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投机者 第二节 沸腾与暗流(三)

作者 : 有时糊涂

1932年底追击红军的胡宗南所部进碑坝,刘茂恩所部向万源开进,田颂尧指挥所部兵分两路反攻通江,红军兵分三路,以一部阻击刘茂恩,另外两路反击田颂尧,徐向前亲率主力在马家坪,杀牛坪击败田军主力,随后在清江渡打垮田颂尧部七个团的反扑,在33年元月攻入巴中县城,另一路在在王树声率领下攻入南江县。

巴中,南江失守川北大震,刘湘连忙调王陵基所部支援,在恩阳河地区稳住战线,另一路则由邓锡侯所部夏首勋师增援南江,将战线稳定在林家沟、柿树坪一带。尽管接连战败,刘湘依然坚决要求胡宗南和刘茂恩两部退出四川,蒋介石不得已命令已经翻越大巴山的胡宗南和靠近万源的刘茂恩退到大巴山北麓,红军北线和西线压力顿时消失,在通南巴三县站住脚,元月底川陕苏维埃政府成立,张国焘出任主席,徐向前出任总指挥,陈昌浩担任政委,蒋先云从领导层名单消失。

川北打的热火朝天之际,川东在静悄悄的发生改变,12月底,四川联合开发公司成立,股东中囊括了川康所有军阀势力,西南开发工作队队长庄继华出任董事长,美籍商人梅云天担任总经理,总部设在重庆;元月九日,四川发展银行宣布成立,行长梅云天。

元月底重庆及周边十六县县长大会在重庆召开,在会上重庆市长贺国光和副市长庄继华宣布重庆未来发展三年规划:

一、筑路,构建贯穿十六县的公路系统。第一期动工的有

渝丰线,从重庆经长寿到涪陵丰都;

渝南线,从重庆经合川、武胜到南充的公路;

渝綦线,从重庆到綦江的公路;

成渝线,从重庆到成都的公路。

当公路修到各县乡镇辖区时,各县乡镇有责任召集工地所需的民工。工钱有工程指挥部发给。

二、各县派驻工作队

工作队的任务是指导各县政府执行开发队颁布地各项政策,县政府必须全力协助工作队开展工作。

三、更换地契,目的是清查全市土地资源。

原有地契必须在半年内更换为新地契,更换地契之时。必须有原地契为凭据,必须是土地所有人亲自更换,由县土地局和工作队到各村登门办理,在办理新证期间不得以任何借口收取任何费用。

四、整顿税收,从即日起在农村取消所有农业税,牲畜税,山林果木税、人头税;商业税只征收营业税,税率为2%;取消所有入城税,撤销所有税卡。

五、发展教育,在所有十六县实行八年义务教育。其中小学五年。初级中学教育三年,免除所有学杂费、课本费,所有七岁以上的儿童(不分男女)必须入校接受教育,如有违背。家长要受到处罚,第一次警告,第二次坐牢十天,第三次坐牢一年。

六、为实行义务教育,各乡镇必须建有学校,县教育局必须督促并监督,半年后凡未建学校的乡镇长一慨免职,学校规模不能容纳该乡镇所有学生地,也一慨免职,如该县有四分之一的乡镇没有建学校的。县教育局长和县长一慨免职,四分之一乡镇所建学校不符合规定的,县教育局长和县长也一慨免职。建校经费由西南开发工作队负责提供,由各县教育局负责申报。

七、在各乡镇设立兵役所,对所有十八岁至三十岁的青壮年进行登记。

八、工业促进计划,鼓励发展工业;政府应该加大力度发展各县工业,凡投资西式工厂。县政府应在土地税收上予以支持。大力协助其发展,从工厂运转之日起。一律免税三年。

会场上一遍寂静,十六个县长傻傻的看着宣读计划的副市长庄继华,原本以为只是来走走过场见见新上司的各县县长没想到会收到这样一份“大礼”,四五分钟后,醒过味来的县长们发出嗡嗡的议论声。

“贺市长、庄副市长,”长寿县长站起来说:“老实说这都是好事,筑路、减税、换地契都没有问题,只是这发展教育,如果让所有七到十六岁地儿童入校,现有学校肯定不够,以我们长寿为例,现有十四个镇,其中有八个镇有学校,县城有一所中学,总共就说学校,共有教师一百零六人,学生八百多人,如果实行义务教育制,扩建学校就是必然,这还好说,可这老师从何而来?”

庄继华做个手势请他坐下,然后才说:“这个问题市政府已经考虑到了,我们认为有两个方式解决,市政府出面向全川全国招聘,另外就是你们县政府也可以出面招聘一批人,不过市政府划了一条线,小学教师最差也得高级中学毕业,初级中学教师必须要有中等专科学校以上地学历,还有教师工资,小学教师工资最低六十大洋,初级中学教师工资最低八十大洋,高级中学教师最低一百四十块大洋,我就不信,高薪招不来人才!”

高薪,的确是高薪,在座的县长们的工资也才二十多块大洋,普通工人地工资也就十块大洋左右,在重庆一石大米(约一百六十斤)还不到三十块大洋,如此一比,庄继华开的工资已经是惊人的高了。

“这么高呀。”会场上再次发出惊叹声,随后立刻有人站起来提出异议:“庄副市长,减税已经使政府的财政收入下降,如果给这么高的工资,县财政收入根本不可能支持。”

“教育经费由市政府出资,包括教师工资,有多少算多少。”庄继华不动声色的补充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教育经费专款专用,不准有任何贪污挪用,谁要犯了,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还有个问题。设立兵役所后,团务所如何处置?”一个县长问道。

“对团务所人员实行分流,一部分归入兵役所,一部分归入工作队。还有部分送到基地来,基地将举办一个干部培训学校,这些人可以入校学习。”庄继华早就考虑了人员安置问题,团务所中的人三教九流都有,其中相当部分是袍哥,一旦安置不好,这些人就有可能闹事,不如干脆将他们收到部队中。

“庄副市长,我是垫江县长,我县财政收入主要来自农业税。商业税很少。一旦按照市政府的减税方案进行减税,县财政只有去年的10,根本不能为此县政府的正常运转,这减税是不是可以逐步进行。”

“不行。减税必须立刻进行。大家也都知道,川北共匪闹得很凶,他们为什么能闹得这样凶,去年四川各地抗捐抗税地事发生多少起,连年战乱,农村经济已经十分困难,普通农民生活在贫困线上,他们能不闹吗?所以这减税不仅仅有减轻农民负担的目地,还包含有消灭共匪闹事的目的,因此必须马上减税。而且必须大幅度减税。”庄继华把减税提到这样一个高度,在场的县长们谁还敢反对,随后庄继华又补充道:“至于各位说地县政府经费问题,市政府也考虑到了,由市政府给诸位补足。”

会议到这里,县长们地主要疑问都解决了,随后又有两位县长针对兵役所提出了疑问。庄继华又对兵役所作了解释:“在西方发达国家。服兵役是每个公民地责任,而我们国家的老百姓没有服兵役地概念。设立兵役所就是为了把这个观念灌输给老百姓,各位县长,你们看目前的国家形势,内有共匪造反,外有日寇犯境,我们丢掉了东三省,举国皆喊,要求对日宣战,可我们打得起吗?中央是有不少部队,可日本人的军队少吗?打仗是要死人的,以前训练的精锐部队消耗完了,补充从哪里来?所以我们要制定一个兵役法,兵役所的工作就是在农村宣传和执行兵役法。”

“那个兵役法已经制定了吗?怎么没听说。”县长们交头接耳,会场上发出一阵嘈杂声。

“兵役法还没有制定,不过文革已经开始着手制定了,半年之内就能公布。”之前地所有问题都是庄继华在回答,贺国光犹如一尊佛坐在首位,笑眯眯地看着庄继华给县长们解释,直到现在他才开口说话。

县长们这才注意到,还有个正经八百的市长,机灵的随即想到未来的重庆很可能是由坐在旁边地那个年青人主掌了。

县长会议结束之后,庄继华返回基地又召开了工作队员大会,工作队的组成还是十名学生十名护卫队,不过现在不再区分护卫队和学生了,全都是一身军装,包括那些女生。

看着这些人,一个人影浮现在他的脑海,赤脚、斗笠、沾满泥的裤脚、黝黑的面孔:“你们这次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呢?是农村,要与那些人打交道呢?农民,说起农村,我想起一个人,我的老朋友,他家可是地方上的巨富,而他呢,念过大学,留学过日本,可他却常年赤脚、穿的是粗布衣服,为什么要这样呢?就因为他是去农村,与农民打交道,他告诉我说,只有这样农民才接受他,才能坐下来与他拉家常,我的这位朋友是一位。”

队员们听到这里十分惊讶,他们迷惑不解地看着庄继华,不知他为何要提及,而且还公开声称是他的朋友。

庄继华浮想翩跹,他沉默了会才接着说:“我之所以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们,做农村工作,我们要向共C党学习,农民为什么相信他们,首先就在于他们能沉到社会最底层,真正融入到农民中去。我不赞成他们的主张,但我欣赏他们的献身精神,我不敢希望你们和他们完全一样,但我希望你们至少能学会怎么插秧,怎么挥动镰刀,怎么扬麦,你们大部分时间要下到村子里去,不要留在县城里,县城里不可能看到农村的真实情况。我给你们做个规定。每周都要写工作报告,工作报告的内容包括这一周你都作了些什么,到那些村子里去了,与那些人谈过话。干过那些农活。特别是你们这些队长,你们要切实负起责来,分成多个小组,下到乡镇村,一定要下到村子里去,到最基层的单位去。”

“队长,这不是共C党那套吗?”有人站起来问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向共C党学习,我们不赞成共C党地主张,但我们可以学习他们地工作方法。用他们的方法宣传我们地三民主义。”庄继华平静地说。

“队长。蓝衣社不也一样吗?为什么不能学习蓝衣社呢?”

“怎么说呢?蓝衣社的工作手册我也看过,他们虽然也主张到基层去,可他们下去的方式是贵族式的,怎么说呢。有种贵族下去体验生活地感觉,所以我认为他们不能真正深入农村,也不可能真正了解农民。”庄继华思索着说:“我知道现在很多人对共C党视若洪水猛兽,避之犹恐不及;其实没那么可怕,他们也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也有七情六欲。”庄继华说到想起一些往事,不由笑了笑,然后继续说:“我希望你们都要记住,对任何事务都可以去接触,去了解。然后才能找到对付它的办法。”

听了庄继华的话,工作队员的反应截然不同,一部分流露出不满疑惑,另一部分却很有些兴奋;不满的主要是黄埔军校出来的,兴奋的主要是北平来的学生。

这时滕杰站起来说道:“庄队长说得对,共C党的主张不可取,但他们组织严密。党员都能做到以身作则。这就是我们要学习地东西。”

庄继华有些意外地看看滕杰,他没想到这个蓝衣社创始人居然有这种思想。真是难能可贵。

庄继华点点头说:“好,现在把工作报告的表格发给你们,以后你们的工作报告都要按照这种形式写。”

随着庄继华的话,几个队部工作人员,把一张张表格发到队员手中。这个表格是庄继华根据前世地工作报告修改出来的,已经比前世的工作报告轻松多了,前世的工作报告,详细到小时。可现在的人哪见过这样详细的工作报告,一个个面露难色,却又不敢发表意见。散会后,庄继华又把滕杰、李之龙和十六位队长留下来开会。

“工作队能不能达成使命,你们这些队长是关键,所以你们一定要负起责来,如果你们不能负责,我就要撤换你们。”庄继华十分严肃,他一向注重低级官员,他认为下层干部负责政策的具体执行,如果这一级干部不得力,再好的政策也没用。

“中国有句老话,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们制定的政策是否符合实际情况,能不能推行下去,全看你们的了。”李之龙也说到,其实他是不赞成现在就派出工作队地,他认为可以再缓上那么一年半载,但庄继华却急不可耐了。

“西南开发,并非只是开发西南资源,更主要的是社会资源开发。中国社会一向散漫,要消灭这种散漫,把社会组织成一个严密的整体,这才是我们的主要工作。”西南开发的真正目的普通队员是并不知道,庄继华打算逐步透露:“而要把社会组织起来,不能简单的靠强迫靠高压,那会引起民众地反噬。这些年内战连连,农民对政府地怨气很大,不会轻易相信政府的政策,你们要充分估计到工作中地困难。”

“明白了。”队长们齐声答道。

“另外,你们还要一项任务,在农村发展党员,特别是青年中发展党员,我和滕杰商量了个计划,应该是组织,滕杰,你是这个组织的提出者,就由你来给大家说说。”庄继华对滕杰说。

“好,刚才队长和我都说学习共C党,这不是说说,我和庄队长商量,打算成立个组织,叫三民主义青年团,共C党有个组织叫共Q团,专门在青年中发展团员,是共C党的助手和后备军。我们也要成立这样一个组织,在青年中发展团员。作为我们国民党的助手和后备军。”这个三民主义青年团最初的想法产生于康泽,不过他提出的是吸收青年,组建三民主义别动队,协助主力部队参加对的作战。滕杰虽然离开了南京。但与蓝衣社的联系并没断,而且作为蓝衣社最早的创始人,他在社内部有很高地威望,蓝衣社的首领们经常来信与他谈论一些想法。不过当滕杰把这个想法告诉庄继华后,庄继华就提醒他,不要只把眼光放在别动队上,为什么不能成立一个与共C党的共Q团相似的组织呢,这个提醒打开了滕杰地思路,这才有三民主义青年团的提前出世原因。

“发展青年入团是一项长期战略,我们要吸取以往那种随意发展党员入党的教训。青年团员的发展必须经过严格考核。每一个都要经过严格审定,不能让品行不良之人混进团内。此外青年团必须要有严密的组织,要成立市、县、乡、村各级三民主义青年团组织。”滕杰严肃的说道,随后拿出一份材料散发给他们:“这是三民主义青年团的团员标准。只有满足这些条件的人才能发展入团。”

明天就要出发了,工作队员们与留下的朋友们三三两两的离开基地,到观音桥镇上地茶馆酒馆中聚集,他们知道这次分开不再是以前那种暂时性地,很可能是长期的,而且剩下的同学朋友很快也要开赴各地,再次聚会的机会恐怕要等好几年了。

在这些离开基地地人群中,有三男一女却不引人注意的向江边走去,这几个人顺着江边慢慢“散步”。

“这个庄继华是个十分危险的敌人,你们留下来的一定要小心。”一个带帽子的青年轻声说道。

“我认为我们不应该再留在这里。组织上是为了让我们出狱才让我们加入开发队的,可我们到了这里就再没能与组织上取得联系了,现在危险已经过去了,我们应该离开这里,回北平去。”说话的人身材高大,带有较强的东北口音。

“你们的意见呢?”帽子青年问没说话的女孩和戴眼镜地男生。

“我同意楚明的意见,我们应该回北平。”眼睛男说:“我们月兑离组织已经太久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就成了无根的浮萍了。”

“我认为我们应该留在这里,西南开发是国民党的一个重点策略。我们在这里就等于打入了敌人内部,从长远来看,这是个很重要的岗位,不应该轻易放弃它。”女孩说道。

“对,雅茹说得对。”帽子男兴奋的说:“这是个重要岗位,我们不应该轻易放弃。不过楚明也说得不错,我们应该尽快与组织上取得联系,我估计他们很快就要派人出去招人,西南开发这么大的工程,这点人是绝对不够地,学志,你要找机会拿到去北平地任务,向组织请示。”

眼睛男点点头:“好,我一定拿到这个任务,与党取得联系。”

“但我们不能被动的等待党地指示,我们还应该要主动出击,”楚明说道:“在工作队内发展成员,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

“不妥,工作队内情况复杂,庄继华精明过人,你看他安排的任何工作都有护卫队随同,名义上是保护我们的安全,实际上也是监视我们,而且他那一套理论迷惑性很强,很是迷惑了一些同学。”帽子是这几个人的头,而且十分精明。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憋死人了。”楚明烦躁的乱踢脚下的鹅卵石。“我们现在必须慎重,保存实力是我们目前的首要任务。”帽子严肃的说。

“可我们是有基础的,我就不信,这才半年时间,他们就被国民党全拉过去了?”楚明恨恨的说道。

“楚明说的有道理,”学志停下脚步对帽子说:“我们不能眼看着同学们被拉到国民党中去,成为反动派的帮凶。”

帽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捡起鹅卵石,在河上打起水飘,仍了两颗后,他才向问雅茹:“你的看法呢?”

“我看可以,不能因为危险而停止工作。”雅茹想想后说。

帽子看着江面沉思片刻后说:“那好,不过一定要慎重,决不能透露身份,所有事情都要以抗日的名义。”

也就在他们商议的时候,在滕杰的新家中,七八个人围坐在客厅里。滕杰的家很俭朴,没有什么大家具,显得有些空,这些人散乱的坐在客厅里,滕杰和他的夫人陈启坤也在其中。

“你们下去以后,要继续发展蓝衣社组织,以蓝衣社组织为核心,组建几个外围组织,以他们的名义开展活动。”滕杰说道。

他的话刚说完,陈启坤补充说:“组织上打算在重庆组建一个报社,叫四川进步报,你们可以组建进步通讯社,在地方发展有志青年入社。”

“庄队长会支持吗?”有人问道,

“庄队长无论人品和才干都是一流的,不愧是我们黄埔同学的楷模,”滕杰斟酌的说,他知道庄继华在开发队中的威信很高,诋毁不是好办法,更重要的是,他也很佩服他,如果不是他已经完全接受了法西斯主义,恐怕他也会站在庄继华一边:“不过,庄队长对我们蓝衣社有成见,他不相信法西斯主义,所以他不会支持我们,我相信他会改变,指示现在你们暂时要瞒着他。”

“可组织上提出的组织办法是恢复保甲制,与队长提出的解决办法是不一样的。”

“暂时不管这些,我们还是先按照开发队的方式去做,”滕杰沉凝道:“我们目前的主要工作是在四川发展组织,为将来中央彻底掌控四川做准备。”

“文革,为什么不把减租减息一并推行呢?”李之龙与庄继华并排站在走廊上,望着夜空下渐渐沉寂的基地问道。

“还没到时候,”庄继华望着空旷的操场说道:“减租减息毕竟要伤害地主的利益,没有得力的基层组织配合,是推行不下去的。”

“那招兵呢?”

“三个月后开始招兵,两年以后放他们回家,那时后备役就有了。”走廊上静悄悄的,只有庄继华低沉的声音在回荡。夜渐渐的深了,外出聚会的人开始三三两两的回来,宿舍那边渐渐又传出欢笑声,愁绪很难长时间留在青年人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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