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终点站,开启生命华丽谢幕的新篇章!”
一块儿黑色的沉木制式的匾额上,血红色的小篆字体,龙飞凤舞的写着一行令路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字体。
“百家姓人生终点站,千年老字号!专业经营:成人寿衣、白色挽联、精致花圈、缅甸骨灰盒、万年长明灯本店有享誉全国的寿衣大师坐镇,祖上曾给慈禧太后制作皇家寿衣,祖传手艺,值得信赖!另,本店乃穆氏棺材铺宁安联络处,长期诚征各地代理商,热线“
顺着‘百家姓人生终点站’的牌匾往下看,一块形似寿衣的白色木牌上,写着店里的主营业务,涵盖了丧事的各个方面,甚至有些业务闻所未闻,简直五花八门。为了彰显店铺的实力,门上更是贴着慈禧太后的晚年黑白照片,一旁李莲英也露了个脸;黑白色再加上两张不苟言笑的僵尸脸,看上去却更加的阴森恐怖,也难怪店铺的生意冷冷清清了。原本这类店铺就不受人待见,还弄得跟个鬼屋似的。
“呸!呸!呸!真他妈晦气!”突然,三五个人从店铺里冲了出来,都是一脸的气急败坏之相,看那一身儿制服,赫然正是任庸这一阶段最为眼熟的税务人员制服。也是,寿衣店之类的人生终点服务站也算是营业个体户,按照规定,也得缴纳税款。
只不过,像这类店铺,本就是坐等客人上门的生意,一年到头的也不见得能挣多少,想必对于税务人员来说,也是头痛的紧。
“算哥几个点背!这个月抽到咱们几个人的名单,要来这终点站走一遭,谁知一进去竟碰到了这档子事儿!”
虽说已经出来了,但几人仍是一脸的不爽,其中一个胆小的回想起刚才在店铺里看到的事情,脸上禁不住又白了几分。
“骂那隔壁的!下回咱就不进去了,让那老棺材板自个儿出来对账单缴税,哼!”似乎是惊吓过度,众人开始叫骂起来。
“好了!大家伙儿辛苦了,按照惯例,这笔钱一般要截留一半给咱们快活快活,去那风花雪月之地洗去这一身晦气!”
带队的黑脸男子,见大家伙发泄了一阵,负面情绪都消除了,适时出声,尔后看到有人在附近,便低声说了两句,便带着人扬长而去。
“这就是你所说的老友所在之地?让他加盟工作室?”从来之后,就一直处于震撼之中的任庸,喉咙咽了咽,艰难的说道。
“没错!原本我还担心他出去了,但从刚才那几个人的言行可以看出,我们此行要找的人就在里边”神情虽有些尴尬,但江英很有底气。
“你说他是服装方面的大行家,华夏上下五千年古今中外所有的服饰都很精通?他叫什么来着?”任庸仍是有些将信将疑。
对于江英的才华,虽然任庸没有亲身验证过,但通过系统解说,任庸已经彻底信服。但他对于江英口中所说的几位老友的才能,却是十分不信,不过只要能将江英收服,就算是养十个闲人任庸都愿意。因此,在学校的事儿稳定后,任庸就跟着江英四处寻人起来。
那么,江英是如何认识他们的呢?从江英的口中,任庸倒是释去了疑惑。原来,江英在宁安影视学院任教期间,也是不甘寂寞之辈,平日里教学之余,总是往各个剧组跑,毕竟宁安影视基地可算得上全国最有活力的影视基地。说实话,江英是不甘心自己空有一身本领却白白浪费掉,想着在宁安影视基地总能碰到一些独具慧眼的伯乐,可惜江英时运不济,伯乐没遇到,混迹于影视圈的奇人异士倒是接触了不少。
渐渐地,同是怀才不遇的几个人倒是成了忘年交,经常在一起谈天说地,指点江山好不快活,江英是其中最为年轻之人,和最年长的人岁数差额足有十岁!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江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了家室的牵挂,不能长期为了梦想而四处奔波。
时间弹指两年过去,几个莫逆之交为了生活都委身于一些剧组,碌碌无为,混得很不如意。而就在这个时候,江英也遇到了此生最幸福的时光也是此生最痛苦的时期,接踵而来的打击令江英彻底的崩溃了,尔后浑浑噩噩的五年过去了,早就和几位知交断了联系。
待清醒过来后,虽然仍走不出心里阴影,但江英仍旧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他的那些知己。万幸的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他历时半年时间终于知道了诸人的行踪和下落。五六年的时间,足以令一个人的人生轨迹发生巨变,和江英预料的一样,几位老哥都没有获得一展抱负的机会,混迹影视圈几年之后便带着满腔的遗憾淡出影视圈过上了平凡的生活,家长里短的一些纷争也令不少人颓废起来,昔日峥嵘已成过眼云烟。
在朱校长的办公室里,已经彻底走出来的江英和朱校长,任庸三人谈古论今,对于影视行业的发展交流了一些看法,倒是有一番不小的收获。尔后,任庸答应了和江英一道寻访他的老友,江英更是和任庸打起了赌,倘若他的几位老友华而不实,他就自愿为任庸打工十年!
面对如此的诱|惑,任庸自然连连答应,更许诺,若是江英的老友们确实才华横溢,加盟工作室后,各种条件随他们开!
第二天,处理完学校的事情之后,任庸便驱车载着江英赶往最近的一位老友所在地,刚刚赶到就碰到了一辆税务车横在街头。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任庸一看到‘人生终点站’的字样,便彻底的震撼了,直至几个税务人员出来,才清醒过来。
“我的这位老友名叫君山,是服装方面的大咖!论专业精湛度,比起他来,我自愧不如!”面对任庸的质疑,江英毫不在意,娓娓道来。
“细算下来,几位老友中,我和他算是最早认识的,当时两人同在宁安影视基地一个剧组做事,那是一个古装剧。我因为动辄提出和别的摄影师甚至导演不同的意见而不受待见,他呢,也是因为不齿于那种流于形式的服装而和剧组产生不合。一次喝醉酒之后一番吐糟我们便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觉,打这之后,我们便经常在一起喝酒,虽说后来分开在不同的剧组,但一有时间就聚一聚”
“说起我这位君山老哥,也算是颇具传奇色彩。他祖上是世代丝绸商人,有清一代曾是江宁织造局的御用丝绸商,也曾显赫一时。后来家道没落了,便干起了服装店的老本行,对历朝历代的服装研究都有深厚的造诣,清末民国,传承到他曾爷爷一代,又渐渐有了气候。民国时期的服装潮流里,都有他们家族的影子,气候鼎盛时期,各地的达官贵人、割据一方军阀的服装都由他们家族所制”
“军阀混战、抗日战争、内战多年战乱,致使民不聊生,君山家的服装生意兴旺之象宛如昙花一现,迅速消逝,之后便再也没有起色。新中国成立后,破四旧之类的政|治动|荡波及了他的家族,那些珍贵的历朝历代服饰手绘稿被白白烧毁,他的爷爷也被活活斗死。幸好传承了祖上大部分服装造诣的父亲逃的劫难,索性隐姓埋名,在一个偏远的地方教授君山祖上流传下来的服装知识”
“学好一身本领的君山,恰逢改革开放时代,内地娱乐圈大发展,各种影视公司如同雨后春笋般蓬|勃|兴起,便投身到了日渐红火的影视行业。四处闯荡之后,便来到了最为活跃的宁安影视基地,而我算是有幸和他结识。当初在一起喝酒的时候,我曾问过他,有了这一身的服装知识,何不开设一家服装店,引领服装潮流,再现秦皇汉武时代服饰的大气磅礴气势,间接引导民族文化复兴?”
“君山倒是和我说过,他在影视行业闯荡,曾多次见到一些古装剧在拍摄的时候,明明是宋代的戏,却穿着明朝的乡民服饰,简直是对祖先服装文化的一种侮辱!可惜,那些所谓的服装师,根本就听不得有别人对他们在服装方面的造诣表示怀疑,往往君山还未说完,便被赶了出来。开服装店的念头倒是有过,可惜他那些传承几百年的服装知识遇到了已经占据主流的伪古代服饰大师,反而成了假货!”
“哎!有些时候,过于清醒反而成了一种痛苦!倘若我当初不那么急躁,沉下心来慢慢蛰伏,总有一飞冲天的时候,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种局面。说不定,我早就成了一代名导,开创了我自己的导演流派,载入影视史册!”说起这些,江英的情绪有些低迷。
“江老师,倘若你当初委曲求全,随大流,一身的才华指不定就被消磨殆尽了!所以说,有失必有得,多年的风风雨雨过去了,心中的影视梦想更加坚定,那便是最好的了,我期待你取代我成为国内乃至国际上首屈一指的大导演!”任庸拍着江英的肩膀,鼓励道。
“承你吉言!我算是把我自己交给你了,一腔抱负完全寄托在工作室!不过,想电影票房方面超过你,怕是有些难度!”
江英甩了甩头,将心中的落寞情绪抛掉,笑意莹然的说着,但听了任庸的话,嘴角却是露出苦笑。任庸的事迹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单不说他在影视圈里掀起的血雨腥风,只说他的两部成名之作《国难日》和《星辰变》就令任庸的地位无人撼动。一百多个亿的美元,将近七百个亿的人民币票房,刷新了国内乃至国际上各个国家甚至全球票房的各项记录,其影响力早已突破行业的限制,风靡全球了。
“呯呯呯!有人没有?”通过一番了解后,任庸倒是对这个君山起了兴趣,看半天店铺里不出来人,便用手敲着门框。
“嗤啦!”一声门被拉开,露出一张涂着五颜六色的大脸,把两人都吓了一跳!在仔细看去,才发现这是一张唱戏时的花旦脸。
“敲什么敲?吵死人了!大白天的,赶着投胎啊?”虽然看着江英的面孔有些面熟,但花旦脸仍是张嘴喷了起来。
“来买寿衣的还是想要挽联的?若是需要棺材,我给你打七折,最近穆氏棺材铺五十年店庆,搞优惠促销活动”喷了一阵子,花旦脸见两人仍是神情平静,便知道生意上门了,于是收敛语气,温和的问着。只不过一脸的黑红白色彩,令笑容看上去很是诡异。
“君山,你你还好吗?”莫名地,江英感到鼻子有些酸酸的,喊着君山的名字,竟有些无语凝咽。
“你是”花旦脸一听眼前男子的称呼,便知道这是自己的老友,因为这是他的真名,不过一时间他实在辨认不出江英是谁。
“我是江英啊,君山老哥!有一段时间没有来看你了!”江英一把拉着君山的手,眼中热泪滚滚,上下打量着君山,心中便是一颤。
眼前的君山,比往年沧桑了许多,似乎一夜之间衰老了不少。一身灰色服饰,标准的丧礼打扮,额头上更绑着白色布条,手更加粗糙了。
“江英!真是是你啊,你恢复了?“君山迟疑了一会儿,这才认出江英,顿时激动起来,拉着江英的手大叫起来,神情很是喜悦。”江英,重新振作就好!我们都是厄运加身之人,但浑浑噩噩的过下去才是最大的悲哀!重新振作了就好,待我忙完手里的事儿,和老弟好好喝上一杯,以示庆祝!命运多舛,但我们确需更加坚韧的搏斗,你看我妻离子散之后,还不是活的好好的!“
拉着江英的手,君山虽有些不敢置信,但却一个劲儿的拍着江英的肩膀,尽管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仍旧强作欢笑的给江英鼓劲儿。
“君山哥,你这是要去哭丧?”擦了一把泪之后,江英想起此行目的,看着君山的花旦脸,脑中醒悟,却是脸色一变!
“呵呵,没事,我这也是凭自身本事挣钱罢了,你不要耿耿于怀!”一看江英要劝说自己,君山却是有些叫苦不迭,头痛起来。
“君山哥,听老弟一言,不要在去给别人当儿子了,这不是你我的本|性!我知道你一个人生活很是困苦,但别忘了你的看家本领!我们”江英此刻倒是想起了任庸,扭头看向任庸说道:“任导,先给我开一百万的支票!算我未来三年的预支报酬!”
“哦?好!好!好!君山是吧,我现在就给你开两百万的支票!”心中仍是激荡的任庸,却是毫不犹豫的开出了两百万的支票!
“江英,你这他是”君山此刻有些迷糊了,他可不认为刚刚振作起来的江英有如此身价,但这个年轻人是谁?预支报酬?难不成这个年轻人是江英的新老板?这么年轻,能有多大的本事?该不会是个富二代吧?不行,我得劝劝江英!
“他是我的老板!这些先不说,你先拿着这张支票还了所欠的债务,然后将这家店铺转手,跟我去京城!”
“对了,刚才那些税务人员出门后,破口大骂,你在里边做什么?”江英拉着君山往里边走去,想让君山赶紧清洗掉脸上的颜色。
“厄!我刚刚在给一个死者穿寿衣,死了还不到一天,尸体还没臭”
“嘭!”一个踉跄,江英一头撞在门框上,依旧迈着步子的身子却是一僵,尔后任由君山将他拖了进去。
“叮!君山,宗师级影视人才!服装师潜力指数,十二颗星!演员潜力指数,六颗星!编剧潜力指数,五颗星”
集中注意力,看着宗师榜上多出一名头像,仔细品读着君山的个人讯息,任庸一时间激动的浑身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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