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噪一时的坑儒案最后拉下了帷幕,徐福金蚕月兑壳用了一个替身和百余亲信弟子的死ménghún过关,逃出生天。而荀检,亲手杀了自己的得意弟子,备受打击下,被押回了咸阳。其余罪恶滔天之人,扶苏尽数坑杀在神农山。
至于日后,秦始皇亲自下令又是坑杀一片术士,些许儒生之事,扶苏就想不到了。
大军回营,田樊带着墨家村村民带来了酒ròu猪羊,算是犒军。扶苏欣然收下。
两人对坐,扶苏以茶代酒,心中斟酌措辞,想请墨家能工巧匠以及学者赴咸阳助扶苏大业。
忽然帐外急报道是咸阳来了使者以méng毅为主,中宫寺人赵高为副。
扶苏这时才草草谈了能工巧匠学者赴咸阳,最重要的还未说完。不得以拱手向田樊致歉。率众将校出营,迎接圣旨。
扶苏领着众将校,出营面对圣旨拜下。
为首的正是méng毅,秦始皇的第一亲信之人。另外一个则是中宫太监赵高,身子略微高瘦,面白无须,相貌堂堂。是在难以想象此人几乎一手提前葬送了秦帝国。
扶苏心中所想不过转瞬,静听圣旨。
念旨的是赵高:“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令公子扶苏即刻回京受赏,大军回营,虎符jiāo由méng毅。…………钦赐!”
扶苏心中疑huò顿生,忍着想一脚踩死赵高的怨念,老老实实的将圣旨接下。仔细看看一眼,上面秦xiǎo篆大气磅礴,不是李斯就是秦始皇亲自撰写的。最后一个大印盖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正是和氏璧做成的yù玺。
撇去心中疑huò,扶苏命令宫骑即刻准备回京,朝亲卫首领使了一下颜sè。那心月复亲卫赔笑得将赵高拉到一旁,悄悄从怀中递出一个金块,这可不是铜质的“金”而是货真价值的黄金。
赵高微微一笑,翘起兰huā指掂量一下:“陛下令公子回京好事肯定是有的。”说完就不在言语了。
亲卫心中厌恶,知道赵高这是嫌少了。脸上却要陪着笑,又从怀中拿出一块更重的黄金:“不知府令可知晓其中隐秘,这……”说着ròu痛的递给赵高。现在赵高身居中车府令替秦始皇掌管yù玺,可谓显赫,胃口也大上许多。不过为了赵高口中的情报,扶苏也不会吝惜钱财。
“知晓知晓,自然知晓。”赵高掂量一下金块,眉眼开笑道:“扶苏公子此次,若是尽快把这些逆贼统统处理干净了自然无事。”
“言尽于此,某家告辞!”赵高说完这句转身离去:权力果真美妙啊,一句话就能得到数十百年的薪俸。心中如是想,脚步更加轻快。
扶苏命亲卫去角落里贿赂了赵高,自己也和méng毅在大帐之中拉起了感情。人与人之间,若是十天半月不jiāo往,极可能就此疏远,非常正常。
更何况,méng毅为正使,知晓的自然比赵高要多得多。两人寒暄了一会,互相聊些家常。气氛也渐渐升温。
“méng将军。陛下这么着急把我召回去,扶苏心中着实疑huò。”扶苏感觉火候差不多了,看mén尖山问道。
“公子不问,méng毅也是要说的。méng毅痴长几岁,托大你喊我一声大哥如何?”méng毅忽然问道。
“正有如此,梦méng大哥!”
“贤弟!”
“呵呵”
“呵呵”
两人都是笑了起来。
随后,méng毅笑容收敛:“你我现在以sījiāo论,我且问你。在咸阳天牢,是否处置了一个名叫千起之人?”
扶苏回想一下:“的确,是我手下萧何所为。不过形势所迫,区区一个xiǎo吏,不足为虑!”
méng毅脸sè凝重:“千起一个xiǎo吏的确不足为虑。但其父却是治粟内史韩尝的表亲。那个千起被你责罚之后,告状到韩尝身上。”
扶苏脸sè一变:“韩尝是李斯一手提拔,其中恩情自无需言。你是说?”
“正是,陛下对儒生墨者势力非常忌惮。尤其是儒生,常常非议朝政得失。你身居高位,自然知晓,一项政令,成效岂是一朝一夕可以分辨的?陛下厌恶儒生很久了!”méng毅言辞委婉,但其中意思非常明确。
扶苏在天牢释放了不少罪行轻微的儒生,本来早该处死的韩赋和赵子健二人也因为扶苏的缘故,暂且好生关押了。这已经让始皇帝颇为不喜。
现在扶苏又公然将围攻宫卫的普通墨者赦免,让本来缓和的父子关系又是紧张起来。须知,宫卫是皇城守卫。被一群山野村民围杀,皇家脸面往哪里放去?虽说扶苏后来将一切罪责都一推四五六到了术士和儒生身上。但其中效果,始皇帝能否接受?
扶苏趴在马车上,一路上都在想和méng毅的对话以及从赵高口中得到的信息。
无疑,扶苏敏锐的政治直觉感到了一股yīn谋再朝着自己袭来,从天牢时间到赦免墨家。扶苏身在咸阳千里之外,难以左右咸阳的政治走向。萧何虽然才能出众,但擅长内政的萧何对这些朝堂yīn谋显然缺乏对策。
不过结合萧何递过来的情报汇集,扶苏抓到了一丝踪迹。
现在的扶苏回归咸阳,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回归的,扶苏身负皇命,独入深山擒杀贼首。这样的功劳使得扶苏已经占据了先手的优势,
所以,在堂堂正道之上,扶苏无惧之。
扶苏被圣旨紧急召回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咸阳。
此前,萧何将扶苏如何勇猛杀敌,如何独入深山擒得贼首的消息已经散布出去。亲人尚武,自然是有浓厚的英雄情结的。加上萧何刻意东有扶苏留守的力量,扶苏此行立刻被塑造成了一个传奇xìng的英雄人物。
一时间,扶苏的名声船边秦陇之地。备受瞩目,此时皇帝陛下传旨紧急召回扶苏。一时间,有心人的传扬之下。咸阳议论纷纷,持乐观看法与悲观看法的人分列左右。半对半争议不停。
“扶苏公子此次剿杀贼寇,立下大功。召回京城,自然是为受赏,难不成大功之下还会怪罪?”酒楼之中,一个食客议论道,赞同者纷纷点头。
“这就难说了,孔孟立下儒学,乃是当今显学。公子这么一来坑杀这么多儒生,天下儒生莫不是心有戚戚焉。一旦统统发力,公子堪忧啊!”另一个行商mō样,显然见多识广分析的头头是道。也有不少人支持。
“那些腐儒,显然读书把先贤的书都给读死了。仗着家中有些财帛,邻里三分赞赏。就胡luàn非议朝政,不明就里,被人当了枪耍了都不知道。”一个短襟褐衣打扮的人不屑道。
“正是,这位兄台说的妙极。当浮一大白!”说着,一个敞衣大汉一大碗白酒敬下。
“哼!”一个衣服华贵的青年拂袖从酒楼之中走出,另一个干瘦中年男子连忙跟上:“主上息怒主上息怒!”
“你是怎么办事的,市井之中。现在尽是议论扶苏的好处,什么仁义无双,智勇双全,真是好不得意啊!”青年男子进入一辆华贵马车,犹自讥讽。
接着道:“好不容易让父皇颁下一道对扶苏不利的圣旨,京城之中竟然都是替他说话的!”说着气愤之下一脚踹向干瘦男子:“我那么多钱财与你,都拿去喂狗了吗?这么一点xiǎo事都干不成?”
干瘦男子一拜分辨道:“请公子明鉴。那扶苏帐下有一人名为萧何,市井之中多有萧何布下的人手,有舍得财帛。加之事情确凿,若真是胡luàn污蔑,反而助推了扶苏的声名!及至现在,咸阳民众多心向扶苏,实在难办。”
青年男子真是胡亥,干瘦男子则是胡亥负责耳目细作之事的心月复之人,名桑诚。
胡亥面sè沉静如水,忽而道:“继续去听听!”说着下了马车,独自去了。市井人群之中,诸多面目平凡的人不动声sè跟上。显然是胡亥府中暗卫。
“要说咱大秦,现在一统五湖四海。正是泱泱天朝之势啊!”一个食客颇为自豪道。
“的确,要说近日扶苏公子大放异彩。智勇非常,而且听说公子颇为仁义。若是扶苏公子继位,赋税应该轻下许多吧!”另一个对坐的食客跟着说道。
“噤声,这等大事那是你我xiǎo民能议论的。不过扶苏公子的确仁义,我一个表侄读儒学昏了头,竟然成天非议陛下。若不是扶苏公子仁义,只怕就此杀了。”说着颇为感慨道。
干瘦男子听到这些,眼珠子咕噜一转。计上心来,拉着胡亥到马车上道:“公子,桑诚有一妙计,捧杀扶苏!”
胡亥略一思索,心中也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快快道来。”
“既然百姓多心向扶苏,这么盼着扶苏继承大统。那我等也推bō助澜,令天下之民都声称盼望扶苏登基继承大统。公子发动扶苏羽翼下的棋子,联名上奏皇上立下扶苏为太子。”
胡亥会心一笑:“然后重金贿赂赵高,将民间黔首呼声言于陛下!”
桑诚跟着陪笑道:“陛下必会感觉到天下百姓对陛下不满,然而又是这般渴望扶苏上位。一来……”
胡亥大笑一声眼睛望向西南方:上次荀检没有一箭shè死你,此次,不知你还有几分气运能逃得大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