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相宜走进病房的时候,看见钟天阙床边的小桌上正放着一只手机,她走过去拿起来,感受了一下上面的温度,烫烫的,酌着她的掌心,眉目瞬间一沉,对他道:“天阙,我不是说了吗?这段时间不要用手机之类的电器,辐射会对你的身体不好。”.
钟天阙闭着眼睛,眼皮在微微地发颤,他并没有睡着,拳头在被子里握得如铁石一般紧郡。
“天阙,睡着了?”安相宜无奈地呼口气,声音放轻了些,在他身边拉了根椅子过来坐下,拿起一只苹果,慢吞吞地削皮,她已经练习挺久了,可还是做得不甚熟练,那滑溜溜的果皮在她手中总是不听使唤。
钟天阙不想也不能睁开眼睛来,他知道此刻自己的瞳孔颜色一定是深冷得可怕,头上裹着重重的纱布,像个废人一样地躺在这里,而世界的另一边,顾语犀却已经春风得意地置办着婚礼。
他想起刚才云梦迟打过来的电话。
她小心翼翼地问他,知不知道顾语犀的近况。
那样欲言又止,他即刻便察觉出有什么不对,问她怎么回事。
“她,她要结婚了……和柏澈,我觉得你应该是已经晓得这件事的,可是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那边却没什么动静,所以……我来问问你。屈”
云梦迟说话,很少这样断断续续,也许是因为自己这边过于沉默,无形之中给了她很大的压力。
他是真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喉咙里像是被灌了铅,又沉又痛又堵,他就这么保持着最初的姿势一直呆滞了许久,直到听到外头传来安相宜的脚步声,他才不吭一声地摁断电话,躺倒在床上。
他千方百计推迟自己的婚礼,而顾语犀却亟不可待地跳进和别人的婚礼中去。
真是……有趣。
太有趣了。
他觉得自己的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又笑起来,却又死死地忍住。
相宜还在身边,他得忍住。
安相宜一个苹果削完,大概已经过了二十分钟,她不满地看着凹凸不平且已经变黄的果身,懊恼地站起来将它扔进垃圾桶里,口中轻轻言语道:“天,这个怎么这么难。”
随即又从果篮里拿出一个来,重整旗鼓继续削皮。
“啊……”她忽然惊叫一声,刀子和苹果都应声落地,定睛一看之下,手上已经多了一个伤口,殷红的血液从那里面冒出来,一会儿就聚集成一颗血珠,顺着滚了下来。
钟天阙已经腾地坐起来,拉过她的手指细细地看了看,不由蹙眉,回身摁下床边的应急铃,道:“忍一忍,医生马上就过来帮你处理。”
她望着他,没有说话。
他注视着她,问:“疼不疼?”
安相宜摇摇头,心想,怎么会不疼呢?
不过这点小疼根本就不算什么,是她自己故意割伤的啊。
她就是喜欢看他为自己紧张的样子,这样,心中的安全感才勉强弥补了一些,冲淡这几日来一直缠绕着她的恐惧与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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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伊突发奇想,自告奋勇要给顾语犀做伴娘,柏澈可不放心她,斥责她不要胡闹,顾语犀笑着道:“有这么个娇俏的小伴娘当然好了,就是你了。”
柏澈蹙眉,只好答应按照顾语犀的意愿把之前的伴娘换掉。
柏伊一脸的得意洋洋,冲着柏澈摊手道:“哥,你和嫂子的幸福可有一半掌握在我手里,给我包个大一点儿的红包呗。”
柏澈伸手,一巴掌就打在上面,痛得她抽回手,满脸哭相地看着他,随即放狠话道:“哼!看我不把新娘子给当场劫走!”
顾语犀被两人一来一往的玩笑逗笑了,道:“柏澈!你好歹也让着你妹妹嘛。”
柏伊就跑到顾语犀身边坐下,拉住她的胳膊,道:“看!还是嫂子对我好!”
柏澈咬咬牙道:“我已经是让着她了,这个丫头古灵精怪的,谁知道是不是会真的给我惹出岔子来?”
柏伊笑眯眯地举起两根手指,信誓旦旦地道:“我向如来佛祖、玉皇大帝以及观世音菩萨发誓,绝对不会坏了你的好事的,哥哥你放心哈!”
柏澈这才不置可否地哼一声,把顾语犀从柏伊身边一把抢回来,搂着她的腰正要出去透透气,离开这个聒噪不已的小妮子。
却听到门口处有人说:“老爷回来了。”
顾语犀站定,看过去,果然是柏成青回来了,她已经见过他几面了,当然这是指私底下的家宴上,柏澈虽常年对这老爷子不假辞色,但是每逢她顾语犀在的时候,态度还是会比较好的,大概是为了换来柏成青对她的青睐吧。
“柏叔叔,您回来了。”她走上前去,礼貌地问候道。
柏成青见了她,不由微笑起来,这个准儿媳妇儿其实是很不错的,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配自己这个有时候有些叛逆又散漫的儿子来说,倒是完全没问题。
“这个时候,也可以试着改口了。”他笑吟吟地道。
顾语犀微微一愣,心中想着,是啊,后天就是两个人的结婚典礼了,这个称呼早晚是要改的,不如先适应适应,便从善如流乖巧地道:“爸爸。”
柏伊听了,在一边起哄,拉着柏成青的手撒娇道:“爸,你看,又多了一个管你叫爸的人,多好啊!”
柏澈的脸色也是格外地好,仿佛春天的阳光已经提前照在他面上一样,笑眯眯的,不说话。
“好。”柏成青满意地点点头,道:“走吧,你们等我一个也饿了,去饭厅那边吃晚饭吧。”
“嗯。”顾语犀颔首,和柏澈一起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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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什么节日不能忘?那就是几天之后的母亲节以及再之后的父亲节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