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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八天早上,林语风终于接到通知,命令他立即到军部会议楼去。
士官处的万天运军士长领着林语风前往会议楼,在楼下遇到了一位身着深蓝色制服的军官。这位军官大概四十几岁年纪,看到林语风灰色的军官制服,向万天运问道:“他就是从兰口县过来的预备役中队长么?”
灰谷行省的部队编制,从军服的颜色就可以分辨出来:正规的帝野战部队是黑色的,预备役部队是灰色,军法处的宪兵部队是红色,黑室部队则是深蓝色。
万天运回答:“是的,他就是从兰口县过来的林语风军士长。林军士长,这位是黑室部队的萧营长。”
黑室特种部队的军衔比普通地方驻军要高出一个等级,这位萧营长袖口有一道银杠,是位权督师。林语风不敢怠慢,立即端端正正敬礼:“下官兰口县驻营第二中队长林语风,见过萧长官!”
萧顶息冷哼一声:“可不敢当啊,本官又不是你的上司。”没什么好脸色,口气亦是不善。
林语风心里纳闷:第一次见面,哪里得罪这位高官了?他赶紧自查了下军装仪表,没什么地方不妥的,敬礼的姿势也是标准得很,中规中矩。林语风心想:难道说黑室的人都这么一副牛脾气?
萧顶息伸出手来,瞥眼看着林语风说:“林军士长,不知本官可有荣幸和你结交结交?”说是荣幸,但瞧那神情,言下之意则是恩赐了。
虽说对方的神情林语风很不喜欢,但一个权督师高官主动来和一个军士长握手,林语风无论从哪个方面讲都是不好拒绝的。
林语风伸出右手,双手一相接,萧顶息嘴角微微一翘,突然收紧手箍,林语风顿时感到一阵压力。对方握力中蕴含真气,震得林语风手臂发麻,渐渐真气还有侵入林语风体内的迹象。一遇外力入侵,林语风体内真气亦在第一时间生出强烈反应,就要顺着右手汹涌而出。但林语风在刹那间紧急收住了大部分力道,只是保持着抵挡对方握力的程度。
萧顶息“咦”了一声,他没有想到一个预备役中队长拥有真气,还挡住了他的握力。林语风的真气若有若无,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崩溃。萧顶息觉得林语风只是在苦苦支撑着,他心下一横,全力加大力道。
压力骤增,林语风勃然变色,心下愤怒。武者之间借握手之机互相试探真气强弱,这是经常有的事情,也算是正常的行为。一旦双方互相有个大致了解,就都会收回真气,停止发力。但这个黑室军官不同,自己出于礼貌的原因,只是微微发力挡住他的握力,可对方竟然全力加大力道-----这明显是想让自己当众出丑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黑室军官对自己有敌意,但对于这种无缘无故欺上门来的人,那还有什么可说的------管他是什么高官,立即反击!
林语风眯起眼睛,微微一凛,体内真气如狂浪般涌出。“砰”的一声,两股真气狠狠撞在一起,四周尘土飞扬。萧顶息胸口一闷,连退数步才站稳。
林语风脸色表情早已恢复成恭敬的模样,他再敬了一军礼:“多谢萧长官相让。”
萧顶息手捂住胸口,眼睛死死地盯住林语风:“阁下真好本事!”
万天运武功不强,他看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这情形好像是萧顶息吃亏了。他心里幸灾乐祸:黑室部队的人平时高傲得不像话,今天竟栽在一个预备役小军官手中,这下回去有话题跟同僚扯淡了。
想归想,但眼前的情形,万天运不得不出声打圆场:“林军士长,你在干什么?还不快向萧长官赔礼道歉!萧长官,您别生气,他刚从边境小县来到军部,不懂规矩…”
林语风在一旁听着,心想:这种话说得越多,萧顶息越是丢人。萧顶息脸色变幻不断,最终转身,一言不发上楼去了。林语风看着萧顶息离去时稳健的步伐,低下头嘴角含笑:你就强撑着吧,不马上将胸口淤血吐出来,过两天有你好受的。
万天运对林语风说:“林兄弟,我们虽然认识不久,但我觉得我们挺投缘的,兄弟你很合我的脾气。我也不怕交浅言深,有句掏心窝的话要跟你是说。萧营长虽不是你的直属上司,但毕竟是军衔比你高的长官。何况他还是黑室部队的人,是督军大人的亲军。你新来匝道就得罪了他,日后恐怕会有麻烦。”
听着万天运的话,林语风连忙露出感激的表情:“多谢万兄指点。小弟在军部真是一个可以信任的熟人都没有。今后还请万兄多多关照下小弟。”
万天运拍着胸脯道:“没问题,有什么问题只管来找我,一定帮忙到底。”那架势,反佛天塌了下来都能替林语风抗住。
林语风心里笑笑,他并没有将“挺投缘的”“掏心窝”之类的话放在心上。混迹官场时间长了,林语风早就习惯了:一见面大家都亲热得不得了,说的话反佛就像生死之交一般,但其实没人放在心上。以后要是有事情,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虽是客套,可万天运说的却是实话。林语风也不愿意一来就得罪了黑室的人,这些人虽然管不着自己,但他们都是经常跟军部掌权的大人物见面的人,背后说几句坏话还是办得到的。可是没有办法,对方明白着针对自己,要自己当场难堪出丑,自己要是不当场反击,那以后日子就更难过了。
万天运领着林语风上了二楼大厅,里面已经聚集了一群人,清一色的深蓝色制服。对比之下,林语风的灰色制服就相当地显眼。众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重新自顾自谈话。
“林兄,通知是说要你在这里等候命令,好像是有军官交流活动。我就先走了,处里还有事情。”
送走了万天运,林语风独自在大厅待着。里面人虽多,却没有认识的,也没有人主动来找他聊天。在这里面的人,至少也是士统官级别了,一个预备役军士长,也实在让他们提不起兴趣。
林语风突然看到了刚才和自己交了一手的萧顶息,萧顶息也发现了他。两人目光一对,萧顶息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林语风避开他眼光,不与他对视。旁边的人发现了异常,纷纷向萧顶息打听情况。很快地,围在萧顶息四周的人,看向林语风就怀着不善的眼神。
林语风心里哀叹:不会吧?得罪了一个人,就间接得罪了一群人?这下可倒霉了。
大厅里又进来了两三个军官,林语风眼前一亮,发现了一个熟人,他忙上前打招呼:“欧阳长官!真是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您.”
这个熟人就是曾经在兰口县驻营待过一段时间的欧阳敬。欧阳敬看到林语风惊讶了一下:“林队长!你怎么会在这里?”
“下官奉命来军部向各位长官交流学习!”