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有的时候,现实比生活更有艺术性。
“停!对,就是这里,慢慢回放…….”剪辑室里,一部粗略剪辑出炉的纪录片正在播放,两人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纪录片里的镜头闪动,挑出一些和主线无关的镜头,做下标记,然后吩咐剪辑师,再做精细修饰。
突然间,一个画面让张庆生充满了激动,他直接喊停,让剪辑师慢慢地回放,找到了那个让他情绪激荡的画面:老人静静地拿起桌上的旧军服、各式纪念章、和桌上的《古汉语词典》,主席语录…….慢慢地镜头闪过之后,张庆生闭上眼仔细想了半天,然后睁开眼很是期待地问着任庸:“你爷爷的名字叫什么?”。
“吴军,”,任庸很是疑惑地答道,这个镜头很是平常嘛,能有什么让人激动的地方?难道说张庆生就是那个张青山的弟弟?任庸忽然想起了这部纪录片拍摄的另一个目的,寻找张青山的弟弟,尽管这个目的实现的可能性非常的小,连彩票的中奖率都比这高。看了半天,任庸摇摇头,开玩笑,张庆生这才近三十岁的年龄,往后倒退三十年,估计还没出生呢。
“他那一年当兵的?参军是在那个部队?一九七九年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吗?是在那个连队?”张庆生听到名字后,眼前一亮,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影片上不是有吗?”任庸对于张庆生的反应更是不解了,纪录片的后边不是在一个老战区采访吗,那里不就是吴老爷子当年对越战争的部队驻地吗?听了任庸的话,张庆生走上前去,将影片直接跳到后边,看着镜头下几位老兵站在部队驻地遗址上,对着镜头喊出的:希望吴军能早点找到张青山的弟弟,能够此生无憾!顿时,张庆生有了一种想大声喊出来的冲动,一切都充满了巧合,是那么的美妙。
“走,跟我去见一人,对,把这部纪录片也带上!”张庆生一把拉起座上的任庸,揣着纪录片的带子,直接出了门,拦下一辆出租车就说了一个地点,“喂,还没告诉我到底去那里啊?好好的,真是莫名其妙!”车子开出老远,任庸仍是有点发愣,不是研究纪录片吗,怎么突然之间就莫名其妙的跑出来,去见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到了你就知道了,若是得到肯定,那么你就不用愁了,这部纪录片会迅速在各大电视台播放的,你小子这次可是给了我一个巨大的惊喜啊!”无视任庸眼睛里的不满,张庆生很是兴奋地说道,似乎对于某件即将发生的事情很是期待。
“吴军老爷子身体还好吧?没什么大病吧?”张庆生此刻的思维很是跳跃,一句东一句西,绕的任庸很是迷糊,“吴爷爷的身体一直很好啊,虽然有高血压,但是我家一直住在医院附近,只要是有时间就会去医院疗养,目前精神头可是很旺的!”虽然仍是没有弄明白张庆生到底要表达什么含义,但他还是爽快的说了出来。
“那就好,见了张总后,要尽快安排吴老爷子进京一趟,可以吗?”张庆生听到老人依然健在的消息后,长舒了一口气,“让吴爷爷进京?这估计有些困难,老爷子的身体虽然恨是硬朗,但是不适宜这么远距离的奔波啊!”虽然张庆生的语气里充满了希望,但是任庸还是婉拒了,老爷子那身子骨,可不适宜长途奔坡。
“哎!我糊涂了,以吴老爷子的身体情况,却是不能长途奔波的!”一拍脑袋,张庆生摇摇头,有些歉意的说道,真是把脑子烧坏了,都能说出这么昏的话。
“你是说咱们这次要见的就是张总?”隐隐约约间,任庸似乎有些不好的感觉,似乎这次见面,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嗯,就是张家的老三张兴安,不要担心,张家的人你总要见的,而这部纪录片则是敲门砖,希望你能凭借这部纪录片赢得张家老一辈的好感,这对于你今后的发展是十分有利的!”见张庆生多次提到纪录片,任庸突然意识到,根源似乎出在这个纪录片上,难道说…….
“嗯,就是这里,希望张总今天在,要不然我只能打电话等他了!”张庆生带着任庸来到一个古朴的四合院前,再次确认了门边的标识牌,“啪啪”就敲响了门环。
“谁呀?”,一个有些稚女敕的声音从院里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是我,小兰,张总在吗?”,“原来是庆生哥啊,张总在,”,一阵响动声后,门被打开,露出了一张秀气的小脸,确认是张庆生后疑惑地看过任庸,将两人迎了进去。
“小兰,张总不忙吧?”,“不忙,再这样下去,我估计就会辞职的,我可是一个有崇高理想的保姆啊,整天让我闲着,这样不好哎!”说起这些,小兰有些情绪低落,她是附近一家保姆家政班的一名年龄最小的保姆,才十四岁,由于家境贫困,只有早早的出来挣钱养活父母和一个年幼的弟弟,“你可要想好了,张总可是对你很好的啊,要是这样就辞了,你让习惯了你照顾的张总该如何过?”,“呀,可是,呸呸呸!谁说要辞职的,都是你说的!”小姑娘吐吐舌头,瞪了张庆生一眼,见有任庸这个陌生人在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怎么是你?”任庸瞪大眼睛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张总,一脸的吃惊,然后就是一股子怒火从心头冒起,他忘不了在金鼎的那个晚上,陈雪被他一手拉进房间的画面,大款,那个拐走陈雪的大款!他竟然就是张总,怎么可能?这都是假的!任庸接受不了这种刺激,一把推开张庆生,就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我认识他吗?”张兴安眼神里尽是惊愕,怎么一见自己就像遇到了杀父仇人似的,一脸的愤怒?“不知道,他以前没有见过你啊?“张庆生眼中也尽是疑惑,在他的印象里,任庸压根儿就没和张总见过面的,”也许是受到刺激了,不管了,回去我再劝劝他!“,张庆生摆摆手,递给张兴安一张碟子。
“这是什么?”张兴安有些疑惑地看着手里的碟子,“张总,我找到了吴军了,张青山也就是老大张兴国的遗物就在他的手里!”,“你说什么?”张总拽着张庆生的胳膊激动地问道,他知道张庆生是个稳妥的人,若不是真的确定吴军的下落,他是不会这样说的。
忽然间,任庸快速跑动的脚步停滞了,眼前的熟悉身影让他内心又一次如撕裂般的疼痛,门前的一处花池边,陈雪,静静地给花草喷洒着水,神情是那么的安详,安详的令人心痛!一瞬间他明白了,自己为何从内心深处对包租婆仍有些抗拒,原来,他从来没有忘记那个原本他以为可以陪伴他一辈子的女孩,尽管她最终跟着一个大款跑了,但他从心底下意识的安慰着,她这样做是有苦衷的……
你还好吗?任庸痛苦的闭上双眼,深吸了口气,似乎想将心中的痛楚呼出,无意识的看着陈雪,良久他深深地颤抖了一下,脚步蹒跚,打算静静离去。下意识地,陈雪扭过了头,“阿庸!是你吗?”,“咣当”一声响,她手中的喷洒器掉在地上,望着渐渐远去的身影,陈雪近乎呢喃地喊了出来。
身影一颤,脚步渐快,一个冰冷的声音飘洒在空中“你认错人了!”……“阿庸,是我啊,雪儿,你不记得了吗?”陈雪身子微微颤抖,声音有些呜咽,在清冷的寒风中散发着淡淡的忧伤,“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好吗?”陈雪的声音越发颤抖。
“我还好,你呢?过的还不错吧?那个人对你还好吧?”身影脚步停止了,静静地站在门口,似乎不愿回过身来。“阿庸,见到你我非常的开心,你…有女朋友吗?”陈雪的声音越发呜咽了,带着一丝颤颤的恐惧感,似乎不想从任庸的口中听到最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这个问题重要吗?他对你还好吧?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然那么漂亮,看来他并没有亏待你,你当初跟他走是对的!”任庸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什么那个人?陈雪很是疑惑,见任庸执着于这个问题,她一时间脑子里转不过来。
“小雪,你怎么跑外边去了,快回屋,外边冷”,似乎是感觉到外边有些异常,张总跑出来一看发现陈雪正呆在院里,就有些紧张;“爸,我不冷,我要在院里多呆一会儿!”,爸?张总是陈雪的父亲?这么说,雪儿找到了她的亲生父亲?就是张总?任庸一脸狂喜的转过身来,整个人似乎从地狱来到了天堂,瞬间他觉得人生充满了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