以如此积极主动也是为了补救之前的失误。
“这太荒谬了!”顾钧吾气愤填膺,“安副市长与田宁素不相识,他们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关系?”
原本打定主意不再多嘴的顾昔心头也窜起一股邪火,忍不住问道:“李主任,这个举报电话是什么时候接到的?是不是在我爸和田宁被救出来之后?”
“是两个小时前……”李尚荣一怔,若有所思,“你是说这个举报者的目的是想把案情搅浑,混淆我们侦查的视线?”
他的心思都在思考这种可能性,没注意到一直平静温和的顾昔忽然变得有些咄咄逼人。
“徐金海、田宁和季然之间都是单线联系,刚才李主任也说田宁提供的证据顶多只能证明徐金海有行贿的行为,如果能给田宁和安伯伯扣上情人的关系,那么田宁出面办理存款的那些证据反倒会成为安伯伯受贿的铁证了?”顾昔缓和了语气说道。
由情妇出面替贪官处理贪污受贿的款项,是贪腐案件中经常出现的手段,李尚荣是经验丰富的老纪检,被顾昔一语点破,也马上意识到了这个匿名举报者得用心险恶,并不是障眼法那么简单。
李尚荣再看顾昔的眼神就充满了惊奇,觉得这少年思维缜密、目光犀利,完全不像个十八岁的少年。
雷樱得意地朝父亲眨了眨眼睛,之前说起顾昔时,雷铭德对她的盛赞还有些不以为然,这回总该明白顾昔的确与众不同了?
顾昔停顿了一下,把语速放缓:“我觉得这个案子的关键还在季然身上,他不可能对徐金海毫无防备,如果能撬开他的嘴,那么极可能会成为全案的突破口!”
雷铭德沉吟片刻,猛地重重一拍藤椅的扶手,对箫峄山道:“给我拨京生书记的电话。”
郝京生,东平省政法委书记。
其他人都自觉地退出了书房,“顾主任,感谢你及时为我们纪委的工作敲响了警钟啊!要不是你的坚持,恐怕我们就要犯大错误了!”李尚荣握住顾钧吾的手用力摇晃着,满面惭愧地道:“都是因为我们的工作不到位,让安市长和钧吾老弟受委屈了!”
自从安子明出事后顾钧吾受到牵连,境遇急转直下,在省城这两天也是连遭冷遇,要彻底绝望的时候突然时来运转,满脑子都是激动庆幸,哪里还有埋怨的心思?
顾昔却暗自冷笑,若不是雷铭德的重视,能从李尚荣嘴里听到这番话吗?两个家庭将要因此遭受多少痛苦磨难谁又会知道?
“那个指使绑架我爸和田宁的廖三儿有没有交代什么?”顾昔问李尚荣。
李尚荣摇了摇头,“他一口咬定这场绑架是他追求田宁被拒绝后因爱生恨的报复行为,至于顾主任只是……”
“我爸就是倒霉催的,碰巧赶上的?”顾昔嘿嘿一笑,他倒是相信这话廖三儿没撒谎,只要把田宁的嘴堵住,毫无头绪的顾钧吾在省城里没头苍蝇似的乱撞,又能激起多大的风浪来?
就连田宁都拿不出能够指证徐金海的有力证据,更别提廖三儿只是个干脏活的,他原本就没抱多大的希望,这时倒也不觉得太失望。
顾钧吾不禁瞪了顾昔一眼,嘀咕道:“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李尚荣脸上的肥肉抖了抖,“顾昔的用词可能有点不太恰当,不过意思没错,顾主任还真就是恰逢其会。”
最后走出来的箫峄山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房门闭合前,逸出了雷铭德的声音,“京生书记,考验咱们东平公安干警的时候到了……”
顾昔就知道雷铭德这是下决心要把季然挖出来了。
箫峄山道:“雷书记让我们去下稍等一会儿,他可能还要向邢书记汇报一下情况。”
一行人便下坐在客厅里等候,李尚荣拉着顾钧吾谈案子,箫峄山却和雷樱、顾昔凑在一起闲聊。
箫峄山笑着问顾昔:“快要报志愿了?想好考哪所大学、选择什么专业了吗?”
“是啊!你考虑好了没有?”雷樱一听也来了精神,“其实我觉得你挺适合干警察的!”
“小顾头脑冷静、心思细密,我看从政的话发展会更大。”箫峄山笑眯眯地建议道。
雷樱不高兴地哼道:“你们这些男人整天就想着什么大男人不可一日无权,小男人不可一日无钱,真是庸俗,人生的活法多去了,做什么不重要,快乐是最重要的!不过顾昔,说真的,我可不希望你有一天会变成个圆滑世故只想往上爬的政客……”
顾昔再次领教了雷樱的口无遮拦,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连她老子都一起骂了,何况身边还坐着箫峄山呢。
箫峄山脸上依旧微笑着,仿佛没听到雷樱说了什么。
顾昔见雷樱期待地看着自己,笑了笑,含糊道:“分数还没出来呢,总要等知道考了多少分再量力而行,我的成绩可没有挑选的资格。”
雷樱俏脸上就流露出失望的神情,听出顾昔是在敷衍,心里想着权力之于男人就像火光之于飞蛾,他的理想大概也想做个“大男人”?
她这么想还真是有些冤枉了顾昔,对一个从小就胸无大志、吃不得苦又缺乏好胜之心,得过且过的家伙,谁又能指望他树立多崇高远大的理想?
得到资料库之前的顾昔,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考上大学,不管多差劲的学校,好歹可以再做几年米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