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亿六千万!
一个让普通人心惊胆战,日夜难安的数字!
看着闪现在眼前的中奖金额,任庸看了一遍又一遍,颤抖着将彩票放进上衣服里面的口袋,眼睛里充满了迷茫,财富来的如此的轻易?
巨大的冲击彻底打懵了任庸,就连如何下车的,他都不知道,脑海里的无敌幸运星开启时间已经结束的提示他也毫无反应。
走在黑暗的小区,他疯狂的大笑,歇斯底里,似乎在向上天控诉着什么。
恍惚中,他的眼前闪现无数的画面,令他泪流满面。
“儿啊,咱人穷志不短,不要觉得自卑,一定要争气!”,母亲微微颤抖着将一个绣着向日葵的书包披在任庸的肩头,那是他眼气同班的玩伴们都有一个崭新的书包,而他只能每天拎着一个塑料袋上学,在家里整整哭闹了三天后,他的母亲动手拆了自己的一条裤子连夜给他做的书包,虽然没有班上同学买的书包漂亮,可他依然兴奋的跑来跑去,向玩伴们炫耀,却忽略了母亲那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眼。
“别跟他玩,土里吧唧的,连学费都交不上,穷死了!瞅他身上,一身的补丁,难看死了!”,任庸一个人独自坐在那里痛哭,老师的脸色上充满了嘲笑,外边他的母亲苦苦哀求,拎着一只家里养了大半年不舍得吃的老母鸡向校长求情,说宽限几天,家里正在筹集学费,很快就凑齐了,突然间校长夺过老母鸡,一把扔的远远的,不屑地走了……
过年了,任庸拿着母亲千难万难才给的一毛钱,欢喜地走到街边的地摊上,老女乃女乃手里拿的气球真漂亮,那个小孩手里的唐僧肉让人看着眼馋,忽然间任庸攥紧了手里的一毛钱,毅然转身离开。脏乱不堪的垃圾池里,任庸低头用力的扒着,忽然一片苹果皮出现在眼前,还有一个坏掉的苹果,任庸赶紧捡起地上的苹果皮,不顾上边的灰尘一把塞进嘴里,真甜!他细细地品味着,苹果的清香让他充满了幸福感,恍惚间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赶紧捡起地上的坏苹果,紧紧地塞在怀里,转身一看,他的女乃女乃正拿着塑料袋,里边都是纸张、铁钉之类的,老人一时间没有认出任庸来,待她看清楚是任庸后,一把扔掉手中的垃圾袋,抱着任庸失声痛哭起来,任庸怀里的坏苹果掉在地上,滚落了很远。
大中午的,任庸的父亲顶着炎炎烈日,独自一人在田间地头打农药,一股浓浓的药味儿传来,吸入肺里让人头晕,但是这种农药效果好而且便宜,就是必须中午往地里喷洒,忽然间,任父一个踉跄口吐白沫昏倒在地上,半响,任母寻来,惊慌之中背着任父往村里跑……一个个门前,任母跪着磕头,苦苦哀求,就是没有一个人肯借钱,最后一个老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把自己的积蓄拿了出来,任母一把拽过任庸,连连磕头……烈日下,母亲拉着平板车,父亲昏迷不醒地躺在车上,整整走了三十里,才赶到镇上的医院里,医院里的医生直摇头,要是再来晚半个小时,那就只能收尸了……街头,母亲跪着给路人擦皮鞋,任庸在一旁帮忙……
昏暗的路灯下,任庸翻过墙头,身后背着长虫皮布袋,默默地拾着地上的矿泉水瓶;蒙蒙亮的清早,任庸默默地扫着楼道,就为了一月的五十块钱,足可以当做半个月的饭钱了;星期天,大街小巷中,都是任庸快递、发传单的身影……
一贫如洗的房间里,任父嘴角流水,一脸的痴傻,双眼无光,任母佝偻着身子把任父拥进怀里,花白的头发在泛着黄光的灯泡下分外刺眼,哄着任父的手上布满了层层的老茧,无意翻动中,任父的肩头布满了疤痕……
为什么啊?这到底为什么啊?究竟是我任家做错了什么,让老天如此对待!恨啊,苍天不公!任庸蜷缩在楼道的墙角,失声痛哭起来,似乎要把这么多年压抑在心底的痛苦彻底释放出来,没有人能比他更能体会生活的艰辛,更没有人比他更懂得生活的真谛,多少年的辛酸苦辣怎能不令人压抑呢?一朝释放,就会令人彻底崩溃。
“谁在那里哭呢?”,听到哭声,包租婆从楼上下来,一看是任庸躲在楼道里哭,包租婆慌了神,赶紧把任庸拖回屋里。任庸的房间里,包租婆听着任庸的故事,心中感到一阵一阵的疼痛,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令人心酸的故事,平日里大家都会戴上面具,彻底隐藏自己,冷漠地过着每一天,一旦得到机会倾诉,往往令听者感同身受,讲到后来两人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谁也没有提昨天的事情,包租婆陪着任庸去投注站兑奖,在银行里将一亿六千万分成几个账户存起来,任庸匆匆和包租婆告了个别,就坐上回老家的火车,他要给父亲请最好的医生,他要给母亲盖最好的房子,让他们从此不再受苦!
“咣当咣当……”的车轮碰撞声,让任庸从恍恍惚惚的状态中醒来,他怀中揣着一个一百万的银行卡,他不敢一次性将钱全部拿回去,怕母亲受不了这种刺激。这一百万想来也能让父亲找个好的医院住下来吧,再在医院附近的小区买套门面房,让母亲做个小生意,记得小时候母亲最喜欢的就是衣服,一直想着开家服装店,这次就满足母亲的愿望!
任庸的老家就在平原省的一个平原县,境内无山,一马平川,是主要产粮区,可是无任何发展工业的条件,经济发展一直很落后,算是国家级的贫困县。任庸出生在一个靠近河流的小村落,村里大部分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看上去十分的空寂。
任庸拿着行李,站在村口,看着熟悉的路面,那一排排的房屋,心中充满了激动,脚底下的踏实感让他感到非常的充实,虽然他在宁安市生活了三年,可是他的根不在那里,只有回到这里他的心才会感到有所依靠。
走进院里,任庸的母亲拉着任父的手在院子里漫步,见到任庸回来,任母非常高兴,拉着任父和任庸一起进了屋,“娘,父亲的病好些了吗?”,放下手中的行李,任庸慢慢的拉着父亲的手,任父挣了挣,不满地对着任母瞪眼睛,渐渐地任父似乎感到了一种熟悉感,拉着任庸开始满院子的跑,非常开心,任母看到这里幸福地笑了。
吃过饭,任庸模了模怀中的银行卡,决定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母亲,“娘,这是我在外边挣得一些钱,特意拿回来给父亲治病的”,说着将银行卡递给了母亲,“一百万!”任母数了数后边的零,六个,吃了一惊,然后很是严肃的看着任庸:“说吧,这钱哪里来的?”,大有任庸一言不对就立马把这张卡扔了的架势。
“娘,这是我在外边买彩票中的奖金,凭你儿子的工资水平就是奋斗三十年也挣不了这个数啊!”,任庸拿出一张银行开出的兑奖证明,递给了母亲,任母拿着兑奖证明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松了一口气,将卡和证明一并放到任庸手里:“娘已经老了,这些钱拿着没用,你爹这病治不好,就别花这冤枉钱了,留着给你娶媳妇用吧,现在的钱很虚,而且姑娘们都很现实,没有点钱,只能打一辈子光棍,你娘还指望着抱孙子呢……”
“娘,我已经计划好了,到县城给父亲看病,就去第一人民医院,平日里你就照顾父亲,然后在附近的小区买一套门面房,开个服装店,这样就能供应日常的开销了,现在种地根本没有奔头,你还是把地承包给别人吧!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一辈子不娶媳妇!”,任庸知道一定得说服母亲,要不然他就是去拍戏心底也会不安的,只有将两老安置好了,工作起来才会安心。
“好,娘答应你!”,见儿子的态度很是坚决,任母只好答应,“对了,你去看看你吴爷爷吧,他最近高血压很频繁,你去看看,他要是一起去的话,我就答应!”任母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看着任庸,态度很是严肃。
“吴爷爷高血压又复发了?不是让他搬过来住吗?怎么还没有搬过来啊?”任庸很是不解,吴爷爷,也就是小时候借钱给他们的孤寡老人,打那以后,任庸就认了他当爷爷,和自己的女乃女乃一起赡养,女乃女乃前几年就去世了,可是老人非常固执,就是不肯搬过来,似乎在坚守着什么,任庸问了几次,老人仍是没说,想到这里,任庸出了门,打算再劝劝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