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意会所.
安相宜踩着高跟鞋,带着微微的不安,在侍应生的带领下,走进了一间高级包厢里。
这个与自己几乎没什么交集的人,怎么会主动要求来见她呢?
这个时候,她的思绪已经足够凌乱,心里埋藏着一颗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谁来触碰就会爆炸了。
但现在,她的理智让她忍着,起码要等到她的父亲离开这里,回美国之后。
邵培泽原本静静地坐在窗前,慢慢地品着略微发涩的浓茶,见她到了,便站起身来,彬彬有礼地同她问好。
安相宜走过去,在他的邀请下,面对面坐下来。
“邵先生找我,不知有何贵干?”她脸上扯着笑容,有点僵硬廓。
邵培泽唇角微微一扬,眼神在她的面颊上掠过,已经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开口道:“钟先生数天未归,安小姐还能如此安之若素,当真不易。”
“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安相宜的嘴角微微一沉,脸色稍变。
“安小姐,我们不妨开门见山。”邵培泽的方式相当直截了当,他道:“以您的能力,想必已经知道过去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关于您的未婚夫和语犀的事情,我表示歉意。”
“停。”安相宜立刻道:“这并不关你的事,不需要你表示什么歉意。”
她果然已经知道了。
邵培泽没有抬眼,手指在木桌上有节奏地敲了两下,道:“安小姐,你有你想要守护的东西,我也有我想要守护的东西,与其各尽所能,不如通力合作。杰”
安相宜原本因为激动而有些急促的呼吸微微放缓了,他说这话,让她有了一点点兴趣。
“邵先生何不说得具体一些?”她盯着他深沉的面孔,眼珠一动不动。
“好。”邵培泽抬起头来,语速平常,他道:“以我这段时间的调查来看,钟先生接近她的目的并不纯粹,如今的这次火灾更是事出蹊跷,我问了警局方面的人,经手者的嘴巴都管得很严,然而这样,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想。”
“只是猜想?”安相宜精明而美丽的眸子轻轻地眯成一线,其中分明有数般计较闪过,她俏丽的红唇轻动一下,笑道:“如果没有证据的话,你要怎么让顾语犀相信你的话呢?”
“安小姐。”邵培泽的脊背微微朝后一靠,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他道:“这正是我需要找您来合作的原因。”
安相宜已经能够在大体上揣测出他的意图,轻笑一声道:“我不会傻到亲自去撞破他们的。那样做对我没有好处。”
安相宜知道他们所遇到的事情,也知道他们现在身处的医院,然而她并没有去找天阙,虽然愤然、痛恨且悲伤,但是她努力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一来是要稳住父亲、瞒住父亲;二来,如果去天阙,就是在这个时刻逼他做一个选择,而她对这个选择,并没有十足的信心。
虽然她很明白,这场火灾,分明就是钟天阙自导自演的一部戏。
他的心机与算计,从来不让她知晓。
但是她安相宜是谁,自己深爱的人,怎么可能不尽全力去了解!
从她认识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在最大程度地探查他的过去、他的现在,并且试图判断他的未来。
他是什么身份,经历过什么,爱过谁恨过谁,现在需要什么,以后想要怎么走,她都一点点地去思考过,推敲过。
所以,她认为,自己足够了解他。
所以,她成功地成为他身边的那个女人。
从来没有为谁,这样绞尽脑汁过。
认定的东西,再怎么艰难,也一定要得到!
爱情,也是一样。
“安小姐并不需要在这种时候出现在钟先生面前。”邵培泽的神色是波澜不惊的,仿佛早就知道这段谈话是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和结果走,他顿了顿,道:“你只需要去找语犀就好,告诉她一些事情,比如,这些戏码后面隐藏的真相,钟先生真正的企图和心思。”
安相宜笑了笑,有点讽刺的样子,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听你的?这样做,对他来说,可能会造成不良的影响。”
听着她这样狡猾的强辩,他干脆一针见血,道:“安小姐,你也对他、对自己、对你们之间的感情,开始怀疑了不是吗?哪怕失去的可能性只是千分之一,我想安小姐这样聪明果断的人,也不会让这种可能存在的。”
安相宜的秀眉狠狠地蹙起来,她看着对面这个看似冰冷、对一切漠不关心,却恰恰洞悉一切的男人,有片刻的怔忡,随后觉得心里漫上来一丝丝的凉意,道:“好,邵先生,我会帮你,也帮我自己这个忙。”
被邵培泽这样一番不冷不热的巧妙撺掇,她的确也耐不下去了,心里本来就有许多不安和焦躁蠢蠢欲动,此刻已经没有可能再把它们强行地锁在那块小小的空间里。
果然,顾语犀的存在,仍旧是她和钟天阙之间最大的障碍。
哪怕知晓天阙接近那个人,是为了复仇的,然而谁能够信誓旦旦地说,他那颗铜墙铁壁一般的心不会被这份真真假假掺杂着的感情软化呢?
毕竟,顾语犀,是他爱过的唯一的初恋。
他们认识得那样早,这一点,是她安相宜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蔑视不了的问题。
“很好。”邵培泽站起身来,道:“希望安小姐能够尽快处理,最好是在今天之内。”
安相宜仰起脸望着他,微微地笑道:“邵先生的心,倒是比我想得要狠。”
明知道这样做会将顾语犀的心伤得支零破碎,他竟还是这样选择了这样残忍而决绝的方式。
邵培泽的心生生地被人一抽,瞳孔沉黯如海,他闭了闭眼,缓缓地吐出一句:“长痛不如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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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要开始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