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云谷絮绕着嘻嘻的打闹声,陪伴着哗哗的流水声,欢快的节奏渲染着每一个人这谷中已经许久没有这欢声笑语,每个人嘴角噙着一抹开怀笑,连平时有些拘谨的飞宗也偷乐着,一副久违惬意十足的画面。
扑扑!
这谷中飞来一只小鸟,原来是久违露面的小鹰飞了回来。只是小鹰飞翔姿势有些诡异,同党无力的扑打着,这小腿之上血迹斑斑,嗷嗷的叫着,奋力的栽进了云生的怀中。
一颗金色丸子直接塞到了这奄奄一息的小鹰嘴里,治疗术也随之纷沓而至,看来伤的不轻。
渐渐苏醒了过来,瞅见站立两旁焦虑的两位爷爷,慌张的吱吱呀呀的叫着,似有十万火急之事。
只是云夕有些纳闷,自己与生俱来有与灵兽沟通的能力,可如今这小鹰传递的信息自己却浑然不知何意,费解。
两位老人的脸色越来越沉,两股难以形容的感动油然而生,瞬间的恼羞成怒,怒目相视之下,怒发冲冠而语。
从没有见过两位爷爷会如此火冒三丈,这少见的一幕让几人明白,看来出了大事,并且是那种很大的事,究竟是何大事,不得而知。
“云夕,天君,收拾行李,明日出谷。”云生稍微平伏了一下心境,但字里行间里仍然透露着让人不成抗拒的腔调,还有些咬牙切齿的恼怒之情。
看着怔怔愣在那里的云夕,云生的语气虽然有些缓和,但仍有些生硬:“不是你的原因,你明日出谷回家去,这里非久居之所。没必要多问。”
又扭头看了看天君,意味深长的点了颔首。
天君茫然手足无措,云爷爷颔首的意思他明白,就是你也是如此,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接受不了。
不给几人回话的时间,两位老人不谋而合的破空而去,那速度有些过快,犹如生生撕裂了空间一般,零星的火花都飞溅了出来。
三个面面相觑的人迷茫的站在那里,互相料想着出了何种大事。
……
天君来到溪水边,躺在草地上,翻来复去,想起两位爷爷恩典深重,哪里能安然入定。
要知道,天君来到这谷中两年有余,情逾爷孙,两位爷爷对他的关照、珍惜和体贴,简直无微不至,一旦离别在即,哪能不使他依依难舍呢?
大病痊愈的小鹰围着他呀呀的叫着,似已知道天君即将出谷,竟然露出依依不舍之情,让人倍感伤心。
天君明白,两位爷爷打定的主意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并且白日的状况表白出了大事,只恨自己不懂小鹰的话,也曾问过云夕,她竟然也没听懂,虽然有些不明就里,但能让两位爷爷都大惊失色的事情天下间似乎屈指可数。
天君不住的逗着小鹰:“小鹰,给我说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好吗?”
小鹰如今已经恢复元气,歪着脑袋,小同党呼扇着天君的脸庞,嘴里念念有词,可惜一句没有听懂,悻悻的躺在草地上发楞。
夜,静,无聊,难过,迷茫,迷糊之中朦胧睡去。
一觉醒来,已是红日满天,连忙一跃而起,来到草堂之中,两位爷爷闭眼打坐,明显是在等他。
天君扑通一声跪倒,颤呼道:“爷爷,孩儿真的要离开吗?”
泪水已经忍不住的留了下来,三人在一起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年,但这两年,两位老人完全把天君当作了亲生孙子来看待,平日虽然有些严厉,但天君明白两位爷爷的苦心。自己孤苦伶仃,要不是两位爷爷的收留,说不定已经客死他乡,恩典无以为报。
两年的时光,就这么悄然无息地从身边仓促而过。相聚不知珍惜,分袂才显情重。此刻,看到两位爷爷熟悉而又沧桑的面孔,就想起那感人的深情,想起当初相逢时,一幕幕涌上心头,怎不让人感慨。
两人不是无情之人,更何况是自己疼爱的天君。强忍着泪水,努力的噙在眼里。飞宗好似没有听到天君的哭喊声,返身进了后堂,片刻后缓步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个小包裹,放在了桌上,淡淡的说道:“这里有些工具,日后可能会有些用处,都是些三,四品的丹药,平时小伤之用。”
从其中抽出一个白色瓶子,放到了天君的手上,说道:“这颗六品丹药能抵修炼者百年灵力,重创之下亦可复原,你好生保管。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这卧龙大陆六品丹药为尊,虽然也有一些藏龙卧虎之人,但你云爷爷的丹药不容易示人,也不得给你,我和你云爷爷克日或许就要用到,你有一颗六品丹药保命即可。”
说到此处,语气忽然一沉,凝重地缓缓接下去道:“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厚爱,以后千万不成起了懈怠侥幸之念。虽然我辈修仙之人不顾外表,但大处却丝毫禁绝苟且,切忌一二。”
话说到这里,飞宗面容一整,不怒而威,天君听之深切,不由凛然,拜服地上恭谨受教。
飞宗话已说完,扭头走了回去,打坐入定,尽量的恢复灵力,两位老人的眼神之中布满了疲惫不堪的神情,应该是昨日产生了什么变故,才致使两老如此。
云生紧跟着站了起来,轻声说道:“孩子,起来。”
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交代,时间有限,两人也即将远行,不得太过担搁,能说一点是一点。
天君泣不成声,被扶了起来,手里多了一个剑穗。
这剑穗不是很长,色彩鲜艳,想必是女子之物。
剑穗无非就是系在光秃秃的宝贝上,可以使宝贝多出几许生动来,森然打斗中,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冷艳之美,实在没有任何实际功效,就是一个装饰品。天君翻来覆去的看了看,觉得没什么大用,本欲说明。
“这是云夕留给你了,她已经走了。”
“什么?走了?什么时候走的?”天君转头就欲去追赶,不料被一股引力固定着动弹不得。
心急如焚的看着云爷爷为何如此,“傻孩子,云夕是个伶俐的孩子,你们两个日后自会相见,不消急于一时。我把百草集,燕之舞和包含注解都送于了她,相信以她的伶俐,日后必定会扶摇直上。这剑穗是她留于你日后相见之信物。”
短短的时间,两人结下了深重的感觉,云夕不辞而别,天君难免有些不爽,但看到了这剑穗如见其人,默默的把收了起来。
云生半天才缓缓开口:“我们可能要分手一段时间,这期间,你就去雪之天谷修炼。这天谷有一套本命书与我同出一撤,倒也掩饰你的修行,这个拿去,可以隐藏修为,你需拜入天谷门下,好好修行。”
一个符咒从袖中飞了出来,款款落到天君面前,云生念起了咒语,这符咒听话的钻入了天君的体内,毫无任何不适之处。
“只要你不说,他人不会知道你的修为,固然也有大能之人可以识破,究竟?结果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到了天谷,好好修行,勿辜负了我们两个的心血,明白吗?”
天君本也是伶俐之人,两位爷爷所谈各种之含义哪有不明之理,暗暗铭记于心,只是离别在即,难免有些伤感。
“时候到了,我送你出谷。”一团白雾无中生有,慢慢的弥漫在了整个屋中,静静的期待着天君上去。
天君看了看这居住了两年多的草堂里的一切工具,都不由感觉依依,伸手模模这样,又模模那样,直到最后才硬着心肠,眼含泪水,腾身飞上白雾,伫立良久,跪拜而下:“爷爷,孩子这一去……今后……恐怕……很少有机会伺候您们了!”
云生狠狠的扭过来,白雾飞身电掠出谷而去,只是天君临走之际却没有看到,两位老人老泪横生。
眼帘垂下的是无尽怅然与无奈,泪水碾压者亲人的牵肠挂肚,可恨的天和地,为什么总是把人揉碎在分手中。
但也许被迫抛却也是一种修为。
舍得之间的取舍,谁又能拿捏的精准呢?有舍有得?舍得舍得,舍弃了才能获得。
雏鹰早晚要翱翔,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
这也不失为一种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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