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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最好的时代,也不是最坏的时代,但是无论对于个人还是企业,肯定都是竞争前所未有的激烈的时代。Shukejuco看小说就去……书_客@居!
程斌沉默着,顾昔也始终没有再开口。
“是该做出选择的时候了……”程斌忽然捶了下桌子,没有没脑的说了句,顾昔笑了笑,明白他指的是远景在药品连锁零售方面的努力和大营种植园的项目,而他那番话的重点其实在后半句。
现在还不是彻底摊牌的时候,他也不可能将对付赵东瑞的招数用在程斌的身上,空口白牙就把远景的代理权要过来,只要在程斌的心里种下颗种子就够了,其他的东西等他理顺了远景内部的分歧再谈不迟。
即便身为远景的总经理,想要改变远景这条巨轮的航向也不是程斌能够一言而决的,如果远景跨不过这道坎,就算拿下来远景的药品代理权也只是镜中花、水中月而已。
喜滋滋的端着邱老板赠送的麻辣小龙虾跑回来的白羽刚好听到程斌的话,给他满脸毅然决然透着股子杀气的凶悍表情吓了一跳,觉得自己是不是回来的不是时候?
顾昔奇怪的瞥了眼站在桌子边的白羽,顺手将碟子从她手里接了过来,白羽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在顾昔身旁坐了下来。
当着白羽的面,程斌和顾昔心有默契的不再谈论远景,围绕着当下国内的药品市场现状和医改深化给制药企业带来的影响泛泛谈论。
程斌起初只是惊讶于顾昔对远景的了解,随着话题的铺展开来,顾昔对医药行业熟悉的程度简直都让他感到震惊,偶尔针对一些体制和市场中存在的问题随口说出的只言片语都有让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哪里像顾昔自己说的只是“了解一些”?
“身份证给我看一看!”程斌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顾昔说,笑容里带了几分惊叹的意味:“哪怕晓得你才只有十八岁,还是忍不住要怀疑你是浸婬这个行业多年的老手……”
正和美味的小龙虾奋力搏斗的顾昔头也不抬的说:“之前只是兴趣,不过也许真的会做这一行也说不定呢……”
程斌呵呵一笑,也没往心里去,觉得顾昔只是在开玩笑罢了,他是过来人,想一想自己十八岁的时候,对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好奇,自信心极度膨胀,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他现在脑子里想的都是怎样说服家族里那些始终不愿意接受往其他业务方向的尝试宣告失败的老家伙们。
“基本药物目录内的药品目前看来可能性不大……”顾昔含含糊糊的说,没有提远景的名字,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剥掉虾壳,有种奇特的韵律,速度飞快偏给人很从容优雅的感觉,叫人看着都觉得赏心悦目。shuKejuCo看小说就去……书%客居
那一碟小龙虾看着不少,其实统共也没有几只,白羽一只还没有吃完,顾昔的面前的虾壳已经积了一堆,气得白羽一个劲儿的拿眼睛剜他,觉得这人一点都不绅士,顾昔毫不在意,又给自己夹了只特别肥美的才继续说:“地方增补的非目录药品倒是可以争取一下。”
程斌微微颔首,顾昔的话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如果能够在这次的东平药品招标会上有所收获,也能叫脖子被勒了许久的远景喘口气。
远景现在的处境究竟有多严峻大概也只有他这个总经理才最清楚,如果不是东平省医改步伐迟缓,在东泰和国内医药巨头的重压下,远景都未必能够苟延残喘到今天。
远景在东泰经营了多年,虽然和政坛势力始终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也不可能一点人脉都没有,地方增补的非目录药品是由基层医疗卫生机构上报给省里统一招标,做通基层工作上报远景的优势产品,这部分工作程斌还是有比较大的把握,但能否顺利中标,他一点信心都没有,远景在上层的助力实在太匮乏,东泰也不会愿意看到远景得到喘息的机会……
错过这次机会,远景大概只有给TEVA做代工这一条路可走了,说什么远走他乡、重起炉灶多半都是负气话,程家的根在东平,哪有那么容易说走就走?
看着跟白羽抢小龙虾的顾昔,心情沉重的程斌眼睛猛然一亮,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如果雷铭德能替远景说句话,即使是有曹进做靠山的东泰也要忌惮几分吧?
程斌也参加过其他省份的基本药物招标会,自然晓得这种所谓的公开透明的招标台面下其实也有诸多可以操作的变通方式。
事情发展到此时,和程斌来平湖的初衷已经大相径庭,没能从顾昔手里挖到秘方固然让他失望,但是顾昔和雷铭德的关系却又让他在黑暗中隐隐看到了一线光明,只是怎样才能叫顾昔心甘情愿的做远景和雷铭德之间的桥梁?
顾昔没有帮助远景的义务,程斌并不认为利用陆明和顾昔之间的私人友情就能够打动少年老成的顾昔,如果因此惹起顾昔的反感就得不偿失了。
最让他拿不准的是顾昔在雷铭德心里的地位是否足以叫雷铭德站出来冒着得罪曹进的风险给远景撑腰?
思忖了好一阵子,程斌才试探的问:“顾昔和雷书记的关系很好?”
正剥虾壳的顾昔手里动作微微顿了下,转念间就猜出了程斌的心思,先前自己指出远景在东平省的政治助力不足,这就把主意打到雷铭德身上来了,反应倒是蛮快的,抬头朝程斌笑了笑,不动声色的说:“还好吧,你也晓得我无意中淘到的方子治好了婧瑜——就是雷书记孙女的怪病。”
顾昔的回答滴水不漏,程斌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只能把话说得更透些,“倒是有几样产品或许可以试着争取一下地方增补的非目录药品竞标,不过群雄汇聚,争夺大概会很激烈……”
“程哥总不会还没上战场就报了必败的念头吧?”顾昔丢下手中的皮壳,笑着瞥了面色沉重的程斌一眼,白羽很善解人意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面巾纸抽出一张递了过来。
顾昔边擦手边嬉笑着对白羽说:“开始后悔了,要不然你重选一次?医药公司和私人秘书……”
“嘁……”白羽不屑的扁了下嘴角,“一个小毛孩子真把自己当大老板了?还私人秘书呢?!”
顾昔笑呵呵的反问:“谁说小毛孩子就不能做老板?”
“等你什么时候做了老板再说吧!说不定到时候我会考虑?”白羽完全没把顾昔的话当真,开玩笑的回了句。
程斌的心头却猛的一动,顾昔对国内医药行业见地的精深,他这个从小就接受熏陶的专业人士都未必敢说能胜得过,顾昔如此深入了解这个行业的动机是什么?程斌的心头闪过一道电光,顾昔先前明明已经暗示过了,都不晓得自己今晚是不是中了邪,反应这么麻木?
“你认为制药企业如何才能降低营销成本?”程斌字斟句酌的问,虽然这种旁敲侧击的方式很隐晦,不过顾昔如果真的有那种念头,应该能听懂这个问题背后的潜台词。
顾昔愣了下,眼底闪过一抹讶然,倒是没想到程斌的嗅觉蛮敏感的,身为远景的总经理、程家着力培养多年、寄予厚望的家族精英,会对如何降低营销成本这种老生常谈的话题请教一个十八岁的半大小子?显然是他从与白羽的对话里察觉到了什么。
在接到程斌的邀请之前,顾昔并没有想过会和远景发生联系,也是在了解了远景目前面临的困境后,才萌生了吸纳远景产品代理权的想法,自然有不希望远景这块民族医药行业里的品牌沦落为国外制药巨头附庸的心思,当然也有盈利的目的,商业活动本就是以获利为基础的行为。
在顾昔看来这种合作对目前的远景是最有利的选择,产销分离的模式完全可以将远景的成本压缩到重获市场竞争力的程度,实现互利双赢是能够预期的。
然而对于程斌的主动暗示,顾昔却感到无奈,无论是远景还是程斌个人,他都希望能够保持一种相对真诚且更加牢固的关系,可眼下怎么看都有种交易的味道……
沉吟了片刻,顾昔还是决定按照自己的计划循序渐进,否则在程斌的心里埋下的种子就会变成一根毒刺,直起腰背认真的对程斌说:“医疗改革的深化、基本药物制度的全面实施,给国内的制药企业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能够预见的结果就是医药企业的大规模兼并重组,一方面消灭竞争对手,另一方面也是利用兼并实现大规模生产来压缩成本,对那些国有医药巨头而言,暂时的亏损无关痛痒,因为他们损失的起,他们的丰富资源能够支撑一场持久战争,然而对于规模不大、资源渠道狭窄的民营私企,在利润不断被压薄的情况下,如果不能转变老的观念,及时调整自身的策略,给挤出这个市场只是早晚的问题……”
老观念是什么,顾昔没说,但是程斌能猜到他指的是应该当下最常见的招商代理制销售方式,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完美的模式,但除此以外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么?
远景不是没有尝试过将招商代理制和自身开拓终端市场相结合,结果就是造就了那四十八家至今仍需要集团投入资金才勉强存活下来的连锁药房……
“自我把握终端和委托第三方管理终端,是两种不同的发展方向,选择哪一种方式与企业的实力和发展战略紧密相关,现在就下定论说孰优孰劣为时尚早,我觉得还是应该从对企业生存和发展这些最现实的角度来考虑……”
程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听懂了顾昔委婉的劝告,长长的嘘出口气,苦笑说:“以前独处一隅,竞争压力小时也就不会去想这些看似遥远的东西,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真是说的一点都不错,谁也没想到这种混战时代一下子到来,我想专业的工作还是应该交给专业人士去做……”
最后一句才是点睛之笔,程斌能够看到这一点让顾昔对他的信心增强了不少,程斌的眼光和能力还是有的,远景沦落到今天的地步也不能全都归咎于他一个人的身上,家族企业的弊端之一就是缺乏有效、清醒和科学的决策团队和程序。
顾昔的声音清朗悦耳,说的话深入浅出,即便是对医药行业完全陌生的白羽也能够听懂成,觉得比课堂上那些满口术语的老师讲的好多了,看向顾昔的眼神里不知不觉就多了些崇拜的色彩,忍不住在心里惊叹,这个家伙才只有十八岁啊,刚刚高中毕业而已,怎么会懂得这么多?
然后就想起了顾昔还是今年东平省的高考状元,和身边这个家伙比起来,学校里那些故作成熟谈论人生理想的男生真是幼稚的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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