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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扶苏又下了命令:“榆中撤除军镇规制,周勃、孙甘。尔等在我之后,领步骑立即南下,伺机占据关中各处关隘!”
“喏!”得了赏赐,军功递升的周勃和孙甘神色兴奋,高声回应。
“此后,樊篱也会从萧关入内,大军直指关中。”扶苏说罢,又将手指点在了汉中,道:“副相周校已经厉兵秣马,将迅速进入关中。陇西李信,也已准备妥当。晋南诸渡的蒙毅爱卿,也已经指挥大军南下向三川郡施压,到时候中原的章邯将无力返回!众将,此军功,静候尔等博取!”
“吾王万岁!”一干将官,齐齐拜倒在地。
于是扶苏九千轻骑纵马南下,此役,扶苏亲自阵。纵然一干文臣再如何苦劝,扶苏也执意要亲自领兵南下进入阿房宫!
大秦当年为了北接触匈奴人的大患,以肤施为基地,从郡和北地郡两路出兵由蒙恬最终击垮匈奴这个北的强邻。而这一战,为了让大秦的兵力能够快速输送到北,后勤辎重能够安然北运载。蒙恬监工之下,修建了一条军用高速公路。
这边是直道,直道平坦笔直,九千轻骑南下,根本不需要绕道。带不多的辎重,一人三马,将近三万战马并着九千将士轰然南下。
当扶苏九千轻骑星夜南下的时候,天下依旧一片宁静。除了咸阳城内的骚动外,在关中的百姓似乎感受不到北疆已经发生的滔天巨变。保持着强硬消息封锁的赵高给扶苏的突袭创造了便利,而一路都有特科消除痕迹,隐匿消息的扶苏更是不虞在保密之会造成困扰。
于是当九千轻骑南下的时候,一路关隘城防都没有发现扶苏,这个咸阳最为恐惧的敌人已经来了。亲自来了,带着强大的亲卫三营,要亲手收取属于他的东西!
咸阳,阿房宫。
赵高缓缓步入了子婴的寝殿,作为阿房宫曾经的直接长官,赵高对这里的熟悉不亚于任何人。
当他缓步进入的时候,却感觉到了殿内诡异的气氛。奢华舒适的宫阙此刻安静得过分,声称重病在身的子婴依旧躺在床,见了赵高前来,也不声不响。
若不是蒲鑫就在赵高身后,带着亲信将一路戒严了下来。赵高已经怀疑,这里是不是藏了什么可怕的危险。
他的直觉是敏锐的,却对自己在咸阳的掌控能力太过自信。
当赵高终于进入了子婴寝宫内殿的时候,原本阿谀满脸的韩谈忽然收敛了笑容,低头掩饰掉诡谲的表情,道:“天子在内,奴婢就不进去了!”
赵高不在乎地摆摆手,大步入内,回头看了一眼在殿门口的蒲鑫,心中似乎多了一点安稳。又模了模身的三层软甲和两层丝绸,似乎觉得这些近日来不离身的东西有些多余了。
将这些念头抛出去,赵高看着床榻之那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心中有些不满,心想我都如此来见你了,怎的,还敢和我拿腔拿调的。活得不耐烦了?
这般一想,赵高不由干咳一声,道:“不知皇叔近日可有见到公子高啊?”
床榻之的身影一动不动,竟是直接无视了赵高。
赵高脸的表情不那么好看了,也颇为生硬了起来。冷哼一声,赵高皱眉道:“子婴皇叔!
床依旧没有反应,赵高猛然身子一僵,疾步走去掀开被子,看着里面如同真人一般的木偶,赵高立马厉声道:“蒲鑫!”
蒲鑫走开了殿门口,一干亲信将对赵高忠诚的分子突然全部看押监视了起来,敢有异动的,直接被格杀。
听得宫外金铁交加的声音,赵高连忙抽出腰间的配件,却见从殿外徐徐走入一人,正是消失不见的子婴。子婴身侧,两个戎装不解,手持利剑的年轻人冷笑着看向赵高。
子婴笑道:“赵高,你这逆贼。欺君罔,操纵朝堂,阴谋颠覆皇室。更是胆敢矫诏起二世,而今更是指使贼人杀害胡亥。如此胆大包天,罪行罄竹难。来人,给我杀了这逆贼,为大秦涤荡奸邪!”
“喏!”数百刀斧手见此,顿时齐齐快步走过去,赵高此刻,状若疯魔,历喝道:“救我,快来救我。蒲鑫何在,快来救我!”
蒲鑫血染衣襟,拖着一具尸体走入了殿内,抛向了赵高。那尸体,正是赵高女婿阎乐!
见此,赵高哪里还不明白。自己亲信如斯,而且立了如此大功的亲信。竟是扶苏或者子婴的奸细!
见生机全无,赵高再也没了顾忌,尖声道:“子婴,杀了我。你也别想有着好下场,东南群寇纷扰,北肤施更是早就被攻克。内史早已没了半点守护的能力,除了这几部御林军,我看你还有何办法。而且,我一死,这朝堂之内还有谁人能够镇住局面。李由?还是那个糟老头子冯去疾?还是他那个进取不足,守成欠奉的儿子冯劫?”
“这咸阳,一旦我死了。一定会乱,咸阳一乱内史就不会稳固,内史不稳,我看大秦还有何退路?杀了我,大秦就要跟着我一起陪葬!”赵高歇斯底里地高吼,状若疯魔,怒喝着道:“你要是不想做赢氏的不肖子孙,就放了我。我可以当这里的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你可以安安稳稳保存赢氏,保存皇叔的威严。我可以满足你皇室的需求,只要让我稳固住权势,稳固住这天下。到时候,我可以退位。退去岭南,我可以当所有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真的!”
赵高此刻已经陷入了极端的状态,拿出所有可以威胁子婴的事情,甚至用大秦的江山来做捆绑,为了逃生,不喜奉最无耻的面容。
只是子婴哪里会信他:“你当这天下,离了你草木就会枯黄,粮食就会绝收?告诉你,这天下离了谁都依旧能够运转。你不可以,我不可以。或许有人可以,但绝对不是你!”
“扶苏!”似乎想到了什么,赵高猛然跳了起来,指着子婴,艰难道。
“不可能!”赵高又是疯狂大叫:“赵高远在九原千里,王离大军依旧,纵然小挫,也不可能会拦截不住扶苏!咸阳距离九原何止千里,怎么可能会及时赶到!”
“若所有的事情都叫你猜着了,这天下,我又怎么能站在你眼前?”子婴轻笑一声,随后便是放肆的大笑,腰间佩剑抽出直指赵高,怒喝道:“来人,给我斩了这奸邪逆贼!”
“喏!”一干刀斧手哪里还有犹疑,乱斧之下,纵然赵高身着数层甲胄,依旧是悲声惨叫被斩杀成了肉泥。
至此,咸阳城中权倾朝野,大秦最是强大的官僚,便死在了乱斧之下。
待杀了赵高,子婴匆匆回到朝堂。看着满朝文武,子婴神色平淡,从怀中抽出内史特科石姜递过来的名单,依照赵高最是亲信的名单,一个个点名。
满朝文武,公卿无数。一片震惊之中,尚且来不及反应,阿房宫的主殿,就发生了第二次甲士逮捕大臣的事情。而监督实行的两位子婴亲子,更是一丝不苟,神色严厉,迅速将这些赵高的亲信关押了起来。
满城戒严之下,身染鲜血的蒲鑫将阎乐的首级高高悬挂在了咸阳城城门之。
震慑万民之后,数百文吏开始在满城贴布赵高的罪行,一列列侦骑开始四处缉拿赵高的亲信。咸阳之中,顿时陷入动荡。新旧交替,粗暴的执法尽管让咸阳在高度紧张之中稳定了下来,可谁也无法确定隐藏着的赵高余孽是否重新跳出来,实行反击。
而没有执政经验的子婴面对朝廷纷繁的局势,更是不知所措。处理政务并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让一个庞大帝国安然运转起来更不是可以拼着意气用事做出来的。
显然,缺乏专业有效幕僚团队的子婴遇到了无人可用的尴尬境地。如此模样,不得不启用大批老臣的子婴运转朝堂之,遇到了无可避免的生涩问题。
不断动荡的咸阳政局让所有人对子婴的执政能力开始怀疑起来,因为逮捕太多,失去了大批中层官僚,让几乎全部基层吏员动荡不安。紧张恐慌的气氛之下,咸阳面对地方的掌控能力不断削弱。
咸阳周遭数个重要关卡的甚至发生了军士逃亡的时间,因为太过将注意力投入到内史,让咸阳这个临时秦庭对更远地区的力量越发缺乏掌握。摇摇欲坠的人心士气让所有人都产生了混乱之感。
而此刻,纵马东来的司马欣一来也遇到了人生之中,最是难解的选择。带着对赵高和解的无限诚意,满脸谦卑求见三日无果的司马欣陷入了牢狱之灾。
被视为赵高最不可分的亲信,章邯在咸阳的仇家们开始动手起来。觊觎大军,觊觎军功,嫉妒章邯崛起的卑鄙臣僚们动了刀子,这一次,沦落和当初项梁一般境地的司马欣再一次见到了熟悉的人。
这个从东方刚刚离开之时便见过一次的老而今一路千里迢迢赶到了咸阳,而且,带着比往昔更加强大的力量,在混乱之中终于将司马欣给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