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犀。”数日过去,许慧君已经渐渐能在别人的搀扶下下地走路了,女儿正陪在她身边,而女婿柏澈今天去了趟公司,有些公务处理。
“啊?妈,什么事?”她的眼睛一直盯着许慧君的脚步,生怕她一个酿跄出什么事儿,这会儿头也不抬地问。
“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许慧君想了想,问出口来茆。
顾语犀有些尴尬,面上红了一红,讪讪地道:“妈,你怎么打听起这些来了?”
许慧君不以为意地站定脚步,道:“妈妈问问又怎么了?难道是和我生分了,心里话不能跟妈妈说了么?”
顾语犀见她不动了,怕她站久了腿酸,便温声哄道:“妈,我们先去那边坐下,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讲好不好?”
许慧君点点头,应了。
两个人走过去,挨着沙发坐下,顾语犀见母亲一瞬不瞬地瞧着自己,那眼神亲切柔和,却洞察一切似的明亮,看上去容不得一点隐瞒。
可她还是决定冒险,这些事情太复杂、太纠缠,她不知道要怎么跟母亲一一地解释清楚,而且这些事难免会牵出她们共同的痛楚,与其为了过去再去伤痛一次,不如直接轻松地笑着掩盖过去蚊。
想到这里,她的唇角已经在同一时刻翘了起来,润泽的眸子上两者熠熠的光泽,她道:“我们是在一次聚会上认识的,是商业聚会,人很多,我被灌了点酒,喝高了,趴在路边吐,他把我送到附近的酒店了。”
许慧君“哦”了一声,很感兴趣似的,问:“他以前就认识你么?”
顾语犀摇摇头,答道:“不算认识,他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是谁,但是我并不知道他的,醒来之后身在陌生的房间里,还吓了一跳,但是看自己……衣衫整齐,也就知道昨晚上那个人是个正人君子,只是无论怎么回想,却连他的样子都记不起来了。”
许慧君促狭一笑,道:“你这个丫头,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喝醉?女孩子这样不好,容易吃亏,不过是你运气好,碰倒了他而已。”
“嗯嗯嗯。”顾语犀对她百依百顺,连连称是,道:“我后来就没有了啊,而且一般来说邵大哥都在我身边呢,不会有事的。”
许慧君听女儿提起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又问她:“语犀,培泽现在有对象了没有?”
顾语犀的脸色也是一黯,摇摇头,答道:“应该是没有的。”
许慧君端详着女儿的表情,那上面写着担心、愧疚、遗憾,却唯独没有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那样的心动与喜欢。
许慧君多明白自己这个女儿的脾气是多么倔啊,她要是下了决心的事情,十辆马车都拉不回来的。
邵培泽恐怕是输在认识她太早了吧,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对她恐怕并不适用。她是个重情的孩子,可是一旦将某种感情归类完毕,就很难再重新鉴定一次了。
许慧君沉默了一会儿,终是什么都没说。
培泽这么好的男孩子,也是叫语犀这丫头给耽搁了,然而许慧君知道,这种事情,外人再怎么劝都是没用的,只有等他自己把心结解了,才有可能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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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彦廷站在校门口,一直望着对面的那个公交车站,一辆一辆的车停下来,他看着上面的人下来,下头的人上去,就是不见云梦迟。
她今天不来了么?
顾彦廷有些失落,焦急地抬起手腕看看表,上课时间快到了,再过两分钟就打铃了,他就必须跑过去了。
正当他举步欲走的时候,云梦迟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彦廷。”她叫他,音色清脆,如瓷般动听,少了以前那种让人难以靠近的清冷。
他回头见到一脸仓促的她,对上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眸,不由地也笑了,伸出手抓住她的手,道:“我们快过去吧,今天的课迟到了可不是吃素的。”
她还没站定就被他拽着一路狂奔,脚步翻飞间心跳声鼓噪如雷,她一边跑一边想着,如果这条路,漫长到没有尽头,该有多好。
有他温热的手,相携相伴,必定不会孤单。
两个人终是在铃声还没有停下来之前跨进了教室,已经安静下来的同学们和站在讲台上的老师都看了他们一眼。
一对满头大汗的养眼情侣,牵手跑进来,啧啧。
除了古董教授脸上有轻微的不悦,其他同学都是一脸的艳羡和淡笑。
柏伊专门替他们留了位置,招呼他们过来坐,三个人越来越熟,关系也越来越好,她和顾彦廷也能称得上是朋友了。
既然是朋友,就要晓得祝福。
柏伊明白,自己那份心思,永远都不会让他知道,毫无必要不是吗?
他有喜欢的人,她便开心地看着他们幸福,总比成日地怨天尤人强。
总有一天,她也会遇到命中注定属于自己的那个人,倾其所有也要将自己宠溺到无法无天的境地去。
会有的,慢慢地、耐心地等待着,他会在某一个不经意间便出现。
“彦廷,伯母的身体恢复得还好吧?”教授还在讲课,云梦迟偏着头,压低声音问他。
“挺好的,医生说没什么问题。”顾彦廷也轻声答道。
“那,我们什么时候带着伯母出去走一走吧?”云梦迟提议。
“嗯……”顾彦廷沉吟了一会儿,道:“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我先问问医生和我姐吧,我个人觉得问题不大,你想去哪里?”
“咱们去茜湖那边的碧云山庄怎么样?据说那里空气特别好,是天然氧吧,对伯母的健康有益的。”
顾彦廷想也没想便答应了,道:“好,如果去就去那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